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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負

第十章 借刀殺人(三)

江山不負 滄離 2829 2016-05-29 12:00:00

  離開殿前兵馬司的時候,蘇嵐只覺著連面部都僵硬了幾分,臉上那面具般的假笑竟是沒法子摘下來了。

  九門提督沈琦從蘇嵐和鄭彧邊上呼嘯而過,披風被他步伐帶的飛起,襯著他一臉的戾氣,叫人生寒。

  “他九門提督來這湊什么熱鬧?”鄭彧搖了搖頭,“京城里都亂成那般模樣了?!?p>  蘇嵐倒是微微一笑,“我倒覺得這真是陛下的意思。如此四營掌軍之人,竟是齊聚此地了,這龍門陣擺的愈發(fā)撲朔迷離了。”

  “我瞧著陛下自個也有些拎不清了?!彼勓缘故菄@了口氣道,“昨日那中毒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確實中毒了?!彼囊翱諘纾K嵐貼在鄭彧的耳邊,緩緩說了這幾個字,滿意地看到鄭彧的眼底是一片的錯愕,片刻之后,卻又只剩下了了然。

  清晨的圍場頗為寒冷,蘇嵐策馬到達的時候,羽林衛(wèi)的士兵正在交接換崗,宋凡正帶著人細細檢查稍后就將放入山林的畜禽。拉了拉風帽,蘇嵐對著戴著麂皮手套的雙手呵了口氣,只覺得這天氣里,人骨頭縫都透著冷意。

  正要離開,卻見得不遠處已經(jīng)搭起的觀禮臺下,有一人一馬,馬是純黑,人卻穿著淺色鶴氅,頭戴一頂黑色風帽,顯得極為出塵,離這般距離,雖是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蘇嵐卻篤定,這人自是玄汐,便也驅(qū)馬向他而去。

  待得近處勒馬,蘇嵐卻眼尖地看到玄汐額角滲出了薄薄一層汗滴,雖是神色如常,依舊是一派冷厲之色,可眼底卻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焦急。

  “怎么了?”蘇嵐微微壓低聲音,話說出口也有幾分意外,“你來圍場見我,所為何事。”

  “今日的事情你可有把握?”玄汐開口,語氣不似往常僵硬,蘇嵐細細看他眼神,確實十分鄭重。

  “自然?!碧K嵐點了點頭,“今日我自個也要下場,怎能拿自己開玩笑。”

  “沈琦也在這,你切不能因小失大?!毙穆曇粢蛑鴫旱陀袔追稚硢?,目光卻又變得冷冽非常。

  蘇嵐正待回話,卻見玄汐眸色一動,道:“蘇大人,汐不過是擔心陛下安危,特來查探,你何必如此緊張?”

  蘇嵐立時便反應過來,大氅一腳卻被人一簽,她面上不動,只刺了回去:“玄郎的神策軍大半仍駐扎宮禁,你如今不過負責陛下和諸勛貴的隨扈,領著衛(wèi)隊,不必對我羽林衛(wèi)置喙。況且,我就是不信任你,又如何?”

  這時身后又傳來陣陣馬蹄,才見到是東宮的表兄李成浩和張平并轡而來,蘇嵐快速地遞給玄汐一個眼神,便也調(diào)轉馬頭,背對玄汐迎上二人。這兩人雖都是東宮心腹,卻向來一文一武不怎么和諧,如此同行,頗為少見,叫蘇嵐登時便戒備起來。張平和李成浩見她與玄汐一處,自然也踏馬過來。

  李成浩與玄汐倒是頗為和睦,見得玄汐和蘇嵐之間一片冷硬,又聽得先前這對話,看這二人似乎又有了口角,便也就開口解圍:“遠處便見到你二人風姿卓絕,況玄郎少穿亮色,今日一見,耳目一新。蘇大人這紅衣,也叫人見之不忘啊?!?p>  李成浩這一開口,就連蘇嵐也沒搭腔,解圍不成,倒徒增尷尬。倒是蘇嵐當先揚鞭,道了句:“我還得去巡視周邊,先行一步了?!?p>  蘇嵐這話說完,便輕夾了夾馬腿,卻又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又退后幾步,笑著對李成浩說:“李公子今兒也下場圍獵吧,可是隨東宮一道?”

  “正是?!?p>  “還請李公子小心才是,刀劍無眼?!碧K嵐的目光在李張二人之間幾度游弋,卻叫張平微微變了臉色,“玄大人,您看我說的對是不對?”

