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陳奉一把拽過許黛,猛地一踉蹌,許黛才緩過神來。
“許叔日夜不停追上來,這會已是極限,讓他休息半日,你們再尋些玩家一道回義渠,心憂則失,獨騎回去太危險了。”
許黛愣愣點點頭,忽然一聲悶響,許敢實在撐不住,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孫臨榆急命人將其抬回,自己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猶豫片刻,許黛抱拳道:“來日再回?!庇挚嘈β?,喃喃道,“希望吧?!闭f完便要追上去。
“等等,把小陳茵也帶上,以后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兇險……”
“不~”陳茵發(fā)覺要被送走,急得小手四處亂舞,抱住陳奉不松手,大喊大叫。
許黛會心一笑,摸了摸小陳茵的頭,回馬頭就走了。
“一路小心,多找些異人一同回去?!表n蕓揮手道別,眼里出了水霧,許黛亦揮手致意,但身形逐漸遠去,淡入茫茫草原。
“許黛算是慘嘍?!标惙罡袊@一句,韓蕓疑惑看來,陳奉解釋道:“這種時代離家出走,還是女子,又把親人擔憂致病,就算這次回去許老不計較,許黛的風言風語怕也不會少,看看那位孫大將軍,嘖嘖?!?p> 韓蕓聽聞大驚,就要去趕,走了兩步又垂頭喪氣回來,說到底許老也是許黛最后的家人。陳奉不忍,上前安慰,“沒事,一時分別,以后再去探望?!表n蕓情緒低落,默默點頭。
荊軍卻忽然出現(xiàn)在前方,看到陳奉后急忙過來,剛才他見前邊有熱鬧,非要去看,這會總算出來。
“陳奉,過來看看這個,你保準感興趣。”荊軍興奮招呼著,縱馬前去,陳奉四人也緊隨其后。
前方數(shù)百米處圍聚著一大堆人,掩住里面看不清楚,一旁立著一桿大旗。“募玩家英雄,同北上擊匈奴?!毕旅嬗窒抵笃?,“有馬且武力高者優(yōu)先,無論成敗現(xiàn)付現(xiàn)實貨幣兩千元,若有死傷再加補貼,可立字據(jù)為證?!?p> “去不去?”荊軍詢問道,他倒不在意錢,純粹是想打匈奴異族,作為軍人,雖然是曾經(jīng),因傷退役后實在不滿意毫無波瀾的日常生活,這才玩了虛擬網(wǎng)游,尤其是那些戰(zhàn)爭類型,現(xiàn)實中由于命令外交這些,有時候受了外國的氣還要憋著,這會自然要好好發(fā)泄。
陳奉還打算問個詳細,招募大旗上寫的太過簡略,至少要知道到底要去哪。
“你真來了,宗志猜的一點不差。”旁邊一中年男子驚訝道,是之前給楊宗志傳話的人,記得似乎叫做老四。
陳奉這才想起之前楊宗志的確提醒過自己他在募兵。
“計劃募強力玩家三千,連通我們自帶的八百人往黃河,幫著堵住渡口,來次富貴險中求?!崩纤耐蝗簧锨暗吐晫﹃惙畹馈?p>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宗志吩咐的,你們幾個人?”老四咧嘴一笑。
陳奉回顧陳剛幾人,“我,那大個叫陳剛,另外是荊軍?!表n蕓欲言又忍了下來。
“三位可休息會,但不要離開我軍太遠,估摸著下午就動身,至于家屬我軍留守人員會進行保護?!崩纤囊恢概赃?,那里有上千人靜靜行軍,后面是簡陋大車拉著輜重,陳奉知道這就是那支軍人部隊。
“再會?!毖援吚纤霓D(zhuǎn)身離開,他之前在此就為了等陳奉。
“不應(yīng)該啊,我一小人物有什么值得關(guān)注的?!标惙蠲碱^緊鎖,喃喃自語,忽然想到什么,又驚疑不定,最后被韓蕓一下打醒。
“為什么不提我?”韓蕓氣沖沖質(zhì)問。
陳奉摸摸鼻子,“你知道從這到黃河有多遠嗎?急行幾天幾夜不一定到,還有還有匈奴人襲擾,帶上你們不但會拖累行軍,而且很危險。還有茵茵,總不能把孩子一個人留在這,況且戰(zhàn)爭這種事本來就不該讓女人參與。”荊軍也是連連點頭。
