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東邊山上火起,蘭子義一旁有個人跳腳罵道:
“糟了,我的馬!”
然后這人便招呼道:
“都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跟我出去搶馬。”
說著就帶著城墻上一多半人要往下走。
蘭子義聽著心叫不妥,一個箭步?jīng)_到眾人面前,喊道:
“都停下,不許走!”
前面突然擋了一個人,禁軍們都一愣,
可也就只是楞了一下,愣完之后這伙人還是埋頭打算繼續(xù)往下走。
蘭子義見眾人居然敢不聽命令,無視自己,氣的拔出佩劍吼道:
“你們耳朵聾了嗎?都給我停下!不許走!”
這幫禁軍都是生面孔,不是蘭子義帶來的那一營禁軍騎兵,
見到蘭子義攔路還如此囂張都有些惱火,最前面的人緊隨著蘭子義一起拔刀,抵著蘭子義罵道:
“你他媽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攔住我們的去路?”
這群禁軍后面,剛才招呼人的那個也在人群中罵道:
“誰?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那里擋路?趕緊把他給我清開?!?p> 前排禁軍聽到命令就要動手砍人,
幸好這時桃逐兔跑過來護在蘭子義面前,大喊道:
“混蛋!下了你們的眼,
這是衛(wèi)亭侯蘭子義,你們還不快把刀放下?“
這群禁軍明顯還知道他們的統(tǒng)帥是誰,聽到蘭子義的名字雖然沒有把刀收回去,但剛才要砍人的氣焰還是收了回去。
有禁軍不信邪,嘴硬的問道:
“你說是蘭衛(wèi)侯就是蘭衛(wèi)侯?
黑燈瞎火的誰看的清楚?“
桃逐兔說道:
“你看不清楚你也聽不清楚?衛(wèi)侯進城訓話你們聽過?”
雖然形勢緊張,但桃逐兔這話還是差點把蘭子義逗笑,桃逐兔這明顯是想吵架,他蘭子義進城來哪里給人訓過話。
剛才招呼眾禁軍的那人聽到是蘭子義擋路,趕忙分開堵在前面的禁軍,說道:
“都給我讓開,讓我看看是不是侯爺?!?p> 等這人來到蘭子義面前,兩人一見面都認出了對方,這人就是下午在府衙里面開會的禁軍營將之一,怪不得一句話拉起這么多人。
見到蘭子義后這營將客氣了許多,先命令手下道:
“把刀都收起來,見到衛(wèi)侯還不行禮?!?p> 剛才和蘭子義沖突的禁軍聽到命令都還刀入鞘,對著蘭子義略微抱拳作揖。
對蘭子義,營將也只是客氣客氣而已,手下有沒有行禮根本無關緊要,他最關心的還是東邊山坡上放養(yǎng)的軍馬。
營將問蘭子義道:
“衛(wèi)侯為何不讓我們出去?”
蘭子義答道:
“城里早就滲透進來賊寇細作,城外難道就沒有賊寇埋伏?
你就這么帶著人出去和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營將說道:
“賊寇不過烏合之眾,怎么會想到在城外設伏?
就算是在城外設伏以我禁軍天威也能把這群草寇殺個片甲不留。“
蘭子義聽著營將的大話,怒從心中起,只是沒有表現(xiàn)到臉上,還是耐著性子講道:
“我與賊寇交手數(shù)次,深知賊寇絕非烏合之眾。
剛才賊寇安排弩手等待我軍靠近,差點讓我們吃了大虧,可見賊中是有高人坐鎮(zhèn)的,你不能輕敵?!?p> 營將看著東邊山上火光越來越明顯,哪有心思聽這些東西,反倒是被蘭子義說得惱火,這時再也沒有了耐心,沖著蘭子義吼道:
“山上只有不多的幾個人在放馬,怎么可能抵擋住那么多賊寇?
我手下全是騎兵,沒了馬怎么打仗?”
蘭子義被吼得火起,回罵道:
“你還知道你帶的是騎兵?
賊寇就在裕州附近駐扎,你們一不派斥候偵查,二不加強城里人員排查,還悠哉游哉的把馬匹全都栓到離城好幾里的山坡上,現(xiàn)在倒是想起馬匹了,可還有機會拿回來嗎?“
營將聽著惱怒,說道:
“怎么沒機會?現(xiàn)在出去就來得及。
我的人駐扎在北門口就是因為離城外山坡近?!?p> 蘭子義說道:
“城外有賊寇埋伏?!?p> 營將說道:
“是‘可能‘有。
馬匹要是都被賊寇搶走我們這些騎兵還怎么打仗?今天我必須得出去?!?p> 說著一把推開蘭子義,領著人就往城墻下走。
桃逐兔在一旁扶住蘭子義,指著營將和禁軍叫罵,可惜沒人聽他的。
蘭子義還是不肯放棄,遙望著營將喊話道:
“騎兵沒馬不能作戰(zhàn),你現(xiàn)在帶著兩條腿的騎兵又怎么出城剿匪?”
可惜人已走遠,沒有禁軍聽蘭子義的話。
桃逐兔在旁小聲問道:
“少爺,要不要我把這混蛋正法了?“
蘭子義答道:
“不可。
城墻上面全是禁軍,沒有自己人,動起手來我是沒把握控制局面的。
況且現(xiàn)在正在與賊寇交戰(zhàn),陣前斬將怕是要動搖軍心。“
營將領著手下人浩浩蕩蕩的出城而去,
這些人一走城墻上空下一大片地方,剛才在堵城門的將士都拿著弓箭登上城門樓,這營將士是從府衙跟著蘭子義一起來的,并沒有跟著剛才那營亂軍一塊出去。
這營營將命人關好城門后也爬上城墻來到蘭子義跟前,
蘭子義先開口問道:
“戰(zhàn)損如何?”