  玄汐難得微微一笑,額角汗跡被拉低的風帽遮住,“蘇公子言重了。”

  李成浩神色倒是如常,只微微一笑道:“既然蘇侯還有事情,那便不叨擾了,待得回京,再與你討酒。”

  辰時三刻,皇帝明黃色的帷帳已經(jīng)展開,迎著清晨的太陽,這圍場也開始有了幾分暖意,勛貴大臣并一眾女眷陸陸續(xù)續(xù)地來到圍場,依次入座,開始交談,倒是頗有興致。

  蘇嵐和鄭彧也來到圍場,一眾世家公子倒都到的齊全,皆是騎裝玉簪的裝扮,一時望去,倒也頗為好看。蘇城和蘇岐亦是早來,酈青正陪著同沈航寒暄,見得蘇嵐,便也就過來。

  蘇嵐在蘇家這輩公子中真論起來,算是行三,蘇城年紀最長,中間與蘇嵐隔了蘇峻,而蘇岐則小她幾月,細細算來,也就這四人堪稱嫡出,旁的支系,便是同蘇嵐蘇峻放在一處序齒的資格也是沒有的。

  “堂哥去了何處?我們來此將將三刻,才見你?!碧K岐眉目生的與蘇嵐倒是有幾分像,頗為清秀精致,笑起來竟也有個小小梨渦。

  “阿岐?!碧K城倒是頗為穩(wěn)重,“阿嵐乃是御前大將,自然忙碌,他的行蹤卻是不該問的?!?p>  “蘇城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鄙蚝降故菧睾鸵恍?,“你這弟弟大概是自個先去林子里查探了一番,估摸著要好好贏我們一場。”

  他這話說完,幾人倒是笑開,蘇嵐的聲音里更是帶了幾分愉悅:“笑話,這御林苑也算是我麾下駐地,我用得著作弊?早就占盡天時地利了?!?p>  鄭彧在這言語間就被蕭文淵拉去試馬,沈航見得兄長沈毅來此,便也去尋他,頃刻,只剩下蘇家這三個人聚在此處。

  蘇嵐倒是收斂了臉上笑意,只對蘇城說:“堂兄,你們家清河的生意,到底怎么回事?”

  蘇城倒是沒說話,只蘇岐卻搶著開口:“還不是掌在我二叔手里?最近扯出來人命官司了,倒是要堂哥你來擺平?!?p>  “怎么在他手里?”蘇嵐皺了皺眉,“早先,你們倆年紀小,他這個叔叔代掌家業(yè)還好,如今城哥都行了冠禮,他便該還你才是?!?p>  蘇城只微微一笑,道:“二叔說,我要出仕,便不該沾上這銅臭味。”

  “瞧瞧這話說的。”蘇岐撇了撇嘴,“我蘇家歷來都是政商俱握,權傾天下亦是富甲天下,何時談什么銅臭味?!?p>  “這話說得還真有那么幾分道理。咱們家向來也是一房為官,一房經(jīng)營祖宗留下來的家財?!碧K嵐搖了搖頭,“這話真挑不出毛病?!?p>  “可三哥哥你,不就握著咱們整個蘇家半數(shù)的生意,還位居人臣,何人敢說你閑話。”蘇岐說這話時,卻是瞟了蘇城一眼。

  “阿城,我只問你,想不想要這個生意。”蘇嵐也不理蘇岐,“雖說他是長輩,可不過是個姨娘生的,怎么能做你的主?若你打定主意,借著這一次的事情,我便助你一臂之力?!?p>  “堂兄身無長物,無以為報?!碧K城卻是搖了搖頭,“不知隱之想求什么?”

  “我只求堂兄與我無怨懟,如手足便可。”蘇嵐微微一笑,“如堂兄應下,便從此刻開始,如何?”

  蘇嵐這話說出來,連著蘇岐都變了臉,那張揚笑意,也俱是掛不住了。楚國平京城里蘇家主支較清原宗氏人口簡單許多,可蘇嵐父親蘇胤那一代,卻是變故陡生。先是蘇胤叛楚只身入齊,后來蘇城之父二房嫡長子蘇雍死于清河水匪之手,兩府第十代到這就剩下了二房庶子蘇永年。

  “阿嵐說的是什么話?”蘇城的面色亦是不好,那謙謙公子的眉目也有些僵硬。

  “堂兄就當是我的小人之心?!碧K嵐依舊面上帶笑看著蘇城,“蘇家人口一度艱難,爺爺亦曾動過過繼堂兄,承繼家主的念頭。若非我家遭變故,我和大哥認祖歸宗,如今坐我這位置的就是堂兄你了?!?p>  蘇城皺著眉頭看向蘇嵐,實在沒料到她竟會在此時開口談論此事。

  “我只要堂兄從此刻起,守好本分。虧欠堂兄的,我會加倍補上?!碧K嵐見他皺眉也只是微笑依舊,“我這人向來不信感情,只講利益,若傷了兄長和阿岐的心,請見諒吧?!?p>  “阿嵐話說到這,我倒想問,你手里握著的蘇家萬貫家財,半條清河,又何去何從?”蘇城見她這幅模樣,也收斂了此前的小心謹慎。

  “堂兄不必擔心?!碧K嵐倒是朗聲一笑,“弟有命從齊國回來,自然就做的蘇家的主?!?p>  “你要我做什么?”蘇城收了一臉假笑,眸色深斂,緩緩道。

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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