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副門主竟然輸?shù)媚敲磸氐祝@臉倒是被你丟得徹底?!?p>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好似宮女敲打的磬,直擊人心。
楚黎不知道那是要修煉多大的內(nèi)力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但很顯然的,眼前這個男人與吳輕言絕不是一個等級的,而且深不可測。
吳輕言臉一紅,辯解道:“那是我輕敵了,看她是女的我沒出全力?!?p> “輸了就是輸了,不問原因?!蹦凶愚D(zhuǎn)過身,橘黃色的燭光照著他的臉,英氣的眉,有神的雙眼,筆挺的鼻子,那是一張英雄臉。
本應是個做大事的人,卻偏偏占山為剿,做了殺手的頭兒。
可惜了……楚黎在心里喟嘆。
“兩位大人大駕光臨,”男子淡笑著迎了上來,“實在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請兩位上座?!?p> 命令吳輕言去斷茶水來后,他開始自我介紹,“鄙人姓周,單名一個揚字,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相比吳輕言的態(tài)度,周揚的態(tài)度可以說是相當?shù)亩Y帽了,可是楚黎倒覺得,他的禮帽中透著幾分孤傲與疏離,好似他的臉上被覆蓋了層面紗,讓人捉摸不透。
相對而言,吳輕言就接地氣多了。
聽到他聲音的來源,裴修身體微微前傾,道:“裴某此次過來是為求門主跑趟生意?!?p> 對于裴修的回復,周揚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意外,只是淡淡道:“丞相大人的事,恐怕在下不能答應?!?p> 裴修還沒講話,侍立在他身邊的黑鷹噌地站出來,指著周揚的鼻子道:“喂!姓周的,你還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拒絕,太沒有禮貌了吧?”
“黑鷹,不得無禮!”裴修呵斥道,又朝周揚拱手道,“裴某管教無方,望門主見諒?!?p> 周揚罷了罷手,“也是護主心切,有這樣忠心耿耿的一個仆人,在下羨慕不已?!?p> “門主獨自一人管理著偌大一個組織,上下一條心,那才叫真本事??!”
兩個人互相夸贊了番,說話間吳輕言已經(jīng)帶人端著茶具進來了。
一套嶄新的藍瓷鎏金茶具在木桌上一字排開,站在吳輕言左邊的瘦臉男子往茶杯里注了水,遞給另一個人,讓他端給在座的各位。
楚黎端起杯托,剛打開杯蓋,一股幽香撲鼻而來,透過氤氳的熱氣,只見一粒粒比黑芝麻大一倍的新葉正慢慢舒展開來,而那些已經(jīng)完全展開的茶葉漸漸浮上水面,又沉了下去。
“這是碧螺春,沒見過吧?”吳輕言抬高了下巴,一副『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的得意樣。
他也確實有那個驕傲的資本,因為在楚黎他們進山洞之后,她就知道外人口里所傳的南陽門的財富,不過是現(xiàn)實中她所見的滄海一粟罷了。
“是沒有,”楚黎道,神情坦然,“軍營里哪來那么好的茶葉茶具?大家每天都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有時候渴狠了,恰巧營里沒茶水,又遇上冰天雪地的日子,抓幾口雪解渴的都有?!?p> 本來還想繼續(xù)嘲諷吳輕言,在聽了她后半段的話后,頓時不吱聲了。
她那番說著實情的話,其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她告訴他,如果不是他們這些舍身為國的戰(zhàn)士,哪來他們?nèi)缃耧L光無限好的日子?
“原來這位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巾幗英雄,楚校尉啊,久仰久仰!”周揚站起身,對著楚黎拱手作揖,“想不到我們這山野竟能迎來如此貴客,實乃周某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