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嚴(yán)家女帶到。”
郡丞早派去捉阿蘭的官兵將阿蘭綁了過來,而隨阿蘭一同來的還有魏府老爺。
阿蘭雖是被綁著過來,但背脊卻是挺得筆直,可當(dāng)她看到堂下跪著的是自己的爹爹時(shí),完全就慌亂了起來,“爹,爹你怎么來了?”
阿蘭是個(gè)很有風(fēng)韻的女人,雖然如今是粗布麻衣加身,頭發(fā)也亂了起來,臉色微微發(fā)黃,但也可以看出她面容姣好。此時(shí)的她,就像是好幾天沒有睡好覺吃好飯,看來也受了不少苦。
嚴(yán)老漢看到自家女兒又驚又喜,“蘭兒……”
阿蘭忽然看向她旁邊的魏家老爺,吼道:“你又想對我爹爹做什么?”
郡丞大喊道:“放肆!這堂上豈容你如此喧嘩?!?p> 阿蘭惡狠狠地瞪了眼郡丞,郡丞被她仇恨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哼唧了幾下,見阿蘭沒有再言語,也便沒有說話。
魏老爺看到蘇佑與花景,已是在心中有了幾分較量,這二人的氣度皆是不凡,尤以那男子為甚,況且能在堂上陪審,可見其身份并不一般。
魏老爺向著幾人行了個(gè)禮,“小人參加幾位大人?!?p> 郡丞當(dāng)即滿臉堆笑地虛抬起手,“免禮,免禮?!比缓罂聪蛞慌缘氖窒?,命令道:“還不快給魏老爺看座?!?p> 花景一見,脫口道:“大人,恐怕這不好吧?!?p> 魏老爺剛要做掀袍的動作就被她這一聲給打斷,但卻沒有貿(mào)然開口回話,只聽花景繼續(xù)道:“這人不是朝廷命官,更不是皇子皇孫,為何要看座呢?”
面對花景的質(zhì)問,郡丞遲疑了片刻,瞄了蘇佑一眼,只見蘇佑正獨(dú)自啜著茶,一派悠閑自得的樣子。
“這個(gè)……呃……”
花景見他已是詞窮,當(dāng)即道:“所以,這座,我看還是免了吧?!?p> 郡丞見她沒有用“奴婢”自稱,甚是覺得這女子輕狂,剛想要教訓(xùn)幾句,就看到蘇佑一臉笑意綿綿,絲毫沒有覺得自家的奴婢逾矩,郡丞暗自憋下這口氣,看向魏老爺?shù)溃骸斑馈媚镎f得有理,魏老爺,就委屈……”
魏老爺見狀擺擺手道:“小人多謝大人厚愛,只是這位姑娘說得有理,小人實(shí)在沒有理由坐于堂上。”話罷,就直直地立在堂上。
蘇佑挑了挑眉,這魏老爺還真是個(gè)能屈能伸的性子,想必以前他在這侗瑤郡府衙上也是一個(gè)要風(fēng)要雨的人,如今被一個(gè)小小的丫鬟打壓竟是一聲不出,可見此人城府極其之深。
而就在剛剛他隨著嚴(yán)阿蘭上堂之時(shí),蘇佑便注意到他與魏管家交換了一個(gè)眼神,而他微微點(diǎn)了下頭。蘇佑心下懷疑,這魏管家先來告狀只怕并不是簡簡單單的惡人先告狀,恐怕真正的目的還是在于這個(gè)魏老爺。
魏老爺目不斜視,只是雙眼微紅外,真看不出他剛剛經(jīng)歷過喪子之痛,剛剛花景就注意到阿蘭吼魏老爺?shù)臅r(shí)候,用了一個(gè)“又”字,說他又想對嚴(yán)老漢做什么?難不成這魏老爺曾經(jīng)做過什么害人的事?
魏老爺拱手道:“還請幾位大人為小人那犬子做主啊!”
郡丞裝作一副傷心模樣,說道:“魏少爺?shù)氖拢竟僖呀?jīng)清楚了,只是這嚴(yán)老漢一口咬定是魏少爺擄走了嚴(yán)阿蘭?!?p> 魏老爺嘆息一聲,回道:“小人那犬子雖是有些不懂事,但還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lián)锶恕?p> 他還要待說,阿蘭已是怒道:“放屁!你們魏家沒有一個(gè)好東西,你們霸占良田,魏志光還侵犯良家婦女,你說……”
郡丞狠狠拍著桌案,喊道:“大膽,大膽?!?p> 蘇佑挑眉道:“郡丞大人怎么不繼續(xù)讓這姑娘說下去了?”
郡丞一噎,說道:“大人,這瘋婦的言語怎能輕信?”
蘇佑還沒說話,阿蘭已是繼續(xù)道:“哼!當(dāng)官的也沒有一個(gè)好東西!魏家在侗瑤郡興風(fēng)作浪,壞事做盡,而你,郡丞大人就是幫兇,你貪污腐敗,收了魏家不少好處,從未為百姓做過一件好事?!?p> “你……你……”郡丞一張臉漲得通紅,在他身旁一直沒有出過聲的“李宓濟(jì)”都覺得渾身燥熱,他自從來到侗瑤郡,就沒少收這些侗瑤郡各個(gè)郡官的禮,而且有幾個(gè)百姓來向他這個(gè)“欽差”狀告郡丞,他也是不予置之,畢竟,誰能給他好處他還是知道的。為百姓做事能有跟這些貪官混更有錢?
“左右今天不過一死,死之前,又怎能不將想說的話都說出來,我不僅要罵你,還要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阿蘭說到此處,郡丞終于坐不住凳子,一下子彈跳起來,他那身肥肥的肉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起來,讓人看著都覺得惡心。
“嚴(yán)氏,你大膽!你現(xiàn)在可是在侮辱朝廷命官!”
阿蘭獰笑幾聲,看向他身旁的“李宓濟(jì)”,恨聲道:“還有你,所謂的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你不是來為百姓謀福祉的,你是來幫著這群貪官壓榨百姓的,侗瑤郡的幾個(gè)冤案,你都沒有理睬,你與他們同流合污,哈哈哈,這天筄有你們這群狗官,真是……”
花景見她再說下去,就會說出謀逆之言,畢竟天筄的皇子在這里,縱使她再有理,蘇佑也不會放過她。
“阿蘭姑娘,你的罪還沒有被定下來,如今還是等著證人吧?!?p> 阿蘭這才正視她與蘇佑二人,其實(shí)剛剛她就注意到了他們,只是她認(rèn)為他們與侗瑤郡的官員一樣并不是什么好人,不過,剛剛花景所說的話,卻讓她心中一顫,證人?難道自己還有可能免罪?難道會有人不畏魏府的權(quán)勢愿意替她說話?
阿蘭正了正身子,表情不再像剛剛那樣猙獰,嚴(yán)老漢雙眼再次通紅,小聲對她道:“這兩位是好人吶?!?p> 阿蘭聞言,又深深看了一眼花景與蘇佑,她明白父親所說,若不是這二人,想必父親剛剛在這堂上,不知要被那些狗官侮辱成什么模樣。
而就在這當(dāng)口,去找證人的官兵也帶了所謂的證人回來。
而在詢問這些人的那一刻,蘇佑也明白了魏老爺剛剛來此與魏管家所交換的眼神代表什么。魏管家先來告狀并不是為了提前來此狀告阿蘭,而是拖延時(shí)間以爭取給魏老爺讓這些證人改口的時(sh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