韓蕓卻是不應(yīng),“你這是大男子主義,你怎么知道我撐不下來?!?p> 陳奉不說話,只是直視著韓蕓,韓蕓很快心虛避開眼睛。“又不是去送死,好好呆著過幾天我就回來,開心點?!标惙钊嵴Z勸慰,又抱住韓蕓安慰,給周圍人吃了一大鍋狗糧,最后韓蕓雖不清不愿,只好答應(yīng)。
三人挑出六匹大馬,放著吃草,自己養(yǎng)足體力,又在軍中集市購買補給,修備矛劍弓馬甲,準備完全,還美美睡個午覺。
黃昏及至,精神飽滿的陳奉告別韓蕓,安撫哭鬧不停的陳茵,與陳剛荊軍來到楊宗志之軍前,那里搭起一高臺,臺下聚集著數(shù)千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
“諸位靜下來、靜下來。”一人拿著大口喇叭在臺上喊叫,震得下面的人耳朵難受,這才恢復(fù)些秩序。那人輕咳幾聲,大聲道:“各位豪俠齊聚于此,為的是打匈奴。現(xiàn)在請大軍統(tǒng)領(lǐng)楊宗志將軍發(fā)言。”原本長篇大論的那人發(fā)現(xiàn)底下有人開罵,趕緊轉(zhuǎn)入主題。
俊朗的楊宗志身穿黑皮甲,頭戴盔帽,腰懸長劍,平日的笑容化作一臉嚴肅,莫名有種氣勢震懾住場下之人,原本的吵嚷化作了低聲細語,楊宗志輕點頭,很是滿意。
“列位,我就是我軍總帥楊宗志,在場都是豪杰,聽不得那彎彎繞繞,我也不想長篇累牘。那就說點重要的,你們應(yīng)該都領(lǐng)到那兩千塊了吧?”聽到有關(guān)錢,場下立馬靜了下來。
“此戰(zhàn)自即刻起每過一日,便支付五百元,途中有斬殺匈奴玩家一人,獎五百元;殺匈奴原住民,獎一千元。諸位若能令行禁止,嚴聽指揮,待到戰(zhàn)后仍有一萬元等著諸位。若不幸戰(zhàn)死,補貼兩萬元?!钡拖骂D時喧嘩起來。
“那到底要我們?nèi)ジ陕??”場下有人喊道?p> “列位不需要管這些,你們就當是在工作,做好本職,別管其他?!睏钭谥疽活D,音調(diào)提高,“所有行動聽從指揮,如果誰再敢不打報告就喊,我砍了誰!”最后一句帶的狠辣氣勢嚇了眾人一跳。
場下人只覺背后發(fā)涼,即刻靜下,但想到那高額工資和獎金,內(nèi)心又火熱起來。
陳奉只是在場下靜靜觀察。之后招募的三千玩家又開始分隊,與秦軍兵制大治相同,五人為伍,設(shè)伍長、兩伍為什,設(shè)什長、五什為屯,設(shè)屯長、兩屯為佰,設(shè)佰長、五佰設(shè)五百主一人、二五百主為曲,設(shè)都尉。
和人類天性一樣,玩家大多聚團編成,同省同市同縣乃至同鄉(xiāng),而三曲都尉和大半五百主長皆由楊宗志直接安插,其中一都尉就是老四。
陳奉三人在一伍中,陳奉擔任伍長,另外兩人亦是關(guān)中人,一名焦允浩、另一人叫朱統(tǒng),二人在現(xiàn)實是好友。大軍編組完成,趁著月色即刻出發(fā),三千八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向北飛奔而去,這片亙古亙今的無邊土地見證著他們的精彩征途。
……
一日后,下午時段。
“怎么了?為什么停下來?”楊宗志拍馬上前,對著圍做一團幾人問道。
“楊長官,你看這個?!逼渲幸恢心耆耍^發(fā)帶白,國字臉,膚色暗黑,他驅(qū)馬上前指著后面兩人舉的大皮質(zhì)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畫著路線。
國字臉手向前方一展,示意楊宗志看去,又指著地圖一點,“風吹土積,地形變遷。咱們的地圖是根據(jù)兩千年后環(huán)境繪制的,差別太大,在地圖上這該是毛烏蘇沙地邊緣,現(xiàn)在卻成灌木叢和森林,尤其是前邊的大河,直接攔住咱們。”幾天下來,國字臉摸清了這位年輕上官的脾氣,為人平易近人,謀略決斷一樣不差,但前提是下屬把他安排的事做的盡善盡美。
楊宗志眉頭輕皺,反手打了打地圖,“要著玩意有什么用啊。要多長時間恢復(fù)行軍?”
