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少爺放過鈴鐺的頭發(fā)吧,娘親說女孩子總被摸頭會長不高的!”少女驚叫一聲,抱頭蹲在地上,再也顧不得拉她家的少爺了。
殺手锏奏效,楊燁也就不再捉弄鈴鐺,他倒退一步讓鈴鐺仔細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形象,說道:“鈴鐺,你看看我這樣子,能去參加酒會么?”
聽楊燁這般說,迷糊少女這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下,發(fā)覺楊燁亂蓬蓬的頭發(fā)上肩膀上都是草根、草莖,一身精美的衣服不知為何被刮的破破爛爛的,活脫脫的像一個乞丐。
鈴鐺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再次拉,哦不對,是把她家少爺往家里推,邊推邊用少女特有的高音喊道:“少爺,你臟死啦!快回家洗澡去!”
被少女推著往前走的楊燁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中想到:這丫頭的急脾氣呀,恐怕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小半個時辰后,楊燁梳洗完畢,又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在某個特別執(zhí)著的小侍女的押解下,向著南家走去。
因為都是住在貴族區(qū)的緣故,路程并不遠,大約走了盞茶時間,他們便來到一個鑲嵌著淡紫色荊棘花的黑色大門前,門欄雖然布置的十分別致,缺少了楊家的那一種沉穩(wěn)的大氣。
“到了,我的任務圓滿完成了哦!不過少爺,我要看著你進去,不準偷偷溜走。”女孩握緊小拳頭向著楊燁揮了揮,威脅的說道。
楊燁無奈的苦笑,被自己的侍女威脅的少爺,估計全平陽城除了他楊二少,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吧。
他抬起手想和鈴鐺道別,卻看見少女捂著包包頭向后退了一大步,十分警惕的看著自己,頓時有些無語。
“好吧,好吧?!睏顭顕@了口氣,轉身走進大門里面。
小侍女看著楊燁進門后,才滿意的蹦蹦跳跳的往回走去。
南家荊棘花大門旁邊一直注視著這對歡喜小主仆的管家,看到他們互相道別后,含著笑意快步追上已經(jīng)踏入大門的楊燁。
“燁少,幾天不見又精神了吶,您父親和我們家主在書房談事情,我去給您通報一下?”
楊燁駐足,瞥了一眼南家這位長得有些猥瑣的管家,沒有理會他的奉承,正色道:“不用了,你直接帶我到辦酒會的地方吧?!?p> “好嘞。燁少這邊請。”管家笑吟吟地手一伸,將楊燁引上右邊的一條岔路。
這條岔路鋪滿了細小的碎石子,走上去并不硌腳,左右兩側種滿了艷麗的玫瑰花,清風拂過,花枝招展。讓跟現(xiàn)在管家后面的楊燁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二人很快穿過花叢,來到了一個幾百平方的小園林。
園林中心被清理出一大塊空地,鋪上草坪。四周種的柳樹上掛滿彩色的浮石,這種奇峰界特有的礦石會散發(fā)出一種柔和的光芒,使得整個園林亮如白晝。樹下,一條條實木長桌擺放整齊,餐桌布在浮石的照耀下潔白無瑕,上面擺滿了一盤盤誘人的點心和一瓶瓶高檔酒水,園林一側多名樂師在調試著他們的樂器。
此刻,酒會還沒有開始,侍者、傭人穿插在園林中忙碌著布置會場。管家將楊燁帶進來,躬身恭敬道:“燁少,這邊就是今天準備舉辦酒會的會場了,現(xiàn)在還沒開始你可以到休息區(qū)暫坐一下,我先告辭,有事隨時可以喚我?!?p> “嗯,你去忙吧?!睏顭铧c點頭說道。
管家向楊燁行了一禮,轉身向門口走去,繼續(xù)去等候其他的客人。而楊燁則是迫不及待直奔樹下放著點心的實木長桌。
從中午到現(xiàn)在,他一點東西也沒有吃,再加上那場高消耗的戰(zhàn)斗,現(xiàn)在可謂是餓的前胸緊貼后背。
長形餐桌上的點心精美種類豐富,但數(shù)量卻不多,以楊家二少爺?shù)牡奈缚趤砗饬康脑?,也就能吃個半飽。畢竟這是酒會,是人們喝喝酒,談談天,再隨著音樂跳跳舞的場合,吃的東西準備得不會太多。
楊燁走到餐桌前,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侍者遺留的大餐盤,他暗中四下觀察一番,發(fā)覺周圍的傭人侍者都在忙于自己手中的活計,無暇顧及于他,然后就開始拼命的往自己的盤子里裝點心,手法嫻熟而且速度極快,估計這楊二少平常就干過這偷吃東西的行徑。不一會兒,整桌的點心都被一掃而空,只留下一張空白的桌面,而他的餐盤上堆的跟個小山似得,多得仿佛一不小心就能掉下來幾個的樣子。
楊燁偷偷摸摸尋覓到一個僻靜角落的長椅,端著餐盤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路過另一張盛放酒水的餐桌時,又順手牽走了一瓶好酒和一只琉璃杯。
