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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術(shù)

第七十五章,兄妹相認(rèn)

帝后心術(shù) 吉字 2247 2016-07-31 18:30:00

  熱淚濺落在他的手背上,一股肝腸寸斷的痛楚游便全身。

  當(dāng)年他的母親被褫奪了皇后的封號,打入冷宮。齊府上下被滿門抄斬時,他才十四歲,一個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年紀(jì),卻被硬生生地被潑了一頭冷水,澆得他透心徹骨的冷。

  他不是沒有喊過冤,叫過屈,可他得到的卻是父皇的一頓廷杖,打得他一個多月未能起身下床。

  如今再聽到母親的消息,竟是一條死訊。

  祁王走到婭楠身邊,一只手抓住婭楠的肩膀示意她站起來,一只手撩開她額前凌亂的長發(fā)。

  這張臉?gòu)尚×岘?,卻寫滿了滄桑。不由得為她抹了抹眼淚。

  “母親,是怎么死的?”他顫抖地發(fā)聲。

  婭楠不由分的避開祁王的視線,咬咬下唇,方淚眼道:“我是親眼看著母親踏上那一尺白綾的......”

  ??道完又是央央的抽泣聲。

  祁王劃在婭楠額上的手指再次一緊,垂落下來,用詫異愕然的目光看著婭楠。

  “你是說你看著母親自盡的嗎?”

  ?“……是...”

  良久,書房內(nèi)一片死寂。

  “母親為何會自盡?”祁王讓開婭楠兩步。

  他再次露出細(xì)微的厭惡,她怎么可以看著母親自盡,無動于衷呢?不經(jīng)往后挪身。

  婭楠看出了祁王的情緒,一邊淚如雨下,一邊哭訴,“因為我們實在沒有別的出路了。母親她等了十五年,皋帝卻從未踏進(jìn)她冷宮的苑門半步。她也想喊冤,可誰也不聽。冷宮那種地方也從來沒有人愿意踏進(jìn)一步,母親與我都被關(guān)在里面,幾乎與世隔絕?!闭f著婭楠忍不住的又抽泣一聲,“可是,母親的死訊卻可以抵達(dá)天聽,關(guān)于我在冷宮中長大的消息才被傳到了陛下的耳朵里?!?p>  祁王已然千瘡百孔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母親到了最后的最后還是含冤而死。

  這個時候父皇卻選擇了將婭楠連夜送出宮,送到了祁王府上,多半還是不信母親的冤屈。

  否則皋帝這個時候當(dāng)是復(fù)了婭楠的公主之位才是。

  “父皇可是見過你了,他和你說了什么沒有?”祁王問道。

  “他看了我良久,卻什么話都沒說,然后便命人連夜送到了殿下這里。”婭楠說話時,小心的看了祁王一眼。

  她不知道可不可以稱呼他為哥哥,思慮一番還是說了殿下二字。

  祁王聽完后背過身去。

  父皇這么做,一定是隱去了他人的耳目,說到底父皇還是不想認(rèn)婭楠這位公主,但卻是相信了婭楠并非母親私生。

  “母親生前可還對你說了什么?”祁王轉(zhuǎn)身道。

  “母親說若我能安然地走出冷宮,一定要給殿下帶一句話。”

  “什么話?”

  “奪回本該屬于你的太子之位!”

  此話一落,祁王僵了一下。當(dāng)年他知道父皇有意立他為儲君,但因國事繁忙,尚未定奪。

  反問道:“本該屬于我的?”

  婭楠掩去了淚痕,道:“母親說,在她被定罪之前,皋帝曾告訴她擇日便昭告天下,立殿下為大煜朝的儲君!”

