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袋一袋的糧食不停的被傳到糧倉里,滿滿的糧食面前,謝易不得不承認(rèn),沈云朝的確很有本事。
如果說之前覺得沈云朝有本事是因為他自己的手段,那么現(xiàn)在謝易對沈云朝的評價就又上升了一層,一個人,有本事不可怕,就好比晏明修,如妖般的智慧,謝易都不會很忌憚他,但是一旦晏明修的身后站著一個晏家,那謝易才會真的感到心驚肉跳。
同樣的道理,沈云朝這樣的人,再加上一群可以為了他而死的高手,人才。這樣的沈云朝讓謝易不敢細思下去。
謝易這邊收糧食,那一邊,周定樂便負責(zé)犒勞送糧食的沈聽風(fēng)一行人,但是當(dāng)周定樂定好了酒席,到他們暫時休息的驛站的時候。他只看到了沈聽風(fēng)還有晏明修坐在那里說話,周定樂剛一出現(xiàn)在驛站,沈聽風(fēng)就敏感的察覺到了,主動的回身向周定樂行禮。
“民女沈聽風(fēng)見過九殿下?!?p> 周定樂當(dāng)即一愣,半天才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了一句免禮。沈聽風(fēng)應(yīng)聲而起,晏明修則促狹的打趣道“怎么,這才一夜未見,咱們的大將軍就認(rèn)不出來眼前的這個人了?”
周定樂知道沈聽風(fēng)是沈云朝的妹妹,生怕晏明修胡說唐突了她,連忙辯解道“實在是昨日傍晚,天色已晚,再加上,沈姑娘……連日趕路,風(fēng)塵仆仆,這才失態(tài)的?!?p> 見周定樂臉紅脖子粗的摸樣,晏明修越發(fā)覺得有趣,還欲在說兩句,找點樂子。沈聽風(fēng)便上前一步行禮,順便不漏痕跡的踩了晏明修一腳,晏明修疼的倒抽一口涼氣,打趣的話自然也就說不出口了。
沈聽風(fēng)一臉淡然的說道“民女昨日不曾梳洗,風(fēng)餐露宿之下,外表只怕難以相看,沖撞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p> 沈聽風(fēng)常年在西北,幫助沈云朝打理天下生意,為人處事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周定樂雖然知道此女武功定然不弱,但是在沈聽風(fēng)言語及行為處處示弱之下,心里難以自持的對她產(chǎn)生了憐惜之情。更何況,此時此刻的沈聽風(fēng)與昨日傍晚時分的沈聽風(fēng)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昨日傍晚時分的沈聽風(fēng),穿著一件灰色的斗篷,臉上頭上都帶著暗色的面巾,周身都是暗色的血跡?;移推偷尿T著馬而來,周定樂一時壓根沒看出來她是女子。而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沈聽風(fēng)呢?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和洗漱,她換了一身淡青色的紗裙,略施粉黛,盈盈而立,氣質(zhì)清爽的如同出水的芙蓉。溫柔中偏又帶著骨子里的冷,讓人第一次見面便會心尖一顫。
“沈姑娘多慮了,你送糧前來,救急于兩軍陣前應(yīng)該是本王謝你才對?!?p> “九殿下過獎了,莊主吩咐下來的事情,我們自然要盡心完成?!?p> “提到沈云朝,沈姑娘好像是他的胞妹吧,怎么你們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p> 周定樂只是開玩笑的問了一句,沈聽風(fēng)微微一愣,隨即便笑道“哥哥長得像父親,我像母親。”
晏明修停在半空中的手里端著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茶,看了一眼淡淡微笑著的沈聽風(fēng),他一口將茶飲盡,說道
“你就是來打聽人家哥哥和她的容貌的么?看來你很閑啊。”
周定樂連忙擺手,解釋道“怎么會,本王是專門親自前來請沈姑娘和她的伙計一同前往酒樓,本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酒宴,就等著諸位功臣入席了?!?p> 說罷,周定樂四下望了望,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他不禁疑問道“這…………”
“多謝九殿下美意,只是我的伙計們連夜趕路,現(xiàn)在都在休息,實在是……只能辜負九殿下的美意了。”
“無妨,無妨,是該休息的,是本王思慮不周,那,就然如此,本王就不打擾了,這就告辭了。”
“九殿下公務(wù)繁忙,您自便便是。”
送走了周定樂,沈聽風(fēng)身姿不變,望著驛站門口,涼涼的問道“你覺得他是真的如外表看起來這般的”單純善良”,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像他那個魯王哥哥一樣?”
“你問我???我可不知道。”
沈聽風(fēng)皺起好看的眉毛,回過身,看著晏明修老神在在的模樣,不快的說道“你休要搪塞與我,這世上還有你晏明修看不透的人嗎?”
“喲,沒想到啊,我在你心里竟然是這么厲害的一個人啊!”晏明修很是開心的笑了兩聲,然后突然地又停住了,他保持著嘴角的弧度,眼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看著沈聽風(fēng)繼續(xù)說道“可是啊,我根本沒有你想的那么厲害,比如,我就一直都看不懂沈云朝,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扔了手里的茶杯,走近沈聽風(fēng),審視著她,似乎是在她身上尋找著其他人的影子。
“他要權(quán)?不,沈云朝來自西北,要權(quán)的話他可以直接輔佐齊武王,可他偏偏就冒著被人鳥盡弓藏的危險,來到了大周,還選擇了一個最不受寵的皇子。他要錢,好吧,這個我們跳過。他和大周有私人恩怨?可看起來像么,幫大周平定叛亂,送錢送糧的,我差點以為,大周皇帝救了他全家呢!所以,你說,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嗯?”
沈聽風(fēng)不動聲色的退后了一步,拉開了和晏明修間的距離,她看著晏明修冷冷的說道“你這么問,是想背叛云朝了?”
“背叛?。俊标堂餍薷纱嗟膿u了搖頭,說道“我這個人,最怕無聊了,沈云朝越是讓我看不清楚,我就越開心。你啊,語氣不要這么充滿殺意,你現(xiàn)在可是代表著沈云朝呢,要和善。只要沈云朝一天讓我看不清楚,我就一天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面上。你就祈禱,我永遠都不會解開他的面紗吧?!?p> 說罷,晏明修便大步的朝著驛站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住了,背對著沈聽風(fēng)說道
“兩件事情,第一,趙王恨周定樂入骨,但是二十余年了,周定樂還活得好好的。第二,前兩天城里來了一個拿著銀針的瘋子,我把他關(guān)在地牢里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沈聽風(fēng)聽了晏明修的話,眉頭再次緊鎖。心里暗暗的思索道”一個能在皇后嫡子的手上活了這么多年的皇子,不可能是全然庸碌無能之輩,只能說,他演的太好了,但是,沈云朝不可能會被他蒙騙,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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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完全被沈聽風(fēng)給選擇性忽略掉的,晏明修口中的拿著銀針的瘋子,正坐在陰暗的地牢里,一臉不爽的一邊扯著身下的稻草,一邊大聲的不斷的問候著晏明修的祖宗十八代。
如果沈聽風(fēng)或者肖北在場,那他們一定可以認(rèn)出,這個蓬頭垢面,毫無風(fēng)度的“瘋子”,就是沈云朝的好友,江湖上盛傳的神醫(yī),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