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興看出了我的擔憂,搖了搖頭。
“他什么都不知道。小元從小就在國外念書,一年前要不是正好他放假回來,估計這輩子我都見不到他了,你也沒機會認識他?!?p> “那您怎么不跟他去解釋,就任憑他誤會?您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如果他不計后果的去報仇,那。。?!?p> 得到了我期盼中的答案后,長出口氣,但仍然不解,我的擔憂仍然存在。我甚至不敢去想象可能發(fā)生的事,那樣的話,不止我的希望破滅,對于冷元,我卻不能像一個朋友一樣看待了,他瞬間就會變成我的仇人。
“我當然想過解釋。但一切都沒了,現(xiàn)在無憑無據(jù),他憑什么相信我而不相信他的父母呢?再說,他跟父母的關(guān)系也是令我羨慕的親近,我不希望破壞他們在小元心目中的形象。畢竟,人都沒了,若是連回憶都沒了,我擔心他那里受不了。這種打擊,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p> 楊國興苦笑著說道。
“那我去說試試看?”
對于我來說,我寧愿冷元受打擊,也不愿他成為楊國興性命的隱患。
“你很擔心他會殺了我?”
楊國興沒在意我的提議,反而表情古怪的看著我。
我咬了咬嘴唇,正在猶豫如何回復(fù)這沒有答案的問題時,我手中的魚竿猛的一沉。
“有魚!”
人生的第二條魚,已經(jīng)不需要楊國興幫忙,我自己按照昨天楊國興教授的方法,把魚拉了上來。得意的朝楊國興揚了揚下巴,隨手把一條三斤左右的魚丟在水桶里。
“你的悟性真的很不錯?!?p> 楊國興贊賞的朝我豎起大拇指,眼中似有欣慰。
“這跟昨天的魚不一樣。這河里有這么多種類嗎?”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我研究了一番水桶中的魚,喃喃問道。
楊國興湊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
“嗯。當然,河這么寬,流域這么長,什么魚都有,這沒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只要魚餌足夠吸引它,上鉤那是遲早的事?!?p> “如果魚太大,釣魚的人手里拿的魚竿,會不會反過來變成魚釣人的魚鉤?”
“呵呵呵,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為了確保釣魚的人不被反釣,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如果你的目標太大,切記,同一根魚竿上,不要放兩個魚餌。一箭雙雕這種事,不適用于釣大魚。鷸蚌相爭,坐享漁翁之利的故事你知道的吧?漁翁總是最后的贏家,適時的把自己隱藏到幕后,去操控設(shè)計好的情節(jié),才是最聰明的做法,這一點很重要?!?p> 聽到楊國興不斷變換的比喻,雖然都是之前聽過的,但此時聽起來,我竟然有一種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你很聰明,我說的話你都能聽得懂,這太好了。這一點你比佩詩就強不少。那孩子根本就不聽我說話,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她所謂的愛情上面了。唉。。?!?p> 楊國興深深的嘆了口氣,神色中又浮現(xiàn)出對楊佩詩的悼念和一個父親的慈愛。
“這我不能茍同。雖然紅顏命薄,但佩詩有兩個愛他的男人,這種幸福,已經(jīng)是我拍馬都趕不上的了。”
“你不會也跟小元一樣吧?對異性不感興趣?”
楊國興挑了挑眉毛,疑惑的問道。
“何止啊,我對男女都不感興趣。”我撇了撇嘴,微微搖頭,轉(zhuǎn)移話題道,“算了,別說我了。冷元那里到底怎么辦?我可不希望失去一個同居好室友。他做飯還不錯的?!?p> “?。俊睏顕d面色更加古怪,沉思片刻,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我沒有聽清的話后,微微搖頭,看向我。
“小元那里,你放心吧。我會去跟他解釋看看。不管他信還是不信,我會跟他說清楚。如果他情緒有什么變化,可就靠你開解了。唉。。。小元這孩子,以前可是一個愛說愛鬧的浪蕩公子哥呢,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變得這么冷漠。也許是跟對我的仇恨心結(jié)有關(guān)系。”
楊國興說著站起身,回顧四周后,低頭神色肅然的看著我。
“下午跟你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F(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你一定要記得,你和我的關(guān)系,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小元和一凡。不然一旦泄露出去,別人有所猜測,你會比我更危險。切記?!?p> 對我說了一句之后,轉(zhuǎn)身朝站在遠處的冷元走去。
“張詩詩,呃,咳咳,我應(yīng)該叫你什么?名字不是真的吧?”
