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清理一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李景隆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冷聲吩咐。
有兵士應(yīng)了一聲,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那些清理城外現(xiàn)場的兵卒就趕了回來,其中一名穿著偏將鎧甲的兵士,手中還捧著一枚令牌以及一封帶血的密函。
“公爺!”偏將將兩樣?xùn)|西送到了李景隆的手中。
“果然如韓王所言!”李景隆翻開密函看了兩眼,臉上露出了驚色:“如此短的時間,句容的四萬大軍竟然就已經(jīng)損失了三萬之眾,剩下的也不過是殘兵敗將,燕軍當(dāng)真是兵貴神速!”
“公爺,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那偏將上前詢問。
李景隆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念生,你現(xiàn)在派人去清涼、神策以及通濟(jì)三門,告訴守門的華猛他們,從即刻起一直到明日丑時,這幾門必須嚴(yán)陣以待,等候本公的命令!”
“公爺,是不是……”念生臉色微動,道。
李念生是李景隆的同族兄弟,又是自己的心腹,對于他們,李景隆早就已經(jīng)提前打過招呼了,所以他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念生啊,我李氏一族的富貴,就應(yīng)在明日了!”
“公爺請放心,末將等定不負(fù)公爺所托!”李念生面色肅穆,鄭重承諾。
……
句容,碩大的城門早已被靖難大軍沖破,齊泰和他的一眾手下們,被兵卒們押到了朱棣身前。
“齊大人,好久不見了!”看著黑發(fā)沖冠,眸中充血的齊泰,朱棣淡淡地笑了起來。
“哼,燕王!”齊泰惡狠狠地看著朱棣,冷哼一聲,“本官還以為你得像王.八一樣窩在鎮(zhèn)江,不敢出來了呢!”
“你他娘地說甚子?”朱能眼睛一瞪,上去就狠狠地踹了齊泰一腳。
噗通!
齊泰被朱能踹倒在地,吐了一口鮮血,惡狠狠地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靖難?狗屁靖難,不過是打著這個幌子,謀朝篡位罷了!”
“你……”朱能怒發(fā)沖冠,上去就要一刀結(jié)果了他。
這個時候,朱棣卻是攔下了他,道:“你不怕死?”
“死?”齊泰癲狂地看著朱棣,道:“死算什么?本官縱然是死了,也是為萬歲爺盡忠!爾等謀朝篡位之行,乃是大逆不道,忤逆先皇!想殺本官?殺吧,殺吧,哈哈哈……”
“你想死,孤偏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朱棣冷淡地說道:“當(dāng)初,爾等亂臣賊子進(jìn)獻(xiàn)讒言,逼得萬歲破壞先皇‘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wèi)國家,下安生民。今諸子既長,宜各有爵封,分鎮(zhèn)諸國’的金科玉律,更是削掉了孤眾多兄弟的藩爵!爾等罪行足以誅滅九族,挫骨揚灰!你想死?孤偏要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族,因為你的原因,被誅戮殆盡!”
“荒謬!”齊泰掙扎著,狂吼道:“明明是你朱棣想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卻生生將罪行強壓到我等身上!此等是非,自有后人評說,你朱棣想要做皇帝,就等著被后人罵作逆匪,叛亂之臣吧!”
“押走,押走!”姚廣孝見朱棣的臉色越發(fā)平靜,知道這平淡面容之下隱藏的熊熊烈火,“殿下,咱們何時拔營?”
朱棣沒有說話,而是瞇縫著眼睛,看著被兵卒拖著押上囚車的齊泰的背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棣道:“大軍原地休整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后,兵發(fā)南京城!”
“是!”
朱棣的沉寂,讓在場的諸位將領(lǐng)們心中異常壓抑,聽到朱棣終于發(fā)話了,姚廣孝他們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
入夜,時至子時六刻,南京城金川門。
一襲黑袍,腰間還佩著一把秀春刀的朱松,站在城頭之上,眺望遠(yuǎn)方。
韓青山、黃三身著輕鎧,分列朱松左右。
“殿下,時辰不會錯吧?”李景隆的左臂上纏著一條紅艷艷的布帛,他眼巴巴地瞅著城墻之外那黑壓壓的地面,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不會錯!”朱松冷靜地說道:“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延誤軍情。四皇兄他行軍打仗數(shù)十載,豈會在如此關(guān)鍵時刻延誤?”
“來了,來了!”突然,韓青山指著遠(yuǎn)處說道。
“嗯?”
朱松抬頭看去,便見在不遠(yuǎn)處陰沉的虛空之下,一支黑壓壓的大軍,正如潮水一般向著南京城的方向狂涌而來。
別看是在晚上,但是那大軍壓境帶來的緊迫感,還是令城頭上的朱松感到一股熾烈。
“快,快開城門!”朱松大喝了一聲。
李景隆不敢怠慢,連連頷首,道:“念生,傳令清涼、通濟(jì)、神策三門,開城門!”
“是,公爺!”李念生應(yīng)了一聲,安排兵士快馬加鞭去送信。
半刻之后,四座城門全部洞開,吊橋緩緩放下。
而后,沖天的喊殺聲從城門處傳出,如潮水一般的靖難大軍涌入了南京城中。
“來了,來了,真地來了!”李景隆有些發(fā)傻。
“好了,下去看看!”朱松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徑直下了城樓。
剛出城門樓子,還沒來得及走向城門呢,就有靖難的兵卒沖將了過來,手中長刀前指,看樣子是針對朱松他們的。
“放肆!”韓青山眼睛一瞪,身形一躥,同時手中的長刀席卷,橫削向圍過來的兵卒手腕。
“韓將軍,手下留情!”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便見一匹黑色的馬匹暴沖而來,同時一支箭矢,直射在韓青山手中長刀的刀身之上。
叮鐺鐺!
韓青山手中長刀震顫,攻擊的動作出現(xiàn)了停滯。
也因此,那些兵卒逃過一命。
“下官見過韓王殿下,見過李大人!”
馬背上飛身下來一人,朱松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張輔。
這小子行啊,射地一手好箭!
“文弼快快請起!”朱松上前扶起了張輔,道:“四皇兄呢?”
張輔站起身來,道:“下官是來探路的,王爺隨后便到!”
他左右瞄了一眼,見周圍的靖難兵卒手中還提著長刀,全神戒備,便擺手道:“放下,都放下,去周圍警戒!”
“是!”
別看這些靖難大軍的兵卒一個個兇神惡煞,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可是有一點值得稱贊,那邊是嚴(yán)格地執(zhí)行軍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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