“半個小時,帶的輜重有架橋設(shè)備,讓士卒費時砍些樹木很快就成。我還派了游騎到周圍偵查,繪制地圖,以后的路會好走些?!?p> 楊宗志一笑,“要不我特意把李參要過來,不但兵帶的好,行事也周全?!?p> 李映笑了笑,內(nèi)心卻頗為不滿,自己一地區(qū)總參謀長,隸屬國家,卻被調(diào)到游戲里當個什么特勤長,聽著么個小娃娃的令,雖然這種事見過不少,但仍是頗為氣憤。
“特勤長,那邊發(fā)現(xiàn)新情況?!币蝗舜颐^來對李映報告。
“怎么了?”楊宗志問道。
那士兵看到李映點頭,才繼續(xù)道:“東北一里外,河流放緩處有新架橋梁,估計是這兩天的。”
楊宗志和李映頓時驚奇,讓士兵引著急忙去往。
下流近二十米寬的平緩河流給東西河岸帶來肥沃積土,遍布著高大樹木,成了一片森林,一條簡陋浮橋架在河流上,隨風而擺,似乎隨時會塌,看的出來,造橋時極為匆忙。
“橋是新造的,是秦國人手法,應(yīng)該是急行軍,周圍人馬印記還沒清除干凈?!?p> 楊宗志李映對視一笑。
“沒想到月氏國入侵逼急了蒙恬,反給咱們幫了大忙。下令,全軍沿著秦軍路線行軍,四下散出游騎,偵查秦軍蹤跡,但絕不可被秦軍發(fā)現(xiàn)?!睏钭谥景l(fā)下命令,李映帶著其他人回馬去安排。
楊宗志和老四并排放馬走,有說有笑。
“楊哥,可算找到你了?!笔煜ぢ曇魪纳砗髠鱽?,楊宗志臉色瞬間閃過一絲厭惡,但轉(zhuǎn)過身時又化為滿面春風。
宋苗連被兩人攙扶,一瘸一拐上前來,大叫著:“可算找到了,楊哥咱能慢點嗎,我沒騎過馬,昨天跑的太快,把我腿都摔折了,痛的厲害。”
“別喊了,等咱們工匠等級練上去就給你造馬蹬馬鞍,你再忍些時日。”楊宗志無奈道,要不是家族利益,他實在懶得理這種人。
游戲中凡不是秦朝的物品,都必須要相應(yīng)等級才能制作,比如馬蹬馬鞍只要工匠到了一定等級就能制作,類似改良制鐵技術(shù)、耕作方法都需要相應(yīng)生活技能等級,越是精密高級技術(shù)需要等級越高。
看到楊宗志頗為不喜,宋苗連縮縮身子,喃喃道:“早知道就學(xué)萬甘寧到內(nèi)地發(fā)展勢力,哪用受這罪?!?p> 楊宗志嘆口氣,忽然道:“我聽說萬甘寧他兄弟也隨軍來了,現(xiàn)在在哪?”
宋苗連搖頭,“萬啟云那小子受不了這群當兵的,在義渠城就跑了,聽說去哪個軍當千夫長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