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一聲令下,這邊陣地上的幾十門弗朗機外加紅衣大炮便齊聲嘶吼,密集的炮彈飛出炮口直撲妖賊陣線,這一次將士們的炮彈沒有打歪,密集的彈雨直飛妖賊頭頂,開花彈在妖賊頭頂炸裂,成片將妖賊收割;實心彈經(jīng)過地面的折射在妖賊鎮(zhèn)中彈跳,將整列的妖賊擊倒,只一輪炮擊便在雷有德的精銳陣線中撕開了數(shù)道口子,妖賊陣線因此動搖。
看到妖賊陣線不穩(wěn)的軍士們指著妖賊哈哈大笑,他們看出妖賊外強中干之后把心都放回了肚子里面,他們嘲笑著妖賊膽小如鼠,戲謔的咒罵著妖賊祖宗十八代,就連他們裝填彈藥的手都比之前沉穩(wěn)有力的多。
很快,官軍炮兵的第二輪轟擊便降臨到了妖賊頭頂,在開炮之前千戶專門囑咐底下的炮手指著豎著雷字的那桿大旗下面打,于是這一輪炮擊之后那桿大旗下面的妖賊幾乎全滅。
在硬挨了官軍兩輪炮擊之后妖賊的陣線開始移動了。與遭受第一輪打擊不同,在遭到第二輪打擊之后妖賊立刻便補齊了隊列當中的缺員,他們并沒有因為帥旗所在的“本陣“被大炮轟得七零八落而有所退縮,千戶見到這番情景還以為妖賊主帥能在這種炮火之下生還過來,其實那桿大旗只不過是雷有德慣用的障眼法罷了。
運動起來的妖賊排著整齊的陣線向西移動,為了盡快消滅官軍炮兵,避免炮擊,這些妖賊開始加速奔跑,他們直面炮擊的中線偏右軍陣更是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這迫使炮手們在第三輪炮擊之后換上霰彈準備殺傷來犯之敵。
妖賊的士氣似乎得到了某種激勵,他們頂著官軍的炮彈勇往直前,有人倒下后立刻會有后排和周圍的人補上,絕不會讓戰(zhàn)線出現(xiàn)缺漏。
妖賊如此頑強,幾近拼命,若是沖上前來肯定會將炮手們?nèi)肯麥?,但問題在於炮手并非獨自作戰(zhàn),在他們身后就是戚榮勛和他的帶來方陣。這個被戚榮勛臨時組建的方陣約莫有將近兩千人,沖在第一排的是手持長刀的御林軍,在御林軍身后則跟著一排長槊手,再往后則是跑步前行的鳥槍手和其他軍士。他們從炮手們的左側(cè)沖上前去,在炮手打完最后一輪霰彈后頂?shù)搅俗钋懊妗?p> 經(jīng)歷了官軍三輪炮擊清洗的妖賊在留下一路尸體之后終于沖到了官軍面前,這些被雷有德重新糾集起來的妖賊雖然只有兵力的十分之一不到但他們的人數(shù)也有官軍全軍那么多,在沖過了官軍炮火組成的火網(wǎng)之后妖賊們認為他們已經(jīng)完全不用再把面前的這些人放在眼里了,眼前的人太少,連讓妖賊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妖賊的目標在排成一線追殺不止的官軍主力身上,妖賊隊伍當中的頭目不斷傳令命令只要面對神機營炮兵的幾個方陣留下戰(zhàn)斗,其他隊伍繼續(xù)前進,不得戀戰(zhàn)。
妖賊們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從后排沖上來的,由戚榮勛率領著的御林軍,妖賊們看到了沖鋒在最前面的那些長刀兵,但妖賊對此不以為然,因為妖賊們自己手中的長矛足以在刀刃砍到自己身上之前就將官軍撂倒。
對于這種情況妖賊自然是喜聞樂見的,這些能披甲的精銳都是在與官軍惡戰(zhàn)數(shù)十場之后活下來的,之前遇到的官軍可從來沒有這么蠢得。妖賊們自覺勝券在握便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整整三個方陣的步兵挺著長槍從三面合圍而來,直把戚榮勛三面圍住,誓要一個沖鋒就把眼前這兩千人不到的官軍全部戳穿在槍上挑起來示眾。
在妖賊快速沖鋒的同時戚榮勛也率領著手下的軍士加速進入沖鋒狀態(tài),沖在第一排的長刀手們兩眼有神,雙手沉穩(wěn),一排長刀被將士們筆直地挺在腹前如林而立,刀鋒遙指妖賊。兩支隊伍相向沖擊之下很快便進入了撞擊距離,對面的妖賊們狂野的吶喊著,喧囂地像是從山坡上沖下來的獸群,而官軍這邊則靜得只有腳步聲和呼吸聲。
兵鋒相交,妖賊因為兵器更長率先出手攻擊,官軍這邊只聽戚榮勛一聲令下,整排長刀手跨步向前,揮刀上提,妖賊刺來的長槍被長刀刀背齊刷刷的磕開頂?shù)搅祟^頂上去。攻來的妖賊見狀驚呼不好,但為時已晚,在急速奔跑沖鋒之后哪怕長矛被人架開他們的人也無法停住,而官軍舉起的長刀則剛剛好達到了攻擊距離。
