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績和程咬金密談的時候,李顯也已被熱情的李敬業(yè)拉著向外走了,等到一行人等來到府門外的時候,李顯突然停下不走了,任憑李敬業(yè)一再催促,他卻始終不動一步。
過了一會,李顯這才指著府門前的兵器架子,對李敬業(yè)說道:“當初若非英國公喝止,敬業(yè)兄是否便一槍將某刺死了?”
李敬業(yè)聞言頓時便是臉色一紅,羞慚的說道:“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大王,實在是罪該萬死,大王但有懲罰,只管吩咐便是,小人絕不敢違?!?p> 卻見李顯淡淡說道:“果真如此,那好,汝便再拿槍刺某好了?!?p> “那怎么成?”李敬業(yè)面色一白,訕訕的笑道:“小人能有幾條命?安敢兵刃加之于大王?上一次小人僥幸,得大王力保,方才保得一命,這一次再敢如此,豈不是自找死路么?”
可沒想到李顯竟然冷笑著說道:“爾這意思是說,爾能對本王造成傷害?嘿嘿,上一次本王只是見爾如同小兒輩玩過家家,不屑躲避而已,爾竟蹬鼻子上臉了,若是讓外界傳出去,豈不是說本王不如爾?嘿嘿,這個臉本王可丟不起。少說廢話,取槍來刺本王便是,吾今日倒要瞧瞧,汝有多大能耐,竟敢如此自夸?”
“大,大王,何必開此玩笑?小人絕無此意……”
“哼”,李敬業(yè)一句話沒有說完,便被李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不必多言,爾若承認不是男人,并無此膽與本王較量,此事便算罷了,本王亦不會與不是男人之人計較,若爾還算是男人的話,便用手中之兵刃說話吧?!?p> “嘿,李顯,某不過是敬汝周王之身份,這才忍氣吞聲,豈料汝竟如此輕賤于人,汝倒是打聽打聽,我李敬業(yè)豈是好相與之輩?這大唐除了我家祖父,呃,還有皇上皇后,我李敬業(yè)怕過誰來?休說汝是親王,便是太子殿下親至,某沒有觸犯王法,又有何懼哉?今日既然汝苦苦相逼,某若不還以顏色,豈不是被人笑話不是男人?”
李敬業(yè)的脾性本就剛強,方才對于李顯一再的諷刺,早已是心中不滿,只不過礙于上一次的教訓,這才不敢反抗,如今見對方益發(fā)咄咄逼人,心中的火性自然就上來了,也不顧得所謂尊卑上下了,直接喊著李顯的名字,大怒之下來到了李顯面前,挽起袖袍,便準備出手教訓教訓李顯。
豈料李顯并無懼色,反而笑道:“有意思,既然爾忍不住想要出手,本王便借機替英國公教訓教訓爾,也讓爾知道知道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爾這小豎子日后惹出禍事來,連英國公都無法庇護?!?p> “啊呀呀,可惡的家伙,竟敢如此出言不遜,看拳?!崩罹礃I(yè)的火氣被激發(fā)的已經(jīng)足夠大了,見對方兀自喋喋不休,立刻跳上前去,揮舞著一雙拳頭,劈頭蓋腦的就向李顯下巴打去。
“來得好?!崩铒@見對方拳頭到來,不僅沒有慌亂,反而是臉上充滿笑意,只見他側身一個閃避,隨后便用雙手攥住對方手腕,猛得向側前方一拉。
李顯自從苦練少林功法已是將近一年,一套內功心法少林童子功已達小成,鐵布衫功法更是接近大成,渾身鍛煉的銅筋鐵骨不說,一身力氣已是大得驚人,雖然年僅七歲,卻能力舉百斤,所以,只是輕輕一拽,李敬業(yè)就已經(jīng)受不了,猛的摔倒在地,來了個狗啃泥。
李敬業(yè)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招就敗落,等到摔倒在地不由得心中大驚,看起來對方今天是特意來找回場子的,自己如果不小心,被一個七歲頑童所打敗,多年英名很可能是付諸流水,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以后這“街頭小霸王”就不用再在洛陽混下去了。
“哼,剛才某是看汝年歲小,讓了汝一招,沒想到汝竟不識好歹,這一次某可不讓了,等下摔倒在地上,可不要哭鼻子。”李敬業(yè)的心情倒也平復的很快,短短時間便已恢復了理智,但下手卻更加狠辣,一雙拳頭毫不容情的揮向李顯的雙耳之間。
“嘿嘿,好一個雙風貫耳?!崩铒@淡淡一笑,也沒見怎么動作,便來到了李敬業(yè)的身后,然后揮掌向前,勁力輕吐,喝道:“去罷。”
便見李敬業(yè)撲通一聲,再次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啃泥。
“嘿嘿,若爾之招式僅僅便是這些,那你我不比也罷,信不信本王再讓爾摔個狗啃泥?”李顯看到李敬業(yè)摔到地上的形象真如一條癩皮狗一般,不由笑道。
“這次不算,是吾沒有站穩(wěn),被汝占了便宜,這一次定然不會再摔倒了?!崩罹礃I(yè)兀自不服,再次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站好馬步,雙手就向李顯的手臂抓去,想要借此將李顯狠狠摔到地上,以雪前恥。
可是李顯卻如何能夠讓他如愿?不過為了徹底降服對手,這一次李顯倒也沒有躲閃,而是雙手也同樣向前抓去,只不過李顯的動作明顯比李敬業(yè)快了一籌,竟然后發(fā)先至,在對方抓住自己之前反先一步擒住了李敬業(yè),然后躬身往前,用手肘輕輕一頂,便見李敬業(yè)承受不住這股重力,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好在他的基本功也算扎實,這一次并沒有摔倒,不過就在他準備拿樁站穩(wěn)之際,只見李顯飛身趕來,雙手對他肩頭一推,李敬業(yè)再也無法站穩(wěn)身形,竟然仰面跌倒在地。
