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雨天。
暖霧起了個大早,然后跑去找安伯,問他做一件嫁衣要多久,安伯說快的連夜趕工的話,大概三四天就能做出來,暖霧聽了就開心的讓安伯去請云城最好的裁縫來給她,她要做一件最最最好看的嫁衣。
音容被延肅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暖霧正一臉開心的站著,丫鬟在量著尺寸。
“音容,延肅把你接回來啦?”暖霧朝音容笑了笑。
“小姐姐,”音容點點頭,朝暖霧走過去,眼眶通紅,接過丫鬟的尺子,“我來幫你量吧。”
“好啊,”暖霧點點頭,“你量好一點。”
音容抬手不停地擦著忍不住掉出來的淚水,延肅明明和她說過,在暖霧面前不要哭的,否則暖霧看到了會更難受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如今炎易死了,暖霧被廢了武功,她的心里該有多難受啊……
暖霧卻像是看不到音容臉上不斷流出的淚水似的,依然微微彎著嘴角,“聽延肅說你受傷了?”
“我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音容抽抽涕涕的開口,抬眼對上暖霧的視線,終于難受的哭了出來,一把抱住暖霧,“小姐姐,你不要笑了,我求你了,你哭吧!我知道你很難受,少爺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你哭出來吧?好不好?你哭呀?。俊?p> 門外侯著的霆廖和延肅急忙跑了進來,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暖霧和淚流滿面的音容,讓在記著尺寸的丫鬟出去。
延肅想起炎易在妙境的時候也是如此,可是上官暖霧比炎易那次更可怕,起碼炎易那次猶如死寂一般,不吃不喝,可上官暖霧卻在笑,正常吃飯,正常睡覺……
延肅也想騙騙暖霧,說炎易可能還活著,可是不一樣,暖霧掉下去的山崖是有底的,訣絕谷卻是無底的,甚至連能下去的地方都沒有,他們都不知道要怎么勸暖霧,只希望她能如音容那樣,嚎啕大哭,責(zé)怪他們沒保護好炎易……
暖霧想掙脫音容的手,可是發(fā)現(xiàn)音容如今的力氣比她大,便有些無奈道,“音容,你不要把眼淚鼻涕抹我身上哦?!?p> “小姐姐你……”看著依舊沒有要哭,也沒有傷心,只是一臉平靜的暖霧,音容更加難受起來,抖著聲音開口,“小姐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會把自己憋壞的……”
“我怎么了?”暖霧微微皺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瘦了嗎?”
音容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一字一字認真道,“少爺他死了,他死了,他掉下了訣絕谷,這是你親眼看見的,你親眼看見的,對不對?”
“我沒有看到!”暖霧生氣了的大喊,推了音容一把,然后自言自語道,“我……我摔倒了……然后他就不見了……我叫他了,他沒回答我……所以他不在那兒……”
“小姐姐,”音容慢慢搖著頭,“那你說,少爺他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上官姑娘,”延肅上前,一下跪在暖霧跟前,紅了眼眶,“主子他死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他,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請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霆廖也跪在了延肅旁邊,竟是哭了出來,“上官姑娘,主子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霆廖求求你了,你打我們吧,你罵我們吧,就是不要再這樣若無其事的了!”
“小姐姐,”音容也跪了下去,“少爺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這樣子,他怎么會安心?”
“我求求你們了,不要說了,”暖霧低垂著眼,慢慢的朝著對面跪著的三人跪了下去,搖了搖頭,哀求道,“我真的沒有看到,他真的不見了……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有看到……”
“小姐姐……”音容捂著嘴哭了。
霆廖低下頭。
延肅緊緊咬著牙。
“他不會死的,”暖霧彎嘴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你們等著,等劉延?xùn)|來娶我的那天,炎易就會出現(xiàn)了,他那么愛我,肯定不會讓我嫁給他的,到時候他就會來搶親……你們等著……他會出現(xiàn)的,一定會出現(xiàn)的……”
原來……暖霧要嫁給劉延?xùn)|是這種打算?!延肅和霆廖都一臉震驚不已的看著信心滿滿的暖霧……
“小姐姐,你瘋了嗎?你不能嫁給他,”音容跪著挪到暖霧面前,猛搖頭,“你怎么能嫁給他呢!?小姐姐……”
“上官姑娘,主子他不會出現(xiàn)的!”霆廖急忙說道,“你不能嫁給劉延?xùn)|……”
“會的,你們相信我,”暖霧看著眼前的三人,語氣急了起來,“我知道的,炎易才不會讓我嫁給別人呢,我想好了,如果炎易出現(xiàn),我立馬和他離開這里,劉延?xùn)|做的一切我都原諒他,我也不追究了,可以叫炎易給我打個鐵籠子,不不不,不需要了,我現(xiàn)在沒有武功了,應(yīng)該傷不了他了,只要綁著我就好……”
暖霧的話就停住了,延肅抿了抿嘴,深吸了口氣,“那,如果主子沒出現(xiàn)呢?”
暖霧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延肅,皺眉想著她從未想到的問題,然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站起身,“如果他不來,那我就殺了劉延?xùn)|,然后……穿著最好看的嫁衣……去找炎易。”
“小姐姐……”
“上官姑娘……”
延肅點了點頭,然后抬頭看著暖霧,朝她拱手道,“上官姑娘放心,我會擦干凈劍,等著取劉延?xùn)|的項上人頭!然后,誓死追隨上官姑娘!”
“霆廖也會誓死追隨!”
“小姐姐,我也會陪著你的?!?p> “……呵,”暖霧動了動嘴角,半天才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似有些苦惱的抬手扶住額頭,無奈又無力道,“你們怎么……不相信我呢?”
當(dāng)天下午,暖霧依然提著魚桶,拿著新的魚竿淋著雨跑到湖邊釣魚,看到昨日放的魚竿不見了,便急匆匆的跑去找安伯,安伯趕忙把被下人收起來的魚竿給放回去,暖霧才回到湖邊,一坐一淋就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