剛剛坐下,準備應付五臟廟時,就聽見他剛才駐留的那張餐桌旁傳來喝罵聲,應該是傭人的領班在訓斥負責擺放點心的傭人,大意無非就是,這張桌子上為什么還沒有放好點心,萬一沒有招待好客人丟了南家的臉面,你怎么向家主交代一類的話。挨訓的傭人唯唯諾諾不敢得罪領班,趕忙重新準備了一桌。
楊燁默默為那只倒霉的替罪羊祈禱幾秒鐘后,就狼吞虎咽的吃起點心來。
時間過得很快,傭人布置好酒會所用的物品就離開了,只留下侍者為漸漸增多的客人服務。
偏僻角落處,楊燁端著酒杯坐在長椅上打量著接踵而來的客人,旁邊放著空空如也的餐盤,雖然沒吃飽,但也將腹中急迫的饑餓感消退了下去。
客人越來越多,園林也越來越熱鬧起來,與會的人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鸶呗曊勑?。男人們端著酒杯,吹噓這自己在生意場上面如何大展雄姿擊敗競爭對手。女人們則是談論著自己的衣著首飾搭配的是否得體,或者是相互低聲講著某某家的八卦,時不時的輕笑幾聲。
楊燁絲毫不喜歡這種場合,就更別說加入他們的談論了。說實話連舉辦這酒會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現(xiàn)在的打算就是等父親和南家家主談完事情后,和他說一聲就回家睡大頭覺去,勞累一天最想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
這時候從園林的入口處進來幾個說說笑笑的年輕人,他們的年紀看上去比楊燁大上幾歲,都穿著統(tǒng)一樣式的青色長袍。為首青年男子最為醒目,也是這群年輕人圍繞著說話的中心,這人樣貌英俊氣勢不凡,嘴角噙著笑意看上去平易近人,舉手投足間十分得體,明顯是經(jīng)過大家族里的禮儀訓練過的。
把楊燁目光吸引過去的并不是這群年輕人有多么優(yōu)秀,而是面生。平陽城乃至其周邊城鎮(zhèn)的青年貴族,楊燁不能說都認識,多多少少都會有印象,唯獨這幾人非常陌生。
為首那名青年似乎是感受到了楊燁的目光,轉頭看向他坐著的地方,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一下招呼。
暗中打量人被抓了個現(xiàn)行,讓楊燁有些尷尬,也只能硬著頭皮回以微笑。
打了招呼,青年不再看向楊燁,轉身伸手接過旁邊侍者遞過來的酒杯,道了句謝謝便和同行來的其他人談笑說話。
此時,入口處又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猶若巨錘擂在鼓面上一般,把酒會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楊燁卻是一拂額頭,有些苦笑的低聲道:“這胖子每次出現(xiàn)都這么引人注目?!?p> 一道碩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入口處,僅僅是這么一站,就像一堵墻把身后的景物從人們的視線中完全擋住了。他的身形高大,碩大的肚子如同一位十月懷胎的孕婦,兩條圓滾滾的大腿,每邁出一步都能讓離著他比較近的人感受到地面的震顫。
胖子胸前被汗水浸濕了一大塊,右手拿著一塊潔白的小手絹在那油光滿面的大圓臉上胡亂的擦著,他一進園林顧不得和熟人打招呼,就開始四處搜索楊燁的身影。
也許是這家伙的出場方式比較另類,人群中某處不大了解胖子性格的人突然發(fā)出一聲低聲嗤笑。
胖子雖然胖,卻并不笨拙尤其是耳朵格外的靈敏,頓時橫眉冷目的一眼掃了過去。
輕笑聲戛然而止,嘲笑胖子的青年如同硬生生吞下一顆熟雞蛋般,被噎得再也笑不出來了,而他周圍的人們?nèi)寄醯耐撕笠徊?,把他讓了出來,青年頓時漲紅了臉,不敢再言語一聲,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島,孤獨絕望。
胖子見那人有些慫了,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再理會繼續(xù)在人群中搜索著他想要尋找的人。
終于發(fā)現(xiàn)了坐在角落里,端著琉璃杯笑瞇瞇看著人群的楊燁,一興奮竟然小跑了過去。
胖子一走,人群頓時對著那個嘲笑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人誰啊,敢招惹平陽城的混世魔王?!?p> “籬落鎮(zhèn)李家的人,平時在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作威作福慣了,這回跑到平陽城來撒野,嘿嘿嘿,踢到鐵板了。”
“原來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不過這次易胖子竟然沒發(fā)飆,我還以為他能上去揍那家伙一頓呢,哈哈,這樣酒會就更熱鬧了?!?p> “噓~小點聲,別被易銘聽見,他最討厭別人說他胖……這不是他死黨的訂婚酒會么,要不他能壓制自己的性子?估計連這南家的園林都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