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解雇
“主編,這是誣陷,那個實習(xí)記者當(dāng)初不是這么說的!”史丹利站在主編辦公室,額頭已經(jīng)微微冒汗,正努力的向主編解釋這一切。
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名叫趙光敏的家伙竟然會說這種話,當(dāng)初如果不是他提起安德魯有種族歧視傾向的話,史丹利根本不會去關(guān)注這個問題!
埃文主編不可置否,道:“你有證據(jù)能證明自己嗎?”
“這個……”史丹利無語了,他還真沒有什么證據(jù),而且最讓他感到心慌的是,一大早他聯(lián)系趙光敏的時候,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了,連他曾經(jīng)的同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埃文手握鋼筆,輕輕地點擊著桌面,啪啪啪地輕響在辦公室里回蕩。
對他來說,獨家新聞多多益善,打嘴仗更是求之不得,這些都能提高報紙的銷量和知名度,哪怕被人控告誹謗也無所謂。
但是如果涉及到編纂虛假新聞,串通受訪者偽造話題這些就不能容忍了。
對于一家報紙來說,可以立場不堅定,甚至可以吹捧一名罪大惡極的犯人,只要讀者喜歡,一切都不成問題,但唯有一點是不能觸碰的底線,那就是新聞的真實性!
虛假新聞,哪怕編造的天花亂墜,對于一家報社來說也是致命的。
這關(guān)于到誠信問題,是新聞行業(yè)的雷區(qū)!
尤其是被人揭發(fā)出來的假新聞!
埃文已經(jīng)可以想象報社接下來會面對什么樣的局面了:讀者的聲討,安德魯?shù)母F追不舍,輿論的抨擊,漫長的官司……
“埃文先生,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雖然我只是一名普通記者,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自己的底線?!笔返だ\懇地說道。
“我知道?!卑N闹骶幉粍勇暽卣f道,“我了解過你,勤奮,努力,你是一名非常合格的新聞從業(yè)者,一直以來,你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現(xiàn)在你的機會來了,很可惜,卻被搞砸了。”
史丹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主編辦公室的,他的失魂落魄,和前幾天的意氣風(fēng)發(f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報社同事紛紛對他投來同情或嘲諷的目光,尤其是弗蘭克斯從他身邊昂首挺胸走過去的時候,那家伙故意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神態(tài)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
埃文主編并沒有說怎么處理這件事,只是讓史丹利先回到工作崗位。
但這也相當(dāng)于被打入冷宮了!
埃文主編坐在辦公室里,眉頭緊鎖,手上依然在下意識地用鋼筆敲擊桌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進(jìn)來。”
進(jìn)來的是弗蘭克斯,他和埃文主編打了個招呼,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和史丹利相比,他這個主管面對主編的時候要隨意很多。
“這么說,你也看到今天早晨的《華盛頓郵報》了?”
弗蘭克斯點了點頭,努力把自己得意的情緒壓下去,裝作一副沉重的樣子說道:“我沒想到史丹利為了上位,竟然會想出這種辦法,簡直毫無職業(yè)道德可言,最蠢的是他竟然被人揭發(fā)出來了!”
“你也認(rèn)為史丹利編造了假新聞,并賄賂了那個實習(xí)記者?”埃文主編目光深邃地盯著弗蘭克斯,問道:“一萬美金,你不覺得這個數(shù)字有些太高了嗎?”
弗蘭克斯有一瞬間的慌亂,卻很快掩飾了過去,他努力回應(yīng)主編的目光,道:“埃文先生,這都不是重點,不是嗎?不管我們怎么看史丹利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讀者怎么想,現(xiàn)在有安德魯和那名實習(xí)記者的話,大家一定會以為史丹利造假,而且安德魯明顯想要把火引向我們報社,他根本不滿足于收拾史丹利一個人!”
埃文主編沒有說話,他知道弗蘭克斯和史丹利不合,也知道弗蘭克斯想借此機會把史丹利趕盡殺絕,同樣的,他更清楚弗蘭克斯說的沒錯。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史丹利做的,對于報社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安德魯有人證,有證詞,可以輕易的引導(dǎo)輿論的走向,如果處理不好,對于報社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除非能讓那個實習(xí)記者翻供!
但是很顯然,安德魯不會讓人輕易找到找到趙光敏的。
就算日后趙光敏重新出現(xiàn),《紐約晚報》也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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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晚報》辦公樓,大廳。
史丹利抱著一個紙箱,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就在弗蘭克斯和埃文主編見面后不久,史丹利就收到了解雇通知,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報社。
其實看到今天的《華盛頓郵報》之后,史丹利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個結(jié)果了,不過他一直還抱有幻想,幻想埃文主編看在他最近工作的份上支持他一下,哪怕被冷藏,被命令休假,他都可以接受。
唯獨眼下這個由弗蘭克斯當(dāng)著所有同事的面宣布的通知,讓史丹利非常難受。
這讓他感覺到了背叛和羞辱。
但是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被解雇,他來解約金都拿不到!
報社門口,史丹利站在那里茫然四顧,曼哈頓下午的陽光從摩天大樓的空檔照射在他臉上,有些刺眼,想起家里的妻兒,沉重的房貸和保險,史丹利感覺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來往進(jìn)出的人從他身邊穿行而過,甚至沒幾個人愿意多看他一眼,這里的空氣都帶著急躁,入職、離職,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值得關(guān)注,只有幾個認(rèn)識史丹利的同事,對他報以冷漠的目光。
不遠(yuǎn)處的臺階下,有一個衣著簡陋,胡子拉碴的男人,正看向大門口的保安,踟躕著不敢前進(jìn),他這副尊榮,沒有保安會允許他進(jìn)入任何一棟辦公大樓,這個男人顯然也明白這點,他試圖叫住身邊走過的人,卻沒有人愿意搭理他,有人避之不及,也有人當(dāng)做沒看見。
就在他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站在臺階上的史丹利。
雖然看起來史丹利有些魂不守舍,但這個男人還是準(zhǔn)備嘗試一下,他慢慢地挪了過去,看得出來,他的右腿有些瘸,走路不太方便,但他還是一步步地挪上了臺階。
“先生,您好,請問《紐約晚報》是在這里嗎?”男人小聲地問道。
史丹利轉(zhuǎn)頭看了這個有著灰白色頭發(fā)和胡子的老男人一眼,點了點頭,“沒錯?!?p> “那您……”男人看了看史丹利手上的紙箱,和紙箱里的各種雜物,再配合他臉上失落的神情,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一位被掃地出門的家伙,“您知道報社里有一位名叫史丹利的記者嗎?”
“史丹利?”
史丹利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問道:“你找他有事嗎?”
男人遲疑了一下,伸開右手,露出手中握著的一支藍(lán)色的東西,道:“我有件東西想要給他。”
史丹利看著對方手上的那個東西,愣了一下。
做了這么多年的記者,他對這個小東西實在是太熟悉了,現(xiàn)在他手中的紙盒里還有兩支。
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