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炎死得太突然。
猝不及防的,給這師徒二人接下來的行程放了冷箭。
趕到目的地時,徐驍湳發(fā)現(xiàn)馮祎凡的情況不算好,囑咐幾句后先轉(zhuǎn)身進去。
來來往往的人想必是聽聞過徐驍湳的名諱,這會兒沖他點頭打招呼,給他帶路。馮祎凡跟在身后,臉上不明不暗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利炎是在洗浴室被人擰斷脖子的,沒有多余的聲音和過多的掙扎,干凈利落的被人奪去了性命。據(jù)同行的獄警口述,原本兇手準備利用利炎尸體倒地時間差,迅速逃離現(xiàn)場。誰知道,事先收到徐驍湳要改時間消息的獄警,順道過來巡視。
孰料,正好碰上這樣的一幕。
此刻,兇手被獄警控制住,關(guān)在審訊室。徐驍湳推門進去的時候,只見他被反手扣在椅背上,臉上早已掛了彩,這會兒臉腫得老高。馮祎凡看著他,這幅模樣,心下突然有一絲快感。
“大神……我還是去看看利炎吧。”馮祎凡提出要離開,徐驍湳見她臉色真心不好,也不為難,直接放行。
師徒二人分頭行事。
幾天前,馮祎凡在菩市這邊險些丟了命,虧得新聞日日報道,讓所有人都記住徐驍湳新收了個小徒弟,叫馮祎凡。這會兒,小姑娘省了不少自報家門的刻意寒暄,駕輕就熟的在其他獄警的幫助下,來到了暫時放置利炎尸體的地方。
由于,利炎的死亡時間還未滿一小時,尸僵似乎還未產(chǎn)生。馮祎凡靠近,看著那張英氣的臉,不做聲的搖了搖頭。她附身去看利炎的脖子,上頭的紅痕漸漸顏色由淺變深,毫無疑問,利炎是真的被人擰斷的脖子而死的。
除卻脖子上的那幾道粗而長的紅痕,馮祎凡并沒有在利炎的身上發(fā)現(xiàn)其他的傷口。
馮祎凡見沒有其他發(fā)現(xiàn),只好選擇離開。走前,她伸手牽起白簾,幫他蓋上,心里念叨著:“逝者安息,生者如斯?!?p> 恍惚間,馮祎凡眼尖,看到了他手背上寫了字。當下二話不說放下手中的白簾,伸手去抓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是,馮祎凡這一抓竟然沒有抓穩(wěn)。
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
馮祎凡臉色一變,低頭伸出手,力道不輕不重的檢查他身體其他部位,著重放在四肢、脖頸一塊的肌肉群。原本馮祎凡覺得這點小發(fā)現(xiàn),或許只是湊巧,誰知道倒還真讓她有了新發(fā)現(xiàn)。
小姑娘當即給徐驍湳打電話:“新發(fā)現(xiàn),利炎的尸體是軟的,包括肌肉群也一樣。教授!這說明他在面對兇手靠近時,并沒有掙扎,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還有,我在利炎的手背上發(fā)現(xiàn)了他寫的字,一個夢字?;蛟S能從兇手那兒問到點什么?!?p> 比起馮祎凡的興奮難當,徐驍湳只是淡淡的掃了眼此刻被扣押的兇手,四目相對時,他冷冷的一笑,道了聲:“好?!?p> 馮祎凡有意外的發(fā)現(xiàn)后,心情顯然好了不少。小姑娘臉上不在是陰沉的冷,帶著幾絲暖意,朝著身側(cè)的獄警詢問起利炎所在的“房間”。小姑娘心想,或許還能在那兒找到點別的線索。
反倒是徐驍湳,他盯著兇手,面色冷意入骨,冷笑道,“你最后跟他說了什么,我不關(guān)心。只是,你想好代價了?”
“我不懂你說什么?!?p> 面對這些裝傻充愣的人,徐驍湳向來不屑多交流。只見他轉(zhuǎn)身,交代了邊上的獄警,按照他的方式,和命題來審訊。而他老人家則坐在審訊室外的玻璃房,若有所思的抿著清茶,耳聽八方的聽著早前派來傳達消息的民警報告信息。
資歷較深的獄警推門進去,身后跟著手寫筆錄的年輕警員。對付這種格力拳手,只能用心理戰(zhàn)。
徐驍湳囑咐讓兇手不熟悉的獄警來審訊最合適。因為進行心理戰(zhàn)的必要條件因素,是讓對方摸不著底。特別是對付這種有過許多格斗經(jīng)驗的拳手,你只能比他更冷靜,更深不可測,才有可能套出點什么來。這種事情,按道理還得徐驍湳親自出來,可惜,他是夠冷,只不過沒那個耐心。
“照例,我們有幾個問題問你。今天中午四點多,來探訪你的男人是誰?”
“教練。”
他的回答,顯然是意料之中。也不多深挖,轉(zhuǎn)到下一個問題上,“你以為你前幾起蓄意傷人能得到保釋,這一起蓄意傷人的命案,就能平安無事了嗎?本來見你認罪誠懇,幾個人準備文案打算跟法官求情,你倒好,平白添多一起命案。該說你蠢,還是該說你看破人生了?”
這樣的話,顯然也沒有提起對方想要續(xù)聊的欲望。只見,資深的獄警攤開手,整個人靠在椅背,深不可測的般的看著他。好長一段時間,興許他是被看得生煩,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刻意送你進來的人,能不能在徐驍湳眼皮底下,保你平安無事?!?p> 終于說到了重點上,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沒有錯過兇手眼睛一閃而過的慌。
徐驍湳輕輕的朝著麥克風說了句,“可以了。”
手寫筆錄的年輕警員轉(zhuǎn)達了徐驍湳的話后,兩人一前一后準備離開。資深的獄警最后出去,在關(guān)門之際,他對著兇手說了句,徐驍湳刻意交代他的話。
“對于一位職業(yè)的格斗拳手來說,失手傷人被告入獄,要淪為被他人雇傭殺害一位手無搏雞之力的人,要來得光榮?!?p> 這句話,才是真正的,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兩位獄警關(guān)門離開,該徐驍湳出馬了,他抿了口清茶,還沒起身,里頭被反扣在椅背的人,已經(jīng)開始叫囂得厲害,對方嘶吼著,“讓徐驍湳來見我?!?p> 所有人面面相窺的看著這位渾身泛著寒意的傳奇人物,只見原本已經(jīng)準備起身的人,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像是看好戲般的,看著隔層玻璃那一邊的人,開始憤恨難當?shù)臍墓?。照這壯漢的速度和力量……
“教授,兇手提出要……”
“噓!陪我好好的看場戲。”
徐驍湳雖然眉目間帶著笑,可一行人總感覺到似有如無的寒意,見他視若無睹般的坐著,一個個都沉默的噤了聲。
“我要見徐驍湳。告訴徐驍湳,我要見他!”
“幫我叫徐驍湳來!人呢?都是廢物嗎?都死了嗎?!沒聽見我說了嗎?我要見徐驍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