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那個大計劃

　　“這么說你們承認(rèn)了?！奔鞠牡?。

　　“我們認(rèn)，但計劃我們還不會對你說?！奔緸I搖頭，“這個大計劃，實在沒辦法一兩句話就說清楚，更重要的是，我們兩人反對這個計劃?！?p>　　“我不懂?！奔鞠膿u頭，很少有不懂的時候。

　　“那里不懂？”

　　“這樣一個計劃，使得云族戰(zhàn)神長引和軍師莫冄同時隱居，只為了從小和我相處。而他們現(xiàn)在說竟然不同意這個計劃。”

　　“哈?！奔緸I看著季夏，小小的黑臉顯得那么可愛，“季夏，不管你這枚棋子有多重要，都不會值得我們兩個來保護(hù)，我們之所以隱姓埋名在季泱界，是我們主動想要保護(hù)你，因為你是我們撿來的，和你是誰無關(guān)，我們只是殺人太多，某天忽然犯傻不想殺了，而那天旁巧撿到你?！?p>　　“那么那個大計劃？”

　　“季夏，那個大計劃原先和我們毫無關(guān)系。但是，當(dāng)你是我們妹妹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決定反對這個計劃?！奔竞：鋈徊遄斓?，難得有時候。

　　“反對的結(jié)果呢？”季夏問。

　　“結(jié)果？”季濱一陣苦笑，“那個計劃的關(guān)鍵還沒開始，那里有什么結(jié)果?？墒羌鞠哪阋?，那個計劃是一定要開始，因為那個計劃不是仙士所能掌控的?！?p>　　“天地樹?！奔鞠拇稹?p>　　“沒錯?！奔緸I面色凝重了起來，忽然好想殺死星隕，那混蛋真的什么都敢說。

　　“天地樹是什么樹？”季夏問。

　　“你知道人間的樣子嗎？”季濱問。

　　“不知道?！奔鞠膿u搖頭。

　　季濱拿起九塊石頭來，擺成一個環(huán)：“人間九國就像這九塊石頭，陸地圍成一個環(huán)。而在這環(huán)里的，是一個湖，但是這個湖太大了可以稱作海，這片海還叫做苦海?？嗪５闹醒胗幸粋€島，上面有一顆十萬八千丈的樹，這棵樹就是天地樹，這個龐大的計劃和天地樹有直接關(guān)系?！?p>　　季夏看著季濱，努力去接受如此之多的東西，自己的命運(yùn)原來是和一顆樹聯(lián)系在了一起，不過那顆樹長得卻是那樣高。季夏想不到在人間竟然有那樣高的樹，十萬八千丈，這樣的樹又該有多粗呢？

　　另一邊，季濱不理她的繼續(xù)說：“其實仙氣也好，魔氣也罷，統(tǒng)稱元氣。天地十萬界，卻只有人間一界沒有元氣，原因便是，這顆天地樹吸收了人間所有的元氣，只為了供養(yǎng)它的生長，與再生。天地樹是天地的核心，天地十萬界誕生的原因?！?p>　　季夏越發(fā)覺得天地樹是那樣神秘，竟然可以吸收一界的元氣，這樣的樹早成精了吧。季夏不禁想問：“那我和天地樹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以后再解釋，現(xiàn)在解釋也沒用。”季濱說道，決定不再多說了，這樣的情況多說無益。

　　“什么時候解釋？”季夏又問。

　　“你為什么那么想知道？”季濱反問。

　　季夏略思片刻，而后答道：“死也要死個明白?！?p>　　“你不會死的?！奔緸I肯定地說道，“只是會活得很不開心?！?p>　　“還不如死了?！奔鞠男χ?。

　　季濱和季海同時笑了，看著季夏，覺得當(dāng)初的決定是如此地正確，奪得赫赫威名，流芳百世又如何，不如換得天真一笑，一時逍遙。

　　“等到天地樹的花凋零，人間充滿芳香的時候，我就和你解釋?！奔緸I對季夏許下這樣一個承諾，如詩句一般。

　　“人間充滿芳香？”季夏癡癡地道，想著一顆十萬八千丈的樹開花，那會是怎樣一副場景，她開的花又是什么樣子的呢？人間充滿芳香，美得好不真實。

　　季夏不知道，她在猜的東西，便是這個龐大計劃的核心。

　　這時有人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季家兄妹一邊吃著一邊等季夏消化剛才的諸多東西。

　　“還有一件事，仲秋?！奔鞠牡溃缇蛻岩闪?，她們怎么會那么巧，剛下凡來就遇見仲秋這樣的大人物。

　　“沒錯，我們下凡的地方是精心選擇的，就是為了讓你遇見她?！奔緸I道，果然是陰謀。

　　“可遇見又能怎樣呢？我們的命運(yùn)又不由我們掌控?！奔鞠恼f，忽然有些擔(dān)心燃炎城里的仲秋怎么樣了，星隕會不會……

　　季夏有些不太相信星隕的人品。

　　“季夏，每一個人都不會真正逍遙地，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放下一切。所有人都被這個世界所約束，我們能做的是讓這個世界的約束少一點。你和仲秋的相遇是我們精心選擇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對道心道體有更多的理解，還為了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在承受這樣的命運(yùn)，這樣的你或許不那么孤獨?！辈荒敲垂陋殻瓉磉@就是這場相遇的核心。