“起來,你我再戰(zhàn)?!崩铒@緩步上前,來到李敬業(yè)面前,笑著說道。
“不起來,起來還得摔倒?!边@一次李敬業(yè)倒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了,所以反倒耍起了無賴,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
“既如此,爾可是認輸了么?”李顯見堂堂英國公府大少爺耍起了無賴,也不由被逗笑了,便張口問道。
沒想到李敬業(yè)卻說道:“拳腳功夫是服了,但吾一身本事主要是在戰(zhàn)陣,并非這等莽漢一般之拳腳相加,若是汝能在槍術上勝過某,某方才認輸?!?p> 李顯聞言卻是呵呵一笑道:“本王原本便說要爾持槍刺來,爾卻一直拖延至今,來罷,今日本王便用槍術將爾擊敗,令爾真正知道厲害。”
“嘿嘿,別的方面或許某不敢逞能,若論這槍術,某亦浸淫了三載,更是得家祖親傳,豈會不如你?”李敬業(yè)一邊說,一邊來到左邊的武器架旁,伸手取出一桿長槍,順手逗了一個槍花,然后笑著說道。
李顯見狀倒也沒有多說話,老老實實的來到右側的武器架旁,同樣去過一桿長槍,將槍尖斜斜指向李敬業(yè),做了個起手式,然后哼道:“廢話誰也會說,實力對比才重要,動手吧?!?p> “既如此,那某可不客氣了,得罪了。”李敬業(yè)通過之前一戰(zhàn)已知道李顯身法高明,如今既然敢找自己挑戰(zhàn)槍術,又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必定是有應對之策,如果自己不先發(fā)制人的話,說不準便會落入其圈套,所以也沒有客氣,直接當仁不讓的當胸刺去。
李敬業(yè)的槍術得自其祖父李績親傳,這一招平刺雖是平平,卻也是蘊藏了多種變化,他相信不管李顯是封還是躲,都無法逃過自己接下來那些變招的算計。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李敬業(yè)感到大吃一驚,甚至有些不可思議了,因為李顯不僅沒有封,也沒有躲閃,而是像之前那樣后發(fā)先至,長槍快自己一步來到了面門。
“啊?!贝篌@失色的李敬業(yè)見狀連忙變換招式,可是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只好往斜側滑了一步,然后倒提長槍轉身逃奔。
這一次李顯倒也沒有疾步追趕,而是緩緩跟在身后,不過這個緩慢也只是相對而言,因為李顯看似緩慢,實際上和他的距離卻也保持在一個馬頭之遙。
“嘿嘿,機會來了?!崩罹礃I(yè)這一次雖然看似一招敗落,可他卻有許多敗中求勝的殺招,現(xiàn)在正在施展的這一招便是絕招回馬槍,當初在戰(zhàn)場上,李績曾用這一招斬殺了許多強敵。
李敬業(yè)見李顯好似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詭計,不由得暗暗得意,右手緊握長槍,然后猛然一個轉身擰腰,手中長槍如同一道驚虹,迅速刺向李顯方才站立的位置。
卻聽得李顯嘿嘿一聲冷笑,緊接著便感覺到一股大力抽向自己手中長槍的槍桿,李敬業(yè)竟然拿捏不住長槍,雙手一松,這桿長槍便被挑飛了數(shù)丈之遠,而幾乎與此同時,一道凜冽的寒芒便來到了他的咽喉旁,縱然李敬業(yè)平素大膽,這一刻也不由得緩緩舉起雙手,然后苦笑著說道:“小人認輸了,這一次是心服口服,想不到天下竟然還有如此霸道迅猛的槍法,早知如此,方才痛快認輸了便是,亦不用再自取其辱?!?p> “既然認輸,那此事便算揭過,吾今日邀請敬業(yè)兄一戰(zhàn),并非是為一雪前恥,而是要告訴敬業(yè)兄,謹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更有強中手,不要對自己太過自信,除此之外,吾尚欲令敬業(yè)兄對吾心服口服。”
“呃,嘿嘿,連這都被大王看出來了。不過大王放心,自今之后,小人是徹底心服了。走走走,這一次醉仙樓咱們一起飲個痛快,大王您有所不知,那里的劍南燒春乃是天下一絕,絕對值得品嘗?!崩罹礃I(yè)認真起來,卻也真的像那么一回事,即便是李顯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而就在李顯隨著李敬業(yè)離去的時候,站在英國公府一座偏廳內的李績與程咬金卻是相對默然,過了片刻,還是李績率先開口,苦笑著說道:“程兄亦當看到,此人所用那幾式槍法霸道迅猛,必然出自名家之授,只不過不知那位傳授者是有意為之還是所學不全,這幾式槍法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程兄見多識廣,不知能否識得,此是哪位高人所授?”
程咬金也不糊涂,聞言便知對方之意,直截了當?shù)恼f道:“嘿嘿,懋功兄亦不必言語相激,此事就算兄不說,小弟亦要說的,兄所言不錯,此人所用,乃是羅士信兄弟所用槍法,吾隨他現(xiàn)在張須陀大帥帳下效力,后又同在先帝帳下,共事十余載,焉能不識得?不僅識得,小弟之槊亦是脫胎于此槍法,對此倒是深有研究,若是懋功兄不嫌棄,小弟待得時機一到,便將此槍法要訣傳授給此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