楊國興走后,任一凡不知從那里竄了出來,坐到我身邊,喃喃問道。
“張靖?!?p> 我沒有看他,直直的盯著水面的浮漂。我的腦袋中此刻還在消化楊國興的那些話,還有冷元那里聽到他父母真實情況的情緒反應(yīng)。對于莫名其妙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這里的任一凡,卻是沒有什么去理會的想法。
“嗯,名字就是個代號而已。你希望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我送你的那些花喜歡哪種?你有沒有喜歡吃的零食?不管是什么,我經(jīng)常出去,肯定會給你弄到的?!?p> 任一凡不止話語曖昧,竟然往我的身邊湊了湊,身體幾乎快要貼了上來。我下意識的往反方向躲了一下。
“任哥,您找我有事?”
“?。繘]事沒事?!?p> 任一凡連連搖頭,并舉起手表示否定。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著任一凡的言行,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在我的印象中,舊世界中那些男人,擺出這種低姿態(tài),語言曖昧,舉止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一般情況下,不是對這個女人的肉體有所圖,就是想要利用這個女人去達到他的某種目的。很顯然,任一凡屬于后者。
“任哥,您看上我了?”
我像是玩笑似的無心之問。
“呵呵。。。”
任一凡先是一愣,隨后媚笑著看著我,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的繼續(xù)說道。
“以前佩詩喜歡太陽花,她說那個花代表這堅強。她不喜歡做被男人庇蔭下的小女人,喜歡獨立。所以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多想。但是現(xiàn)在想想,她是為了甩開我,故意那么說的。唉。。。那個祖福義有什么好?特么的?!?p> “任哥,我不是楊佩詩,我也沒興趣知道她的什么事。興爺跟我說的佩詩,我耳朵都快聽爛了,你如果也跟我說這個的話,請便吧,我還要釣魚呢?!?p> 我沒有理會任一凡的話題,把魚鉤套上魚餌,繼續(xù)甩桿。
“呵呵,你是眾多想要刺殺興爺?shù)娜死锩?,唯一一個活著的,你知道嗎?”
任一凡干笑兩聲,繼續(xù)說道。
“嗯,我命大?!?p> 我毫無情感的平淡說了一句。
“你覺得是因為你長得像佩詩的緣故嗎?”
任一凡似話里有話的疑問,讓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您覺得呢?長的不像,佛祖也不會派我來了?!?p> “那倒也是。。?!比我环舶欀碱^,若有所思的搓著下巴。
“任哥,有話您直說。我這人不喜歡繞圈子?!?p> “現(xiàn)在你接近興爺?shù)臋C會很多,我覺著你可以隨時完成任務(wù)。如果你擔心出不去,我可以保證毫發(fā)無損的送你出去。”
任一凡遲疑片刻,環(huán)顧四周后,低聲提議道。
我聽著任一凡的話,心里冷笑,果然讓我猜的八九不離十。
“您是興爺派來試探我的?”
“當然不是。我是來幫你的?!?p> 任一凡搖了搖頭,表情嚴肅,看上去盡顯真誠。
“為什么幫我?您是興爺?shù)娜?,他死了對您也沒什么好處吧?再說您拿什么保證?我又憑什么相信您?”
我朝任一凡翻了個白眼,不屑的問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問,這樣可以嗎?”
任一凡沒有直接解答我的疑問,拿出一盒點四四的子彈,還有兩把門鑰匙和一把車鑰匙,放在我腳邊的地上。
“你那個沒子彈的沙漠之鷹是四四的吧?你有槍有子彈,你還有什么可擔心的?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連我一起崩嘍。這鑰匙,是我開的那輛吉普的備用鑰匙。事成之后,你可以開著那輛車走。另外這兩把,一個是興爺辦公室的,一個是南邊大門的鑰匙。南門離這里很遠,那里只有兩個人把守,你可以干掉他們,自己開門走。這樣足夠了吧?”
“您糊弄小孩呢?興爺身邊那六個人怎么打發(fā)?如果是在他辦公室里,別說出那個樓,樓層我都出不去。我還能有機會開車跑到南門?太逗了吧?”
就算我現(xiàn)在仍有心去殺楊國興,以任一凡的計劃,也是能讓我死上八百回的,和把我送到這里的佛祖一樣,對他們來說,我是可以隨時犧牲的紀念品。
“樓里的守衛(wèi),完全不需要考慮在內(nèi)。我可以找理由把他們撤走。但是為了你能脫身,最好在外面動手。那六個人里有我的人,這點更不需要有任何顧慮。至于我為什么要幫你,這跟你沒關(guān)系,你知道了反而對你不利。你就做你該做的事,完成任務(wù)回你的西山,其他一切你都不需要管?!?p> 聽著任一凡自信滿滿的解釋,我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楊國興那里是如何管這些手下的,竟然密謀造反,還是聯(lián)合外人一起。我甚至懷疑任一凡與佛祖之間是否有勾結(jié)。如果真如我所猜測的這樣,那么楊國興就是腹背受敵的悲催境地。
“我感覺還是不那么靠譜,如果您一切都有計劃,您怎么不自己動手?非要我這個外人來做?還不是我看上去好利用,可以用完就扔掉?”
我一臉不悅的看著任一凡,不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