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疾步往大宅后面走。孟良肩頭的血基本上沒有漏出來,焦贊松了口氣,問伍召:“主公,原來你在洛陽還有認識的人吶?”
伍召沒好氣:“認識個鳥!星月酒樓是我胡謅的。”
焦贊點點頭,又問:“那你干嘛讓他們天黑之前趕到洛陽去,不是耍別人嗎?”
伍召有些崩潰:“戲耍高順的時候不是挺聰明的嗎?自己想去!別說話,被高順聽見就麻煩了!”
焦贊乖乖閉上嘴巴,仍然一邊走一邊皺眉苦思。繞過兩個墻角,焦贊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激動得張開大嘴就要大叫。伍召猛地撲過去掩住他的嘴巴:“別出聲,想害死我們么?站在這里不動,我先踩著你肩膀跳進去,然后你們再進來,我們先在這里躲躲?!?p> 焦贊把伍召的手拿下來,壓低聲音道:“主公,我想明白了。原來你是......”
伍召把他推得貼上了墻:“明白就行了,別說話。我要踩了啊?!?p> 這墻有兩三米高。焦贊扎了個馬步,伍召踩著他大腿一跳,站上了他肩膀。慢慢伸出頭去往里一看,是很大一個庭院。這庭院中間是個池塘,池塘邊上是個涼亭,四周種著幾行整齊的花草,都已經(jīng)沒有花了?;ú葜虚g是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沒人。
伍召身子一翻上了墻,在墻上坐穩(wěn)后沖焦贊:“把你大哥頂上來,我接著他。”
倆人合作,小心翼翼地把孟良拉到墻上,再輕輕放了下去。又才把焦贊拉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院子。焦贊伸口在伍召耳邊輕輕道:“主公,我真想明白了,你是希望他們......”
忽地小徑上腳步沙沙響,伍召急忙把二人一拉,趴在了花草叢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手里提著個精致的小木桶,踩著小碎步走進了涼亭。她完全沒察覺到這庭院里還有別人,開開心心地在涼亭邊的欄桿上站定,輕柔地叫道:“小魚兒乖乖,出來吃好吃的啦!”一邊用個小木勺在桶里舀起來些東西,均勻地往水里灑去。
遠遠地只能看到水面上波光點點,想來是魚兒們來吃餌料了。那小丫鬟捧著小臉兒看著水面,小腦袋晃來晃去。這樣喂了兩三勺,估計魚兒們吃得半飽了,一勺餌料吃了很久也沒吃完。小丫鬟等得無聊,就在那里喃喃自語:“小魚兒啊小魚兒,真羨慕你們這樣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不像我們,天天擔心敵人打進來,唉!”
伍召等人提心吊膽地趴著,只想這小丫鬟快點走。偏生她不慌不忙,在那里喃喃不休:“義父老是說長安遲早會被敵人打破,要我們天天跑來跑去說到時候跑得快??捎帜芘艿侥睦锶ィ慷颊f奉先大人是天下無敵的,要是他都會被打敗,這天底下還有誰能保護我們呢?哎!好希望和呂綺鈴大人一樣驍勇善戰(zhàn)啊,十二歲就能打敗五六個大男人,我要是有這么厲害就不擔心跑不掉了。話說,呂布大人的女兒都這么大了,他自己卻長得還是那么年輕那么英俊,嘻嘻~”
焦贊用手指捅捅伍召,伍召擺了個噤聲的手勢;焦贊又低聲叫道:“主公~”伍召嚴厲地回頭瞪視他一眼,意思是讓他閉嘴忍耐。焦贊有些憋屈地鼓著一雙牛眼,忽然暴起跳了過去將那小丫鬟抓住,大手緊緊蓋住了小丫鬟的小嘴小臉兒拖了回來,語速極快地說道:“主公你根本就不想要那三匹馬了你就是希望那三個人把馬騎走把敵人引開其他的都是騙他們的我說完了!”然后無比暢快地張大嘴喘氣:“太痛快了,方才憋死我老焦了。”
伍召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想笑又不敢放開笑,捂住嘴咳了幾聲。這逗逼,這就是所謂的不吐不快么?
孟良也站起身來,臉上肌肉歪歪扭扭的,顯然是又覺得好笑,但一笑身子發(fā)抖牽動傷口又覺得疼,所以笑不像笑表情猙獰。
那小丫頭見了三個怪模怪樣地大男人嚇得呆了,畏縮在焦贊懷里呆呆地看著幾人。伍召笑過了,輕聲對他道:“小姑娘,外面有壞人在追我們,所以我們在這里躲躲。你不要怕,也不要出聲,好不好?”
小丫鬟眼里噙著淚水,用力地點了點頭。孟良身上臉上都是血,樣子有些怕人,又鼓著牛眼嚇她:“你要是說出去,我們就把你們府里的男人都殺了,女人都先那個嗯先吃后殺!”
那小丫鬟又點點頭,焦贊手一松,把她給放了。伍召見她雖然仍然是滿臉驚恐但是沒有尖叫,也就松了一口氣,從懷里掏出幾片金葉子:“小姑娘,你喂完魚就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的樣子回去,給我?guī)c吃的喝的來,到時候這些金子就是你的,知道了嗎?”
大抵古今中外的人都是愛錢的,女人尤其愛。小丫鬟見了金葉子,臉上的恐懼之情都淡了許多,輕輕“嗯”了一聲,怯怯地抿著嘴唇,不經(jīng)意間瞟幾眼伍召手中的金葉子。最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細聲細氣地說道:“這里還是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我?guī)銈內ゲ穹亢脝??柴房里面比較好躲。”
這確實是個更優(yōu)的選擇。伍召皺眉微微思索了下,覺得這小丫鬟沒理由跟錢過不去,也就點頭同意了。小丫鬟提了桶在前面走,三個人躲躲藏藏地遠遠跟在后面。
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府邸,在繁華無比的長安也占地極廣。伍召莫名地覺得有幾分熟悉感,精神高度緊張之際也沒有去細想。一路緊張地潛行,那小丫鬟選的路途都比較僻靜,一路七彎八拐的沒遇到幾個人,遇到的幾個其他丫鬟仆役也都被那小丫鬟三言兩語打發(fā)開了。
三人進了柴房,扒拉開柴垛鉆到里邊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才終于松了口氣。伍召掏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給孟良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后扶著他躺下了。
焦贊惡戰(zhàn)一場也有些疲憊,精神一放松也枕著根柴禾睡著了。倆逗逼終于消停了,伍召閉著眼睛想下一步該怎么辦,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也就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人聲鼎沸,伍召迷迷糊糊睜開眼來,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捆在了一根柱子上。孟良和焦贊也在旁邊,倆人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但依舊在呼呼大睡,呼嚕聲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