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令一下,全軍迅速組織起來,氣氛為之一肅。
場中嚴顏一柄刀越來越快,一把沉重的大刀用得靈巧刁鉆,而大刀本身的體積決定了又不失威猛。楊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瀟灑從容,再也沒有空閑時間去抖槍花,而是全神貫注去擋嚴顏的刀。原本二人兵器很少相碰,此時卻幾乎每過兩招就得硬拼一招,兵器鐺鐺之聲響成一片。
楊任臉色越來越沉,鼻尖之上不斷沁出汗珠。不過此人韌性十足,饒是全面居于下風(fēng),也仍然神情凝定氣息悠長。又是二十多回合過去,傳令兵回報:三軍均已做好進軍準備,只等一聲令下。
伍召抽出七星寶刀,深吸幾口氣,只等嚴顏將楊任斬于馬下,即刻下令進兵。忽張魯軍中馳出兩騎,徑直向嚴顏殺去。
伍召舉刀前指:“吹響號角,騎兵沖鋒!”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天空,左邊毛文龍,中間周青,右邊薛先圖,三股騎兵品字形沖出,潮水一般向張魯軍大營卷去!
楊任連聲大喝,急攻數(shù)招逼退嚴顏,打馬就往后退。那兩將開弓發(fā)箭,揚聲高叫:“我乃楊柏/昌奇是也!敵將休得傷人!”
嚴顏大刀一擺磕飛兩支箭,將刀往得勝鉤一掛,從背上摘下硬弓,抽箭上弦,開弓如滿月!
楊柏、昌奇繼續(xù)發(fā)箭,嚴顏的箭卻更快、更急!箭去如流星,連珠三箭!
昌奇手中弓剛剛拉開,已經(jīng)被一箭射中咽喉,手一松箭矢沖天飛起;楊柏萬急之中急急低頭,但還是被一箭命中胸膛,用出最后力氣勒馬往回就逃;楊任身子幾乎全部貼在馬上,大槍循著利箭破空之聲后擺,居然把箭矢斜斜撞開。
嚴顏再開弓,一箭射中楊任馬后股,兩箭釘上楊柏腰背,眼見不活了。楊任在馬鞍上飛起,一撲將楊柏踢下馬去,奪了他馬繼續(xù)后逃。嚴顏第三次舉弓,瞄了數(shù)秒,嘆息一聲又放下了。
此時騎兵已沖近。嚴顏策馬小跑,馳到周青身邊。伍召遠遠看著,下令道:“傳令,弓箭手在后,步兵在前,排成陣勢穩(wěn)步推進?!?p> 傳令兵在陣前馳騁,大聲傳達命令。號角聲中,雷銅、吳班指揮三千五百弓箭手、五千步兵在左、西門慶指揮三千五百弓手,五千步兵在右,法正親自指揮五千弓箭手,王寶帶領(lǐng)五千步兵在中間,三面合圍碾壓過去。伍召張松領(lǐng)剩余數(shù)萬大軍坐鎮(zhèn)中軍,隨時準備接應(yīng)。楊任馳到中軍,立即開始下令布置防御。張魯軍陣中也走出一排排的弓箭手,只等一聲令下就萬箭齊發(fā)。
經(jīng)濟條件不足,只有左翼毛文龍所率兩千西涼精騎是重騎兵,周青、薛先圖所率三千騎全部是輕騎兵,見敵人擺出弓箭陣,周青、薛先圖急忙下令騎兵散開,速度放緩,往左翼靠去;毛文龍卻依仗馬快甲厚,加速沖鋒向敵人右翼切進去。
法正見狀急下令:“加速前進,接應(yīng)騎兵部隊!沖啊!”
