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榮勛看著蘭子義他們在賊陣當中沖個天翻地覆,淡然的對旁邊軍士下令道:
“命令炮手準備,為弗朗機裝藥。”
軍士問道:
“那種彈藥?”
戚榮勛說道:
“裝葡萄彈。”
一旁軍士聽命點頭,接著吹響了一聲號角,
旁邊操作弗朗機的軍士們聽到號令便從身后保管彈藥的軍士那里接過裝藥,放入彈艙,鎖緊藥室后抬起炮口瞄準。
賊寇還在繼續(xù)前進,雖然蘭子義將賊寇的右翼沖的七零八落動彈不得,賊寇陣中的鼓點也已經(jīng)散亂,第一列剩下幾個沒有遭到輯虎營沖鋒的小陣依舊在向官軍陣線前進,
大部分的賊寇都被周圍排成密集隊列的友軍裹挾,雖然他們聽到了馬蹄的聲音,也聽到了喊殺聲和叫罵聲,但他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在陣中四處張望,不知所措,直到聽到陣中頭目大聲呵斥之后,這些賊寇才縮回腦袋繼續(xù)向前,
那些處在陣型邊緣的賊寇有幸看到了身邊發(fā)生的事情,或許這并不能說成是他們的幸運,因為眼睜睜的看著殺人如麻的騎兵從自己身旁掠過,然后繞到自己身后,這種事情只會讓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
不過雷有德現(xiàn)在率領的終究是自己的精銳之師,各級賊寇頭目意志相當堅定,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依舊按照本陣軍官的命令呵斥己方士兵,穩(wěn)定軍心,要求他們繼續(xù)前進,說道底后面的本陣并沒有下達停止前進的命令,而且官軍騎兵有沒有來沖擊自己,按照戰(zhàn)前的安排只有當官軍騎兵威脅到自己方陣時才可以停止前進展開防御。
第一排的剩下三個方陣還在繼續(xù)前進,面對官軍中軍的賊寇方陣頭目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了從官軍陣中伸出許多黑粗的鐵管子,他之前跟一個老哥們聊天時曾經(jīng)聽說過官軍有神機營,神機營請了火神爺爺下凡,能用雷電劈人,不過前些日子裕州擊破正妖的時候,弟兄們不是已經(jīng)繳獲了正妖的紅衣大炮嗎?正妖還能有什么手段。
雖然這么想,這個頭領還是覺得心里沒底,他還在繼續(xù)呵斥手下的將士,因為他不能讓手下人看出來他已經(jīng)有所動搖,
這名頭領在此看向處在自己左翼的那兩個友軍方陣,方陣當中高高點起的燈籠依然明亮,友軍的步伐還是那么穩(wěn)健,穩(wěn)健的與自己這里一模一樣,他們并沒有動搖的樣子,那這里呢?這里要不要停下來?后面正妖的白衣鬼已經(jīng)帶人再次突破了他們的防守,哪怕他們已經(jīng)為了應對正妖騎兵演練了無數(shù)次防守,演練了無數(shù)的陣型,但還是被他們突破了。
頭目想著這些,腦門上滲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這時旁邊的令兵問他道:
“地煞將軍,我們已經(jīng)到了沖鋒距離了,是不是要讓弟兄們沖起來?”
頭目聽著問話沒有回答,
又有一個小頭目模樣的軍士接話說道:
“將軍,對面的正妖長前杵在那里跟野林子里的硬刺一樣,這樣子我們沖過上去就給釘在墻上了,而且正妖軍中伸出來的那些長黑筒子不知道什么來頭,看的人心里直發(fā)憷。
將軍,我們還是退回去吧,后面白衣鬼手下的那些騎馬的韃子正在沖擊雷天相,我們退回去也是為了保護天相不是。“
頭目聞言大怒,舉起刀來用刀把猛敲說話那賊,邊敲邊罵道:
“廢物,孬種,天相讓我們進攻,你卻想著臨陣脫逃?正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沒準備?就因為長槍和那些什么破鐵筒子你就被嚇跑了?我告訴你,我們出擊之前天相的命令是猛攻正妖,沒有命令不得后退,今天我們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說著高聲宣令道:
“都他媽給我沖,斬妖除魔,一步登仙!”
聽聞陣中地煞的命令后,全陣的軍士都操起家伙小跑起來,口中跟著一起呼喊道:
“斬妖除魔,一步登仙!”
賊寇們呼喊著,吼叫著,最后變成了集體癲狂的咆哮,就好像這句口號真的有催人勇力的魔力,讓這些賊寇忘記了恐懼,他們或許真的相信真神之力可以讓他們刀槍不入,又或許相信真的可以一步登天,總而言之賊寇口中的喊叫聲越來越大,前排一起沖鋒的三個賊寇方陣同時都陷入了一種官軍非常熟悉的瘋狂狀態(tài),他們吶喊著撲向防守嚴密的官軍陣線。
戚榮勛站在陣中看著對面沖來的賊寇,他早就觀察到這些方陣當中全都配備了弓箭手,但賊寇為什么不現(xiàn)來上幾輪箭雨在發(fā)動進攻呢?難道說是因為蘭子義的騎兵威脅了他們后面讓他們不敢停留?還是說一旦他們瘋起來就不管什么戰(zhàn)術了?