  “哈哈哈!”祁王大笑三聲,“為了東宮之位,還真是有人不擇手段,喪心病狂!”他再次垂了書案一拳,刺骨的痛瞬間從手傳到了脊梁骨。

  祁王低頭閉了閉桃花眼,氣息有些顫抖。

  “殿下……”婭楠關(guān)切的驚呼一聲。

  祁王遙遙頭,表示無妨,但他的右手已經(jīng)青紫。

  仰頭看了看天花板,他像是要把淚水全部咽回去一般,然后憐憫道:“你可以叫我哥哥,不必以殿下相稱,我們是兄妹!”

  婭楠哭得稀里嘩啦的瘦臉,這才有了一絲絲喜色,喃喃地道:“哥哥?!?p>  “嗯,你今日剛從宮中出來,定是累了。今晚你暫且先住在客房,我指個仆人跟著過去伺候,等明日我再給你安排住處。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逼钔跽f話時,有了明顯的倦意。

  婭楠明白,自己對祁王來說,還是個突然橫出來的陌生人,想讓他把自己當(dāng)妹妹看待,還需要時間。

  而婭楠自己卻不同,從小就聽母親說祁王這個哥哥,聽多了便也在自己的腦海里畫出了哥哥的模樣。在婭楠眼里,多少有著濃厚的兄妹情意。

  婭楠年紀(jì)雖小,思維卻是異常敏捷,十五年苦出來的孩子更知情為何物。

  她看出俊昇哥哥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便欠身欲退下。

  這時祁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jǐn)r了婭楠。

  他眼中閃著絲絲愧對之意,道:“這段時日,你就呆在府上,哪兒都不要去?!?p>  婭楠在冷宮中關(guān)了十五年,現(xiàn)在終于得以出來,祁王又說出這樣的要求,確實于心不忍。

  但考慮到父皇都是隱了他人耳目將她送到了祁王府,想來這京城當(dāng)中當(dāng)年參與加害他母親的黨羽還不知道,這個時候祁王不想因婭楠節(jié)外生枝。

  婭楠倒也不覺得意外,勉強掛上微笑,道:“哥哥的意思,婭楠明白。不光是這些時日,直到哥哥拿到東宮之位之前,我都不會擅自出府,哥哥放心。”

  道完這些,婭楠也不再多做停留,徑自退下。

  祁王看著那被輕輕關(guān)上的房門,眼眸中閃著叫人摸不透的幽涼。

  他吹滅了蠟燭,打開一扇窗,在窗臺上坐下。

  仍冬日的寒氣灌滿衣衫,仍如霜的月光撒在身上。

  他閉眼凝思,嘆十五年最終未能再見母親一面,未能再親耳聽一聽母親的額聲音。

  更怪當(dāng)初的自己為何沒有再堅持為母親鳴冤,而是選擇了和父皇一樣錯怪母親。

  不覺中以淚滿襯。

  他暗暗的對自己說“希望一切為時不晚!”

  殘月籠罩下的整座京陵城,寒冷又清靜。

  不知明日一早,廢后煬氏的死訊是否會傳遍街頭巷尾?

  此時齊清兒已經(jīng)回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上一切如舊,除了竹婉,再無他人知道齊清兒夜訪祁王府的事。

  齊清兒回到暖閣之后,只覺渾身疲憊不堪。

  從她上了馬車之后,假公子和那個十五六歲少女的背影就揮之不去,粉子二字不斷地在心頭晃著。

  她竟無法克制地去猜想,她進(jìn)了祁王府,會和祁王做些什么。

  糊涂,深夜他們還能做什么!

  齊清兒緩身挪上了暖榻,撥動著暖榻旁立著的一根燭火。

  祁王終究不再是十五年前的祁王了。

  她嘆氣滅了蠟燭,翻案才是正事?;蛟S這幾****該再去一趟冷宮,也許祁王的母親不瘋不傻,理智地活著,或許從她口中還能找到更多關(guān)于當(dāng)年舊案的隱情。

  想到這兒,齊清兒翻了個身。

  無論如何,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必要養(yǎng)足了精神才行。

  揉揉眼,盡量撇開關(guān)于祁王的一切,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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