喊殺聲中,張魯軍開始張弓搭箭,一時間箭如雨下。毛文龍所部西涼鐵騎都負重甲,一輪箭雨過后只落馬數(shù)十人。周青、薛先圖所部輕騎多穿布甲,一輪箭雨過后各自倒下兩三百人,損失頗為慘重。
楊任大聲下令,又是一輪爆射。毛文龍所部拿出全部速度飛沖而去,這次落馬人數(shù)更少;周青、薛先圖所部更加分散,一邊奔馳一邊拿出騎弓還擊,損失也少了很多。此時騎兵已經(jīng)沖近,眼看就可以從張魯軍戰(zhàn)陣左右翼殺將進去。嚴顏一馬當先,手中硬弓連發(fā),一連射殺楊任身邊十幾員護衛(wèi)。楊任策馬退入陣中,張魯?shù)募t羅傘蓋也收了起來。大軍陣勢一變,整齊劃一的踏步聲里,左右翼各有大隊步兵出陣。毛文龍凝目望去,只見這些步兵個個高大魁偉,身穿黑甲,面蒙帶黑巾,左手挽盾,右手提斧,威嚴無比。
法正驚呼道:“五斗米鬼卒!傳聞居然是真的!”
不過此時已經(jīng)沖近,只能是豁出去搏殺。周青、薛先圖兩隊輕騎并不沖入敵軍陣勢,而是開始騎射殺敵;毛文龍則是率重騎直直撞上去,與那鬼卒短兵相接,廝殺到一起。
西涼鐵騎橫行天下,重騎兵對步兵從來都是摧枯拉朽的,但是這次不一樣。毛文龍長嘯聲里,鐵騎如龍狠狠咬在五斗米鬼卒布成的人墻上,居然沒有撕開陣線!五斗米鬼卒排成一個半圓形的陣線,兩人攔一馬,高大健壯、全身披甲的西涼大馬攜沖刺之勢,居然沖之不開!
張松遠遠看見,也在秦誼耳邊說道:“主公,這是五斗米鬼卒!傳說張魯用道法煉了一支鬼卒,力大無窮勇猛無比,只是從來不曾在戰(zhàn)場出現(xiàn),沒想到居然真的存在。主公,下令撤兵吧!”
伍召皺眉:“五斗米鬼卒?鬼不是應(yīng)該無形無質(zhì)的么,怎么能在青天白日之下作戰(zhàn)?”
張松急道:“張魯乃張道陵后人,當代五斗米教教主。傳說他遴選了數(shù)千特別忠心的信徒,祭煉了一支鬼卒。這鬼卒并非真鬼,只是用道術(shù)強化人的身體,洗去人魂魄中的畏懼、悲傷等情緒,使人力大無比,不懼刀槍。最低等級稱‘鬼卒’,再高一級稱‘祭酒’,鬼卒首領(lǐng)稱‘治頭大祭酒’,十分厲害。劉璋畏懼張魯,最畏懼者非大將楊任,而是這支傳說中的五斗米鬼卒!鳴金收兵吧主公,以免我軍的騎兵損失殆盡!”
此時周青、薛先圖麾下騎兵輪番發(fā)箭,不斷射向張魯軍鬼卒。幾輪箭雨過后居然只射倒了十幾個人;反而是張魯軍的弓箭手從旁發(fā)箭,再次射倒數(shù)百騎兵;而毛文龍率重騎兵和鬼卒正面作戰(zhàn),失去了巨大的沖力,鬼卒手中的巨斧成了騎兵們的噩夢!騎槍戳下去,幾乎要五六槍才能刺死一個鬼卒,但鬼卒手中的巨斧一揮,就能砍斷騎兵馬腿,再復(fù)一斧,就能將馬上騎士砍成兩截。本來一個普通騎兵戰(zhàn)力基本上相當于三個步兵,精銳的西涼鐵騎起碼相當于十個步兵,但這里起碼死亡三個精銳的西涼鐵騎才能殺死一個五斗米鬼卒,也就是說一名五斗米鬼卒的戰(zhàn)力幾乎相當于三十名普通步兵!
這兩千西涼鐵騎可是伍召的寶貝,特別是高大健壯的西涼戰(zhàn)馬。本來從董卓手里就只得了五千多,但毛文龍這敗家仔兒賣掉吃掉的八千多匹馬里面,也包括三千多匹西涼戰(zhàn)馬。這僅剩的兩千匹,是五千多匹戰(zhàn)馬里面最好的。
伍召一陣陣肉疼,咬牙切齒下令:“休戰(zhàn)!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