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慶樓里,紅地毯從正門一直鋪到“吉慶廳”的鮮花拱門前,從鮮花拱門進入廳內(nèi),廳內(nèi)的房頂上、墻面布置著各種顏色的氣球,一百多親友齊聚在這里。今天,董事滿月了!
神經(jīng)外科的同事們難得能借著這個機會,大家聚在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著。整個大廳里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來,借著小董的滿月酒,我敬大家一杯?!毙《《似鹁票酒饋韥硐蛲雷耐抡f道。
“小董的滿月酒?”小陳邊起身邊笑道。本來沒誰聽出這句話有什么不妥之處,她的一句話,到提醒了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小丁,你前女友好像是王萍的表妹吧?她今天來了嗎?”科里的同事都知道小丁頻繁換女友,也沒當回事,借著今天的歡樂氣氛“八卦”的問道。這一個問題一問出來,老夏、小陳和唐瓊他們幾個全都在心里暗暗緊張了一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的前女友那么多,你說的是我哪個前女友啊?”小丁嘻笑著說道。原本小丁是想故作輕松的“玩笑”過去,可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哪個前女友?人家不都已經(jīng)說了是王萍表妹了嗎?哎!
小丁在心里嘆了口氣,沒再理會眾人對自己的“嘲笑”,自顧自的端起酒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了。
“來來來,我借著小董的滿月酒,來敬大家一杯?!本驮谶@時,楊主任端著酒杯從另一桌走過來說道。
大家剛才才笑過小丁的,楊主任又這么來了一句,惹的大家又笑了起來。
“小夏,還有半年就考試了,你要努力??!有什么困難你跟我說。”楊主任也沒反應(yīng)過來大家在笑什么,只當大家是在開心什么別的事情,他喝完杯子里的酒,對老夏說道。
“好的,好的。”老夏站在那兒,舉著空酒杯說道。
楊主任說完就走了。大家對楊主任向老夏說的話要么沒在意,要么不以為意,只是小陳,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對同事們的談笑都有些心不在焉。老夏半年后要考試?她怎么不知道?考什么呢?職稱考試才考過,再沒有什么重要的“考試”需要楊主任特地關(guān)照的啊。
只待酒宴結(jié)束,老夏和小陳別了眾人,倆人一起走在去公交車站的路上,小陳問老夏道:“楊主任說你要考試?考什么啊?”
“哦,博士研究生考試,我想去上海讀博。”老夏說道。
“我沒聽你說???”小陳一愣。
“我打算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崩舷倪@說的是真話,不是他不說,他確實還沒想好該怎么跟小陳說,倆人才剛結(jié)婚不久,連個孩子都沒有,自己若真去了上海,一去可就是好幾年??!
“那你是打算準備去上海的前一晚才告訴我是嗎?!”小陳突然吼道。
老夏被這突如其來的“吼”給嚇住了,他從來沒見小陳對自己這樣過,他呆在那兒,看著小陳。
“吼”過之后的小陳,一股深深的“委屈”感涌上心頭,她干脆在蕪湖路邊的花臺邊沿坐了下來,低著頭,默默的哭了。
其實,小陳之前也有過兩次沖老夏吼的沖動。一次是在她看到老夏和李娜抱在一起的那一刻,一次是上次“醫(yī)鬧”期間,她看到老夏的手機里存了幾條李娜的“表示關(guān)心”的短信那一刻。只是那兩次,小陳都很快就“忍”了回去,沒有吼出來。
那次看到李娜和老夏抱在一起時,她沒有吼是因為她在內(nèi)心深處是信任老夏的,她相信老夏愛的人一定是自己,那時的她一個人跑去公園里哭只是一些“小資情調(diào)”的“感傷”罷了。而“醫(yī)鬧”期間的短信,她之所以忍住了,是因為她心疼老夏,老夏的壓力已經(jīng)很大了,自己怎么忍心再額外給他施加壓力,再說還是為了一個外人!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這一段時間,小陳的工作也很忙,而且“醫(yī)鬧”期間,神經(jīng)外科的,乃至整個醫(yī)院的同事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惶惶不安”。
那段時間里,老夏回到家里,話也很少說,她還要處處小心,裝作一切無所謂,很快就會過去了的樣子。她心里的壓力也很大。
現(xiàn)在,好不容易,問題都解決了,好不容易心里的那塊石頭放下了,老夏竟然又搬了一塊進來。難道“出去讀書”這么大的事情,老夏就不和自己商量商量嗎?以前,老夏提前當老總都跟她說??!
“你別這樣,我打算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边@時,老夏俯下身去抓住小陳的手,看著小陳說道。
小陳撇過臉去,只是流淚,沒有說話。
“對不起,我…”良久,老夏說道。
“你也用不著這樣,沒什么對不起對得起的?!毙£愃﹂_老夏抓著自己的手,在眼前抹了一把,“嗡聲嗡氣”的說道。
老夏沒再說什么,也挨著小陳在花臺邊沿坐了下來。
春末夏初的夜晚,花臺的一邊時而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花臺的另一邊來來往往的車輛仿佛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他們沒有誰會注意到,路邊的一對吵架了的小夫妻。只有那一排路燈無聲成隊,一直默默的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