營將答道:
“只有幾個受傷的,沒什么大礙。”
這名營將關心的事情明顯不是手下傷亡,他領的也是騎兵,他關心的也是山坡上的馬匹。只是雖然著急,但這營將不久前才見識過蘭子義下殺手的場面,知道他領的輯虎營和身邊三個貼身侍衛(wèi)的彪悍,所以不敢不聽命令,再加上剛才蘭子義指揮得當,這營將也很服氣,所以還是登上城樓詢問主帥下一步動靜。
營將問道:
“衛(wèi)侯,馬匹全在城外山坡上,一旦被賊寇搶到手后果不堪設想啊?!?p> 蘭子義皺著眉頭看著山坡上的點點星火,沉吟半響,然后說道:
“馬匹肯定不能丟,但也不能就這么出去。城外黑成一片,誰知道那里有什么東西?
不知道指揮今夜作戰(zhàn)的是不是上次在當陽圍困我們的那人,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賊寇早就盯上山上放養(yǎng)的馬了?!?p> 營將追問道:
“那衛(wèi)侯,我們該怎么才能把馬匹搶回來?事不宜遲,再慢一步真的就晚了。“
蘭子義盯著山坡,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這時有眼尖的士兵指著城外喊道:
“快看那邊,是出城的人。“
蘭子義順著禁軍士兵的手向城外望去,看到出城的那五千人已經(jīng)點起火把,沿著北邊道路小跑著向山坡那邊奔去,
這一隊人著急著行軍,也有可能認為賊寇已經(jīng)被打退,沿途沒有敵人了,反正全營將近五千人一點隊形行列都沒有,連行軍隊形都沒有可以稱得上是亂做一團。
蘭子義看著這一行人馬,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上,這群人如此行軍,比起賊寇來更像烏合之眾。
不過跑了小半天還是沒有賊寇出現(xiàn),蘭子義心情也稍稍平復了一些,說不定賊寇真的是被趕跑了。
但是,等一等,剛才跑動的范圍不都在城墻上弓箭的射程之內(nèi)嗎?難道說賊寇是在故意避開禁軍的弓箭?
城外的禁軍跑了一會發(fā)現(xiàn)沒有賊寇襲擾,路邊出了賊寇尸體之外沒有半點可疑的東西,更加放心大膽,居然撒腿狂奔。
蘭子義在城墻上罵道:
“你們披甲跑這么快干什么?哪怕路邊沒有埋伏,就這樣跑到與賊寇接戰(zhàn)的時候還有勁嗎?“
蘭子義話音剛落又有士兵指著城外說道:
“快看那邊,遠處,草在動。“
有兵士說道:
“廢話,有風草當然會動了?!?p> 蘭子義順著指引望去,看到在禁軍途經(jīng)的道路兩邊草叢沒有規(guī)律的蠕動,
借著城中火光,隱約可以看到這些野草的眼色不對,好像已經(jīng)枯萎了。
“是賊寇埋伏!“蘭子義大叫。
就在同時草叢突然被掀開,草叢下面密密麻麻全都趴著人,
賊寇中混著不少弩手,對準禁軍隊伍帶頭的人和隊末的人就是一輪密集射擊,
賊寇不知何時在路邊備下了車輛,這時一把火把車上東西點燃,幾個人一起用力使勁將車從路兩邊推到路上去,把隊伍頭尾全部封住,
禁軍將士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弩箭射中,尤其是頭尾將士突然中箭,導致隊伍瞬間被堵住,停止了移動,而且沒有人手阻攔封路的車輛。
然后路兩的原野上鼓噪大起,無數(shù)的火把被點燃,一眼望去無邊無際,根本不知道賊寇有多少人。
路兩邊趴著的人站起來,對著路中的禁軍猛扔投槍。
將士們身上穿的鎧甲竟然沒能擋住投槍,呆若木雞的禁軍紛紛中招倒地。
蘭子義站在城墻上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賊寇這次用得投槍和之前的梭鏢不同,槍身整體加重,槍頭也被拉長削尖,
看來交戰(zhàn)后賊寇明白了自己的梭鏢無法擊穿官軍鎧甲,可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竟然能把自己的武器改良,賊寇怎么會有如此可怕的學習能力。
禁軍遭到伏擊本就受到震撼,再被賊寇的鼓噪聲驚嚇,看到無邊無際的賊寇火把,更是被驚得不知道該干什么,幾輪投槍扔罷許多將士中招倒地,帶隊的營將也倒在路旁。
沒有給禁軍重整的時間,賊寇長矛手在投矛停止的下一個瞬間就排成密集隊形從兩邊原野沖到路上,直對這禁軍將士腹部戳去。
禁軍拿得都是馬刀和弓箭,面對賊寇長矛手竟然沒有辦法應對,這一輪沖鋒把五千多人的禁軍沖的混亂無比,禁軍已經(jīng)喪失了重新組織抵抗的能力。
看到城外官軍中了埋伏,蘭子義身旁的營將又驚又喜,還好自己沒有沖動跟著一塊出去,但現(xiàn)在這情況該怎么辦?
營將慌忙問蘭子義:
“衛(wèi)侯,怎么辦?外面的兄弟救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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