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二姐姐,那是誰家的馬車,好氣派??!”紀(jì)淺夏忽然看到另一條道上,也夾雜著一支醒目的車隊。
紀(jì)似蓉湊過來看了一眼,就瞳仁放大,激動道:“是駱府?!?p> “駱府是……”紀(jì)淺夏小心試問。
“駱太尉府上的家眷出行。呶,看,是駱二公子,咦?”紀(jì)似蓉指指其中一個騎高頭大馬護(hù)車的年青貴公子,卻停頓了下,指著另一個高頭黑馬的年輕公子,似信非信:“那是三公子?”
聽她語氣這么不確定,紀(jì)淺夏幫她觀望了下:那位三公子膚色竟然有點小麥色的光澤,側(cè)面輪廓分明,從額到下巴線條流暢。穿著一件淺青色束腰袍子,頭發(fā)全梳上去扎著發(fā)髻,戴著一根玉簪,干凈利落。
“二姐,是那位淺青色袍子的嗎?”
紀(jì)似蓉看她一眼,忽笑:“是他!小滿,你不認(rèn)得也正常。平常你也不大出門,這位駱三公子在京城的日子并不長。”
“哦?”紀(jì)淺夏不便多問。
紀(jì)似蓉卻還在不錯眼珠的看著,目光一直追隨著駱家有車隊,直到人家去遠(yuǎn)了。
紀(jì)淺夏在她臉上看到少女情竇初開的神色。臉龐漸紅,目光戀戀不舍,眉宇間全是愛慕。算了算,她也是十四歲了,到了訂親說婆家的年紀(jì)。
而駱太尉,官職大概跟保國公差不多吧?這么算起來,兩家也是門當(dāng)戶對。
“二姐姐,那位駱三公子,是嫡出還是庶出?”
紀(jì)似蓉的心思都跑到外面去了,也沒留意她的問題太小兒科,怏怏問:“嫡子?!?p> 那就有些棘手了。
一般來說,嫡子之妻首選嫡女。不過,嫡三子應(yīng)該不會那么挑了吧?
紀(jì)淺夏想拍著這位堂姐的肩說點打氣的話,卻聽她輕輕嘆氣,手指撫上腰間所佩的荷包----松石綠緞面上繡著兩只上下翻飛的蝴蝶-----似有所思。
瞧這神態(tài),分明人家心里早有算計。得,紀(jì)淺夏明智的閉嘴。
勝善寺依山而建。山坡上,野樹林果郁郁蔥蔥,長勢喜人。墻高門闊,梵音莊重。
山門外,車輛擁擠,信徒眾多,非常喧雜熱鬧。
保國公府女眷下了馬車,紀(jì)家兩位嫡少爺帶著家丁把百姓給分撥開,生生的掃出一片通往寺門的路。被隔離的老百姓怨聲載道,敢怒不敢言,只好嘀嘀咕咕以示抗議。
小小的議論匯成雜音,嗡嗡嗡的也呱噪。
今天白氏沒有跟來,花氏和蔣氏又跟了保國公去看龍舟,只有紀(jì)七小姐的生母簡氏跟來了,由她扶著狄夫人慢慢登上勝善寺的臺階。
各位姑娘們的婆子丫頭也跟了上來,貼身侍候著謹(jǐn)防跌倒出意外什么的。
夏朝民風(fēng)較開明,沒到那么變態(tài)嚴(yán)防死守的程度??梢猿鲩T行走,未出閣小姐遮下面也是普通流行。
勝善寺內(nèi),大雄寶殿佛香裊裊,木魚陣陣,唱經(jīng)陣陣,加上人頭攢動的殿前信眾,真有極樂世界的飄飄感。
勝善寺的知客僧急忙迎出來,與狄夫人合掌施禮后,便帶著她們先去上香。
主殿閑雜人等暫時清理干凈,只有駱家夫人帶著家眷求神拜佛。狄夫人原也與她相識,上前見過。諸位小姐姑娘互相見禮,不及寒喧,洗手凈面后先拜佛。
紀(jì)淺夏麻木的跟著隨大流。讓干什么就干什么,讓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
好不容易拜完了,又被知客僧請去殿前廣場上搭好的帳前看年輕掛單的高僧釋講佛法。
大家面上都有雀躍之喜。
久慕其名,今日可要眼見為實了。
一行人坐定后,紀(jì)淺夏本來沒什么興趣的,卻看到當(dāng)中臨時搭建的佛臺上堆著柴薪,圍著一個木龕,有松脂味道飄浮空氣中。
狄夫人不解何意。旁邊的謝氏微笑:“據(jù)傳,高僧今天釋法講佛,揚言時機難得,必有虔誠信徒白日飛升。已有信徒愿試之,今日就來驗證。”
“原來如此!倒是意外之喜。”狄夫人也信佛,自然也有相信登天升極樂世界的傳言。
傳說中的高僧出場了,贏得一片跪拜。他起一聲佛號,底下信眾激動萬分的附合,山呼海嘯一般。
“還以為是俏僧,原來不過爾爾。”
坐在紀(jì)淺夏旁邊的紀(jì)六小姐映芙小聲嘀咕一句。
“沒錯。”紀(jì)淺夏難得附合。
原先聽紀(jì)似蓉唾沫橫飛的形容,以為是個清俊的年輕僧人。原來真容只是一個中等身材,五官平淡不出彩,看起來年紀(jì)接近三十的和尚。
這時,一個寬大素衣打扮的婦人走上佛臺,眾目之下進(jìn)了神龕打坐,再由和尚掩上門,開始肅穆講經(jīng)。
悄悄打個哈欠,紀(jì)淺夏開始神游太虛??傊?,心思和眼神都不在佛臺上。
忽然聽到一陣‘噼哩啪啦’動靜,聞到火燒柴薪的味道。
烈火從神龕而起,高僧宣布,信徒吐火升天,鼓樂齊鳴送弟子上西方極樂世界。
臺底下的信眾深信不疑,還磕著頭嘴里念念有詞。
“不好,有人被燒死了!”紀(jì)淺夏騰的站起來嚷。
謝氏卻嚴(yán)肅糾正:“是升天了?!?p> “反正是死了!快點救火呀!”紀(jì)淺夏著急起來。她聽到很淺淺的哭號求救之聲,還有人肉被焚燒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狄夫人和謝氏都不贊同的看著她。
來自警察世家的紀(jì)淺夏顧不得許多,提起裙擺想沖出去,無奈佛臺周圍人擠人,根本就過不去。
她只得大聲喊:“快救火!有人在呼救!那個女人快要被燒死了!”
聲音就像滴落海洋的一滴水,消失的太快。
“小姐,小姐……”偎蕉和倚櫻嚇白了臉,一左一右的架著她回來。
謝氏顯的不太高興:“四姑娘,這是怎么說的?”
“嬸子,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只曉得,那個進(jìn)去等升天的女人快要被燒死了!你們沒聞到人肉的糊味嗎?”紀(jì)淺夏滿臉通紅,忽然看到紀(jì)安諍過來,跳過去扯著袖子嚷:“大哥,快救人!”
紀(jì)安諍是看到這邊起了騷動,特意過來瞧瞧,觀佛帳分了男女區(qū)。
“四妹妹,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