　　“可惜，你們沒有想到我會和她成為朋友?！奔鞠囊宦晣@息。

　　“沒錯，我和星族打了那么些年仗，總喜歡把人往壞里想，而忽略了你們是兩個好人?！奔緸I搖頭，正如季夏所說，在現(xiàn)實中人是最大的變數(shù)，根本無法預(yù)料。

　　幾人皆是一場嘆息，仲秋曾說季濱不是一般人，道心通明的她用片刻時間就猜對了，可她花了十年時間，依舊沒有看出星隕的本性。

　　“燃炎城之變，我也沒有完全猜出來?！奔緸I道，那確實不對勁，但是也難猜是星族搞得鬼，星隕做了那么多工作，保密消息不錯。不過，季濱還是覺得不對勁，并采取了行動，救出了一半神仙。

　　但是，季濱覺得自己來得還是太晚了，季夏差點出現(xiàn)生命危險。

　　“已經(jīng)夠了。”季夏道，原諒了自家二哥，原諒?fù)瓯闼铝恕?p>　　仙士們休息在山地里，季濱帶著幾顆仙元珠和幾個仙士出去了，布下大陣，將此地的景象改變，避開炎國追擊的騎兵。

　　等到季夏醒來時，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神仙們在季海的帶領(lǐng)下繼續(xù)向著噬夜城前行。

　　季夏還是坐在季海的懷里，有季海兩條強(qiáng)壯的胳膊做扶手，季夏即使睡著也不可能掉下馬去。

　　“我們要去那里？”季夏問。

　　這是今天季濱最好回答得問題，可季濱偏偏回答地很慢很慢，在馬上悠悠哉哉地：“噬夜城?！?p>　　“去哪里干嘛？”季夏問。

　　“重整兵力，和星隕打一架，且打死他，或打跑他?！奔竞；卮稹?p>　　“有把握嗎？他們的元珠比我們多很多?！奔鞠恼f，她隱隱約約猜到了星族到底拿了多少魔元珠下來，星隕預(yù)謀了很久，不可能那么簡單。

　　“沒用的。我們有八國大軍，等到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們神仙太自大了，在人間擁有最強(qiáng)力量的還是人間的皇帝們?！?p>　　“那為什么還要我們？”季夏問。

　　“神仙能逞一時之強(qiáng)，但是皇帝們能撐到最后，魔元珠總會用光，可軍隊會源源不斷地開到噬夜城。我們這些人要做的，就是死守噬夜城，為八國軍隊開到噬夜城守出時間來?！奔緸I道。

　　兩人不說話了，季夏不再問這些問題，知道季濱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自己不需要再做別的事，接下來的事和自己沒關(guān)系，自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就在季夏慶幸自己終于脫身事外的時候，季濱的一句話讓季夏再一次心力憔悴。

　　“我提醒你一句，這一次去噬夜城，會遇見云揚(yáng)?！奔緸I的話很輕很輕，季夏卻聽得很重很重，壓在季夏的心上，讓季夏透不過氣來。

　　“你不是說還沒找到嗎？”季夏問。

　　“騙那些白癡的?！奔緸I答，若是真的告訴所有神仙找到了云揚(yáng)，不少仙士估計當(dāng)場飛升，才不會聽他的命令。

　　季夏不說話了，心想該遇見的總會遇見，即使隔了千山萬水，相逢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季夏不自覺地拿出白龍來摸著，眼睛空洞地看向遠(yuǎn)方。

　　“不過好消息是，他大婚了。”季濱笑著說，季夏看著季濱，也不知道自家二哥對好這個字到底是怎么定義的。

　　這能算好消息嗎？季夏想，未婚夫大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杉鞠挠趾鋈挥X得，確實是個好消息啊。

　　“我會把小白還給他?！奔鞠恼f，任由白龍龍淚滴落。

　　“還了也好?！奔緸I覺得此舉可以。

　　季夏靜靜地摸著白龍，不再說話了，這只隊伍漸走漸黃昏，到了傍晚時分，一只噬夜城來的騎兵終于出現(xiàn)了，仙士們歡呼雀躍地和騎士們同騎著戰(zhàn)馬，向著噬夜城奔去。

　　季夏知道自家二哥向來喜歡給自己留退路，倒也沒什么好說的。

　　季夏等人用了一天時間就趕到了噬夜城。

　　季夏在又一次黃昏中見到噬夜城，看著這座恢宏大氣的都市，一時間不知要怎么感慨才好。

　　季夏不知道，如果說燃炎城的故事是她命運(yùn)的一個開端的話，那么噬夜城就是命運(yùn)給她的苦難與驚喜，算是上天憐惜她季夏所賜的禮物。

　　季夏看著這座夕陽里的城，不知道這座城里到底有什么在等待著自己，但知道白龍會在這里離開她。

　　多年以后的季夏會明白：所有的離開，都是為了再次相遇。所有的空缺，都是在等待重新填入。

　　夕陽的黃昏下，季夏他們還沒到噬夜城，噬夜城中就已經(jīng)有人出來迎接了。

　　那是木帝國的太子，夕陽的余暉下，太子殿下的臉讓季夏那樣地著迷，青色的衣服，微微的笑容，明眸皓齒，透著和她一樣地天真。

　　季夏忽然被這位太子迷住了，而這時季濱在邊上打趣地道：“看，你未來相公出來接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