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被刺殺軍官的慘叫傳遍營內,頓時整個營地如同炸窩,亂成一片。
匈奴人不管這些,順著上面人放下的繩索爬上,挈著長刀撲入營內,一時間慘叫連連。
莫革和李中文最早爬入,其他人去接應外面人,他二人卻是專門挑選秦軍軍官斬殺。
仗著秦軍已亂,兵將不知,秦軍兩個百夫長、三四個屯長都命喪二人之手,反倒是那些什長伍長因身邊聚著士卒,難以得手。
莫革側身躲開秦卒的胡亂刺擊,拉著李中文躲到營地中部一處灰色營帳旁。
幾名匈奴人打翻營內火炬,黑暗中敵我難辨,但秦軍已亂,人多反而吃虧,自相殘殺者不在少數(shù)。
“停止廝殺!各部快快點火!找尋匈奴狗!”十幾人人快步從莫革身旁帳內出來大喊,其中一人還吩咐說:“速出點起狼煙。”
“是秦賊的千夫長,干他娘的!”莫革壓低聲音道,再看秦軍,有了上層指揮維持秩序,很快亂軍就逐漸平息下來,四處尋找火把。
李中文點點頭,借著稀疏月光瞟見帳旁隱約拴著幾匹馬,上前解開馬韁,在馬屁股上狠狠一刀,幾匹馬吃痛朝著秦軍千夫長一行沖去。
李中文莫革趁著馬匹發(fā)瘋,快步上前,那千夫長一行躲開馬匹,卻也被沖散,身邊只剩兩個護衛(wèi),借著周圍點起的火炬,莫革偷襲猛的砍翻一護衛(wèi),又殺向千夫長,那千夫長也是刀山箭雨里爬出來的,手里長劍一格,雙方各自一退。
李中文纏住另一護衛(wèi),莫革長刀也斜砍而上,千夫長退身避開,手里長劍也直直刺出,莫革此時來不及回刀,也發(fā)了狠,竟順勢朝前一滾,千夫長立刻轉劍下刺,但終究慢了一拍,莫革一頭頂中他腹部,二人同時撲地撕打在一起。
之前光線暗淡,二人離的又遠,看不清楚。此時面對面壓著,莫革那如同怪物的駭人面容讓千夫長一驚,手下力氣不由得一小。莫革握住時機,雙手緊勒住千夫長脖子,力氣不斷增大,乃至掐口血流不斷,僅片刻,千夫長白眼直翻,沒了生息。
說來繁瑣,過程才一二分鐘,那幾名被沖散的護衛(wèi)又被其他匈奴人攔住,援救不得。
“你們的千夫長已經(jīng)被殺了!頭顱在此!”莫革提著千夫長的頭顱,放聲大喊,又提刀去援助李中文。
沒了主將,秦軍又一次混亂起來,士氣大振的匈奴人圍追堵截,斬獲連連,混亂的秦軍四散潰逃,但皆被殺。
在打掃一個時辰戰(zhàn)場后,莫革提著幾個腦袋上前對領頭匈奴人說:“將軍,一千零二十三個頭顱都在,沒一個逃的?!?p> 領頭匈奴人露出滿意的笑容說:“勇士!你和那異人的勇猛我都看見了!這次你是首功?!奔为勔环痔魍蛞黄岷诘奈鞣?,笑容更盛:“再有兩個時辰,右賢王的大軍將會蕩平這塊草原?!?p> ————
陳奉依舊是早早起床去往山坡打拳,品位著清晨的空氣和春季的盎然,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一套拳打完,陳奉平躺在地愜意的休息,卻看到遠處箭樓的士卒擺著手臂,大聲呼喊什么。
看來我人緣不錯嘛,大清早就有人打招呼。
但士卒卻不停下,動作反而更大,甚至一股濃煙直上。
陳奉呆立數(shù)秒,趕忙爬上周圍高樹,眺望山間。
灰色的人流如同長龍在遠處山間小路蔓延,再繞過一座山就能到達平原。
陳奉飛身跳下,朝白匱營中疾馳,“匈奴人來啦!”
用不著他來提醒,突兀到來的匈奴人瞬間打亂了秦軍,組織防御已來不及,各部紛紛召集士卒回營堅守,靜觀其變。
匈奴前部約有五千人,但不時還有隊伍從山間出來。
白匱營寨正好在山口前二里處,十幾名匈奴游騎來探查,被射死幾人后紛紛退去。
“怎么回事?山里面的士卒呢?匈奴人來的這么突然!”陳奉快步上到木墻問身旁的白匱。
白匱面目怒火,強忍著搖搖頭,“他娘的,誰知道,這會先對付這群王八蛋再說”。
底下的匈奴人轉了幾圈,開始埋鍋造飯,等待后軍。
秦軍也趁此運送兵器弩矢、加固城墻,準備開戰(zhàn)。
匈奴人越聚越多,不到一個時辰已有三萬多人,秦軍更不敢打,雙方就此詭異的耗著。
中午陳奉隨便墊補下肚子,下令本部兵隨時處在備戰(zhàn)狀態(tài),又跑到城墻上觀望。
不多時,匈奴軍中奔出兩騎,在白匱營前打轉。陳奉依稀覺的二人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見過。
搭弓射箭,這種簡單粗暴的打招呼方式陳奉最喜歡了。
“陳奉!你還記得我嗎!”底下匈奴人一刀隔開箭矢,用如同在嗓子塞了核桃似的聲音大喊。
陳奉四指輕敲腦殼,半晌才道:“莫革?!?p> “沒想到在這碰見你!沒想到吧!上蒼保佑我沒死,我在山里…”接著是莫革失心瘋似的大喊大叫,支撐他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殺秦人給親人報仇,遇到陳奉時,長時間積攢的喪親之痛和流亡之苦總算有了發(fā)泄口,莫革現(xiàn)在已沒了意識,心中滔天的恨意和痛苦讓他不住謾罵喊叫。
陳奉的卻是看著一旁靜默的李中文,這人給他危險的感覺。莫革如同暴躁的野牛,實際威脅不大,這年輕人更像是獵豹,隱藏自己力量為了最后成功。
“旁邊的兄弟,能留個姓名嗎?”陳奉喊道。
“李中文。”
話音剛落,陳奉的箭已發(fā)出。李中文驅趕馬匹,悠然躲過,幾次戰(zhàn)場拼命廝殺,將他的神經(jīng)鍛煉的極為敏銳。
莫革也不饑渴,罵了半個多時辰才意猶未盡地和李中文退回營內,匈奴人也開始搭營,似乎想要和秦軍對峙。
直到夜色籠罩天幕,陳奉困意漸增,抱著長劍就在營墻上睡著了,對于襲營他并不擔心,和匈奴交手這么多次,彼此的作戰(zhàn)手段已然了如指掌。
不出所料,半夜時匈奴游騎擾營,與埋伏在四周的秦軍對峙一會,又各自回營。
時間就在冷清寂靜的夜里逐漸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