說實話蘭子義從未去過商幫駐地,當時發(fā)銀子時蘭子義也是讓桃逐虎與桃逐鹿代勞,只見他兄弟兩人帶人押送銀子回來,蘭子義卻不知道那些錢莊商會的駐扎地在哪。
獨孤豹有說有笑的走在眾人最前,他幾乎沒有用力勒韁繩,胯下的馬兒便像是知道路一樣在路上七拐八拐,好似自動尋路一般。
獨孤豹絕非是第一次來京城,更不是第一次與商幫打交道,但蘭子義在落雁關(guān)這么多年卻從未聽說過于此有關(guān)的事情。獨孤豹行事如此緊密,難怪能成為蘭千陣的心腹。
四人策馬走了許久,終于來到東市附近一條街上。這條雖然依蔥河?xùn)|岸修建,建筑卻沒有江南地方特有的靈動,一拐進街口,蘭子義便感到兩旁建筑帶來的壓迫感。這條街上的所有房屋全部都由灰磚青瓦建筑而成,厚重又扎實,屋檐也修的樸素,完全沒有江南建筑那種俏皮到夸張的飛檐。
月兒這時哼了一聲,道:
“果然是蔥畔街,豹將軍你的去處還真是好猜。”
獨孤豹笑道:
“月兒姑娘身為魚公公愛女,要是連這點事情都猜不到那才不可思議呢?!?p> 蘭子義長在北邊,一入此街便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他情不自禁的說道:
“我來京城大半年,之前怎么不知道有這條街?”
獨孤豹道:
“衛(wèi)侯喜歡以后可以常來,這里的家鄉(xiāng)菜和平城、落雁關(guān)里的幾乎沒有區(qū)別。到了,我們下馬吧?!?p> 在獨孤豹的招呼下四人停在了上一扇門前。這扇門開的不大,又埋在周圍商肆店鋪之間,如果不是獨孤豹帶路,蘭子義還真不一定能找到這里。四人剛一下嗎,不知從哪就冒出仆役上前攬住馬匹韁繩道:
“豹將軍,您了可是稀客,又來京城公干了?”
獨孤豹道:
“你小子認人很準嘛,只是這次你看漏了,我今天為我家少爺領(lǐng)路,過來拜訪你們曹老板。”
那仆役聞言扭頭看向另外三人,仔細大量過后仆役對著蘭子義拱手作揖道:
“原來是衛(wèi)侯親臨,小人有眼無珠,沒認出來,還請您見諒?!?p> 這仆役第一眼沒有認出蘭子義來說明他根本不知道誰是蘭子義,但獨孤豹只是稍稍提醒了一句,這人便能從后面一行人當中準確把蘭子義找出來,這人還是挺有本事的。
蘭子義道:
“你說你有眼無珠,我看你眼力很好嘛,豹將軍身后站著三個人,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蘭子義?”
那仆役笑道:
“衛(wèi)侯莫要再取笑我了,您身上氣質(zhì)就與周圍人不同,豹將軍已提醒,小人自然就該找出來?!?p> 蘭子義笑道:
“到底是生意人,嘴皮就是好使,你個看門人都這么厲害,我還真想看看你家曹老板到底是什么任務(wù)。”
仆役笑道:
“衛(wèi)侯真是抬舉小人了。您別站在門外說呀,請里面走。”
說著仆役便側(cè)身讓開路,伸手請眾人進門,們也在此時打開,自有其他仆役為眾人牽馬。
蘭子義和獨孤豹換了個眼神,然后便帶頭走入門中。
進門之后蘭子義才知道門后并不簡單,在街上建筑的掩護下,這扇小門背后竟讓別有洞天,兩排高大的灰磚房將中間的小路夾得的又細又窄,,人處其中頓覺渺小??删褪沁@么一條小路上卻是人來人往,兩邊建筑之中不停的傳來算盤敲打的噼啪聲響。行走中的蘭子義轉(zhuǎn)頭向兩邊看去,看到每一件屋子內(nèi)都是一個賬房,每個張房內(nèi)都有客戶拿著銀票與伙計交換銀兩。
月兒看著這番光景有些皺眉,她嘀咕道:
“又土又灰,走兩步就覺得身上落了一層沙子,還滿身都是銅臭味,好像趕快回去洗個澡。:
蘭子義聞言笑了笑,沒有作答。
在前面仆役的帶領(lǐng)下,蘭子義他們很快便穿過建筑,來到頂頭另一間三層建筑前,那仆役停在門口道:
“衛(wèi)侯您與豹將軍請進吧,我家老板就在里面等候?!?p> 蘭子義對著仆役拱手,算是謝過,然后與獨孤豹帶著其他人一起走進建筑內(nèi)。樓中有其他仆役為蘭子義引路,可即便如此蘭子義行走于這座碉樓之內(nèi)也覺得頭暈?zāi)垦?,若是沒人引路,讓蘭子義一人走進這座碉堡,蘭子義保準會迷路。
連上兩層樓后到了頂層,仆役才將蘭子義一行人帶到地方,那仆役推開門后引四人入內(nèi),然后對著門里面人鞠躬說道:
“老爺,衛(wèi)侯與豹將軍來訪?!?p> 蘭子義進到屋中,見一中年男子正倚窗而坐,眺望窗外蔥河景象,聽到門口動靜后此人立馬起身,迎到門前伸手想要把住獨孤豹臂膀,他道:
“老豹,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你早說你來我便好好為你背一桌酒席,現(xiàn)在只有些便飯,招待你很是不盡禮節(jié)呀?!?p> 蘭子義看著說話這人,此人身材中等,長臉大眼,笑起來聲滑調(diào)高,說起話來語音婉轉(zhuǎn)。
獨孤豹并沒有迎上前去與這位曹老板把臂言歡,而是后退兩步拱手朝著蘭子義作揖道:
“少爺!”
那曹老板見獨孤豹并不與他親近,尷尬的笑了笑,然后他也后退一步,對著蘭子義恭恭敬敬的作揖道:
“鄙人平城曹進寶,見過衛(wèi)侯?!?p> 跟在蘭子義身后進屋的仇文若見此情景暗自點頭。本來他覺得獨孤豹見到蘭子義時倨傲不禮,很沒有人臣模樣,現(xiàn)在看來這獨孤豹只是在私下場合與蘭子義行家人里,正規(guī)場合此人很是尊崇蘭家權(quán)威。這樣的忠義之士還真是輔弼良臣。
蘭子義見曹進寶作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文曉,他跨前扶起曹進寶道:
“曹老板這是做什么,如此行禮真是折煞子義了?!?p> 接著曹進寶便將幾人讓入座中,一番主客謙讓之后,幾人圍坐桌上,而桌子就在曹進寶剛才遠眺的窗前。
坐定之后曹進寶便吩咐仆役上菜,然后他笑道:
“老豹你來怎么也不提前告訴我說一聲,連衛(wèi)侯都來了,我這便飯很是失禮。”
獨孤豹道:
“我們這些落雁關(guān)里的丘八從來都是風(fēng)餐露宿,有口飯吃就可以,從來不想什么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屁話?!?p> 曹進寶道:
“哪還有衛(wèi)侯呢,還有衛(wèi)侯帶來的這幾位先生呢,他們可不是軍人?!?p> 蘭子義道:
“我爹從小要求我生活樸素,我早就習(xí)慣了粗茶淡飯,曹老板能在蔥河地段修建這么大的宅邸,財力只能用深不見底,富可敵國來形容,如此這般哪怕是一頓便飯,也賽過我日常里吃的那些東西,曹老板絕對盡了地主之誼。”
曹進寶聞言哈哈笑了幾聲,正好這時酒菜已經(jīng)上桌,那曹進寶便舉杯敬酒道:
“衛(wèi)侯如此簡樸,不虧為代公嫡子,來,曹某敬衛(wèi)侯一杯。”
于是桌上眾人便紛紛舉杯,一桌人就此行酒一輪。飲罷曹進寶問蘭子義道:
“衛(wèi)侯今天為何突然前來鄙社。”
蘭子義道:
“我豹子叔入京履職,說要帶我見見鄉(xiāng)親,我強扭不過便跟豹子叔來了。怎么,打攪曹老板您清凈了?”
曹進寶笑道:
“不會不會,我就是個商人,整天都忙著賺錢養(yǎng)家,何來清凈一說?衛(wèi)侯肯來就是給我賞臉,我有什么不歡迎的?!?p> 于是一桌人就這樣有吃有喝的說說笑笑,期間天南地北談?wù)撋醵?,一直到酒席進行了一半之后,曹進寶才又開口問道:
“一個月前衛(wèi)侯從我這支了現(xiàn)銀五十一萬六千八百四十七兩,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代公在我錢莊的存銀這一下子便少了三分之一。
衛(wèi)侯這么大的手筆,最近錢可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