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上一章,說突兀的,其實那章是我昨天情緒釋放,也算是一個小伏筆。)
黃未趕來了。
一晚上沒睡的踏實的黃未,天還沒亮他就醒了,吃過早飯之后,本來是打算馬不停蹄的趕往行驛,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先遣人去行驛看看,黃未耐著性子看了幾頁圣人典籍,又卻是沒看進(jìn)心去。
這次華章侯路過淮州,看似只是要去南唐,可他早在接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仔細(xì)看了看車隊的行程。從地圖上看來,從陵安到南唐,似乎是走水路要更近一樣,而且在江上,又少了些許麻煩。
而且這陵安的局勢也是變幻莫測,前些日子,孫老爺子歸天,黃未便覺得這新政十有八九攔不住了,可后來三省那邊又誓死不讓新政推行,還沒得黃未反應(yīng)過來,中書省劉海又不再阻攔,還拿出一封說是孫老爺子的信,幫助了宰輔大人擺平了阻礙。
黃未怎么都想不到,一輩子和宰輔大人斗的不亦樂乎的孫老爺子居然還臨了臨了幫了宰輔大人一把。
揉了揉腦袋,黃未也沒覺得如何緊張,宰輔大人和孫老爺子斗了這么多年,陵安官員自然自有派系,可他們這等地方大員,約摸是還沒進(jìn)這些朝中大佬的眼,所以也沒人讓他們站過隊。
當(dāng)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悔青了腸子沒能登上朝中大佬的船,不過現(xiàn)在也該論到他們慶幸了。
宰輔大人一家獨(dú)大,總要清除些障礙的,新政涉及面之廣,也已經(jīng)不是陵安一處地方的事了,這是涉及整個大楚的政事。
那些曾經(jīng)站在孫老爺子一方的朝臣們,要是隨著宰輔大人走還好,要是不走,少不得要被清洗掉。
到時候朝堂之上空出的那些位置誰來填?
還不是他們這些不曾站過隊的人來填。
黃未抬頭看了看天色,正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不過此刻朝堂之上,是風(fēng)是雨卻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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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章侯才剛剛用過早飯,正在桌后要準(zhǔn)備寫封信到陵安,張虎就在門外告訴他,黃未來了。
華章侯答應(yīng)一聲,表示知道了,早在昨晚,他便知道黃未要來,不過被他叫張虎告訴行驛的人說自己已經(jīng)休息了。
他對于這個淮州主官,只知道曾是神龍年間的狀元,至于放著好好的京官不做,為什么要去地方,就不是他了解的了。
當(dāng)黃未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華章侯正好端著一碗藥湯,看到黃未,華章侯才緩緩放下藥碗,輕輕開口說道:“黃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本侯,本侯實在過意不去啊?!?p> 黃未搖搖頭,輕輕開口說道:“哪能,侯爺此番前往南唐,既然是路過淮州,下官又哪能不來見侯爺。不過,侯爺可是受了傷?”
華章侯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北漢余孽,受了些輕傷,黃大人切不可聲張?!?p> 黃未點(diǎn)頭稱是,正準(zhǔn)備開口,卻被華章侯不客氣的打斷,“黃大人不必說什么,本侯都知曉,黃大人只要做好份內(nèi)事,還用的著擔(dān)心什么?!?p> 之后,華章侯又與黃未談了些淮州的風(fēng)水人情,黃未自然能夠感覺到華章侯的心不在焉,想到自己還有大堆公文等著處理,也就識趣了告退了。
等黃未離開后,華章侯寫完那封信,就放在桌上,起身出了房間。
而就在華章侯離開之后,有一道身影,輕輕出現(xiàn)在房間之內(nèi),拿起那封信,便消失不見。
來到院里的華章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看到了葉如晦。
葉如晦在練刀,但他沒有刀,馬三的刀不是隨便能借的,所以,他拿的是一根木棍。
華章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眼中有些贊許之意,不是因為葉如晦的刀法精妙,而是因為他揮的每一刀,都是用盡全力。
且不說他未來能在刀道當(dāng)年走的多遠(yuǎn),就憑著這股勁,就足以讓人欽佩。
不過下一刻,華章侯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發(fā)現(xiàn),葉如晦的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郭硬的意味,到后來,郭硬的道竟然是緩緩消失了。
而他的刀中出現(xiàn)了另外一股氣息,比郭硬的刀要強(qiáng),是湯槐安的道,華章侯在入淮州城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收到了來自陵安的消息,知道那個老車夫就是當(dāng)年的刀道宗師湯槐安,不過他為什么在車隊中,又為什么離去,消息里沒說,他也不知道。
但是很明顯,湯槐安也傳授了他的刀道給葉如晦,如果說郭硬的刀道只是葉如晦偶然學(xué)會的話,那湯槐安的刀道就是湯槐安主動傳授的了。
能夠讓湯槐安主動傳授刀道的人,也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不過華章侯很清楚,葉如晦并沒有踏上湯槐安或者是郭硬的道,而是在感受,在嘗試融合,從而走上一條屬于他的道路。
不過,難。
郭硬是年輕一輩強(qiáng)者中,用刀第一人。
湯槐安更是刀道宗師,在刀道方面上的造詣已經(jīng)是巔峰。
葉如晦練刀,要在這兩座大山中,尋一條路穿過去,真的很難。
至少對葉如晦現(xiàn)在來講,是很難,畢竟他的境界跟郭硬和湯槐安相差太遠(yuǎn)。
半刻鐘后,滿頭大汗的葉如晦收棍停下,走到院里的那張石桌前坐下。
華章侯也緩緩從遠(yuǎn)處走過來,坐在葉如晦面前,他看了眼葉如晦,開口說道:“我要去做一件事,你幫不幫我。”
葉如晦詫異抬頭,一時間沒有說話。
華章侯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本侯要在這行驛里不能走開,這件事便需要你去?!?p> 葉如晦開口說道:“你的人也不能去?”
華章侯點(diǎn)頭說道:“自然不能,書院雖說不參與朝政,但終究是大楚的一份子,想來你也不會拒絕?!?p> 葉如晦想了想,開口說道:“一個問題,這件事是不是對的?”
華章侯皺了皺眉,說道:“依書院來看,什么才叫對,什么叫錯?”
葉如晦站起來,輕輕開口說道:“商賈誠心、兵卒衛(wèi)國、官員為民?!?p> 說完這句話,葉如晦轉(zhuǎn)身離開。
而就在他要踏出小院的時候,華章侯對著他的背影,輕輕開口說道:“那這件事就是對的?!?p> 葉如晦沒有回頭,只是招了招手,表示知道。
華章侯看著葉如晦的背影,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熟悉,不過仔細(xì)想了想也沒想到什么,也就作罷。
他緩緩開口,“你們這些時日就不要出去了?!?p> 明明院里除了他,空無一人,卻仿佛是有人在回應(yīng)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