刀刃新研,寒光乍現(xiàn),更讓人膽寒的是面對這懾人寒光的妖賊還要被身后人推著向前去撞到刀口上面去,在那一刻畫面似乎停止了下來,扭曲著四肢試圖停下來的妖賊驚恐的抬頭看著頂上的刀刃,堅毅的御林軍戰(zhàn)士們則如同雕塑一般繃緊了全身上下的肌肉高高舉刀,只等著攻擊的那一刻將全身力量投入到奪命的那一擊之中。
這畫面是有力的,是讓人窒息的,是擁有那種能多人心魄的暴力美感的,所有身處畫中之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讓時間從身邊流走分毫,因為只消一眨眼場面便會從畫卷變成地獄。
果然,在戚榮勛一聲令下之后御林軍們齊聲爆喝,一句“斬”字落下,整面刀墻出斬,破空下劈的刀刃直撲迎面送上來的妖賊,在一陣慘叫聲中白光變成了陰風,陰風掀起了濁浪,炙熱的鮮血飛騰入空中結(jié)成了一片紅云,在那紅云之下則是被長刀切斷脖頸的妖賊痛苦的倒地掙扎。
那些僥幸沒被刀刃傷及咽喉的妖賊也沒有多么幸運,長長的刀鋒已經(jīng)伸入妖賊懷中,下落之后便朝妖賊小臂而去。小臂內(nèi)側(cè)可沒有甲片保護,刀刃斬下就是直接砍到骨肉上去,待到御林軍一招斬罷,地上已滿是殘肢斷臂。
沖在最前頭直面管局你的第一排妖賊全部殞命御林軍刀下,后排跟進的妖賊們見狀怒火中燒,嗷叫這沖上前來要為戰(zhàn)友報仇。剛剛揮斬完畢的御林軍們一招剛完還沒有時間收手,對于妖賊來講這是進攻的絕佳實際,但妖賊們忘了在長刀手身后就是那些長槊手,官軍的馬槊可是比妖賊的長矛還要長的東西。
只見一招收刀的御林軍們借勢貓腰下蹲,身后的長槊手們則放平長槊用力前刺,第二排沖上來的妖賊撞個正著,恰如嫩肉撞到了砧板上去。又是一陣慘叫,然后就是整排妖賊被長槊戳穿,釘在桿上,被甲片保住姓名的妖賊們被長槊擊倒在地,驚慌失措的爬回陣后去。
對于妖賊們來講噩夢并未結(jié)束,因為在長槊手之后還有蓄勢待發(fā)的鳥槍手,早已裝彈在膛的鳥槍手們將槍管伸出前排長槊手肩外,然后便是一陣轟鳴。刺鼻的硝煙從槍口噴出,縈繞在將士們頭頂久久無法散去,而在槍口正面的妖賊們則整片整片的中彈到底,他們身上的鐵甲在鳥槍面前和紙沒什么區(qū)別。
這次攻擊與妖賊設想中的差別太大,原本以為只用踩就能把眼前這些螳臂當車的官軍踩死,沒想到的是一個沖鋒過后正面沖上來的這個妖賊方陣直接被打穿了?;蛟S是因為妖賊人數(shù)減少,或許是因為雷有德不愿再讓自己的隊伍互相踐踏,反正這次妖賊排成鶴翼長陣,只排了單排方陣就沖向了官軍,這一擊擊穿就把妖賊陣線全部撕裂了。
拱形沖擊而來的另外兩個妖賊方陣沖擊的是戚榮勛側(cè)翼,以戚榮勛的兵力他是不可派出足夠的人手到兩側(cè)防御的,若是這兩個妖賊方陣攻上將戚榮勛淹沒那戚榮勛殲滅當面之敵的戰(zhàn)果也就只能給自己死前拉個墊背的而已。
按照戚榮勛的設想他是打算在一擊擊垮當面的妖賊方陣后與威脅兩翼的妖賊進行肉搏近戰(zhàn)的,但讓戚榮勛意外的是在他身后的那些炮兵們拯救了他的隊伍。
神機營的炮手們在妖賊沖上來后并沒有撤走,他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加速重裝彈藥,在戚榮勛與妖賊硬碰硬的時候這些炮手們已經(jīng)將炮口對準了兩邊涌上來的另外兩個妖賊方陣,這兩個妖賊方陣因為要包抄而上,與正面那個方陣進攻有脫節(jié),就這一前一后的當口,炮手們將大炮裝填完畢,一聲“點火”的命令之后霰彈脫膛而出,直撲妖賊面?zhèn)兌ァ?p> 密集的霰彈彈丸在劇烈膨脹的火藥擠壓下從狹窄的炮口噴濺而出,在脫膛的那一瞬間就散成一片,恰好覆蓋了沖上來的兩個妖賊方陣。風馳而去的彈丸擊打在妖賊身上后整塊整塊的將身體撕下,因為碰撞發(fā)生折射的彈道又將彈丸推向了四面八方,然后就將妖賊擊倒,撕碎,之后整個戰(zhàn)場便被濃厚的硝煙所覆蓋。
當火炮的轟鳴過后戚榮勛周圍的陣地全都清凈了下來,沒人再能從硝煙中重新出現(xiàn),只有濃濃的硝煙和稍遠一點傳來的沙沙腳步聲。
站在自己方陣中的戚榮勛覺得這戰(zhàn)場太安靜了,哪怕是在身后的大炮轟鳴過后這也安靜的不正常,他覺得這里應該有一場血戰(zhàn),可現(xiàn)在卻沒有人再從環(huán)繞在周圍的硝煙中撲殺而來。接著戚榮勛聞到了血腥味,待硝煙慢慢散去之后戚榮勛終于知道了為何沒有人再沖上來,因為那兩個迎著炮口而來的妖賊方陣已經(jīng)變成了一地碎屑,只留下滿地血肉垂死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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