戚榮勛笑著搖搖頭,然后像是嘲笑一樣向旁邊的令兵發(fā)號施令:
“弗朗機,開火!”
那令兵聽到命令大吼一聲重復道:
“弗朗機,開火!“
在戚榮勛身邊布置的那幾門弗朗機在令兵下達命令后立刻被炮手點燃,一聲雷鳴后硝煙燃起,布置在前排的其他炮手聽到命令后也依次將弗朗機點燃,驚雷拔地而起,聲震云霄,驚得瘦水河對面的鳥兒都從樹上飛起,不敢落回朝中,
在弗朗機炮膛中的葡萄彈被火藥點燃制造的劇烈氣體膨脹推出,藥室本就已經(jīng)足夠狹窄,前面的炮膛空間卻比藥室更為狹小,數(shù)十發(fā)鉛丸在炮管中擁擠碰撞,噴發(fā)而出后他們終于不用再受擠壓之苦,無限的原野和廣闊的天空等候著這些火力十足,氣勢洶洶的彈丸,他們飛向炮管正對著的各個方向,每一門弗朗機射出的數(shù)十個鉛丸都在空中匯聚成一道彈幕,分布于官軍前線的若干們弗朗機直接射出了一堵墻,壓向眼前的密集的賊寇。
賊寇們原本氣勢洶洶的向官軍發(fā)動沖擊,結果突如其來的雷鳴打斷了他們的吶喊,只是看到一陣煙火噴射之后賊寇就聽到面前呼嘯而來的破空聲,
四面飛散的高速彈丸碰撞的人體身上就好像是活物被從懸崖上推下深谷一樣,只能是人體或是活物被撞得粉碎,
鉛丸或擊中頭,或擊中身,反正中彈支出血肉全部化作糜、霧飛散空中,有賊寇身中數(shù)彈之后身首全無,想要入藏連尸首都找不到,
弗朗機射出的鉛丸本就殺傷力巨大,賊寇密集的陣型則加倍了鉛丸造成的傷害,
彈丸穿過人體后被減速,但那速度依舊高的足夠殺人,反倒是減速之后彈丸不再按照直線飛行,而是在賊陣中拐起彎來,將原本不再彈道的賊寇擊殺。
只是一輪炮擊已經(jīng)讓賊陣血肉橫飛,而神機營的本事還不止于此,弗朗機的裝藥和炮彈是一組一組在戰(zhàn)前包裹好的,一炮點燃之后炮手只需要打開藥室將廢棄的包裹取出,換上新的彈藥,然后就能立即點火,
就這樣神機營的弗朗機接連速射了好幾輪,弗朗機布置最為密集的中陣已經(jīng)在賊寇沖過來之前將賊寇擊殺的傷亡過半,
戚榮勛看到賊寇快要靠上來,輕輕咋了一下舌頭,他看著眼前滿地的殘肢斷臂就像是在檢查手下施工一樣,他只覺得這種殺傷勉強及格,因為神機營的火炮太少了,
接著戚榮勛下令道:
“火槍手準備,聽我號令開槍,
其他弓箭手開始齊射?!?p> 令兵聽到命令高聲下令,陣中其他軍官聞聲也大聲的重復命令,將戚榮勛的意志下發(fā)道每一個角落。
后排的弓箭手聽到命令后立刻開始放箭,賊寇距離已經(jīng)非常近,弓箭手們都不用向空中拋射箭矢,他們只需要越過前排將士的肩膀,將箭矢直射出去就好。
賊寇剛剛被弗朗機的葡萄彈殺傷慘重,現(xiàn)在又被箭雨迎接,死傷慘重,沖在最前面本來是用來防御騎兵還要破官軍槍陣的長矛手首當其沖被擊殺趕緊,但賊寇沒有退縮,慘重的傷亡是讓他們士氣低落,但沒有讓他們崩潰,反正都已經(jīng)跨過鬼門關了,現(xiàn)在若不上前與官軍拼上一把,后退也要承受官軍下一輪的火力,
賊寇們吶喊著沖向官軍陣線,戚榮勛左右兩翼沒有布置鳥槍手,兩翼只有弗朗機和弓箭還在繼續(xù)射擊,但在戚榮勛所處的中軍,神機營鳥槍手被排成兩排,就像剛才堵城門一樣,前排半跪,后排直立,點燃火繩槍口瞄準面前沖來的賊寇,
這些鳥槍手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賊寇逼近,一動不動,像是木頭一樣,而站在他們一旁的戚榮勛則將手中長刀慢慢放下,兩眼似閉非閉,氣定神閑的看著賊寇沖擊,
賊寇的高聲吶喊已到眼前,賊寇們手中腰刀開始撥動官軍伸出的長槍,
這時戚榮勛突然一聲怒吼道:
“開火!”
一旁的令兵聞言高聲重復戚榮勛的命令,而兩排神機營將士則扣動了手中的扳機,一時槍聲大作,電閃雷鳴,鳥槍嘶鳴著將鉛彈噴出,擊中賊寇后鎧甲后鐵屑四濺,血漿橫飛,彈丸在密集的賊寇群中彈射,前面兩排賊寇瞬間倒在官軍長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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