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許霜降睡意朦朧,差點又睡著,她下意識地嘆了口氣,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聲音中的哀怨意味那么明顯。
“別來,明天我有事。”
陳池微頓:“那我后天來。”
“后天……”許霜降想了一會,“我也有事?!?p> 陳池抿抿唇,問道:“這么忙?不是都考完了嗎?”
說了這么多話,許霜降的思路順暢多了,她解釋道:“明天我請別人吃飯,后天別人請我吃飯?!?p> “飯局很多啊?!标惓剌p笑道,“你們慶祝考試結束?”
“不是,”許霜降移開手機,輕掩著唇打了一個哈欠,接著說道,“我生日的時候在準備考試,所以考完了補請同學。后天是助教請吃飯?!?p> 陳池默默消化了她的內容,探問道:“助教又是為了什么?”
“他生了個孩子,請大家去熱鬧一下?!?p> 陳池嗆笑出來,聲音輕快:“霜降,那我下個周末過來,我也給你補過生日。”
許霜降靜了片刻,謝絕道:“不用,陳池,我的生日早就過了,這次是因為我以前吃了別人的,所以要還回去。你別過來了,來來回回挺遠的,再說,學期當中,大家都忙。你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标惓仉S口答道,心中措辭,想再說點什么。
只聽許霜降似乎笑了一聲,溫溫糯糯的聲音傳來:“我昨晚好像已經(jīng)問過了,這一天過得都有些云里霧里?,F(xiàn)在應該很晚了,陳池,你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霜降,”陳池叫住她,聽著她“嗯?”了一聲,又于心不忍擾到她休息,默然半晌輕聲道:“晚安?!?p> “晚安?!痹S霜降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又睡著了。
陳池星期天和顧四丫約好在線上聊天。
兄妹倆拉著家常,正巧顧四丫提到某個親戚過六十大壽,陳池突然冒出來一句:“四丫,你的生日我要是沒記起來,啥都沒表示,你什么反應?”
顧四丫腦子特活絡,眼珠一轉,連珠炮似地問:“哥,你有女朋友了?還是正在追的過程中?出糗了?忘了人家的生日?”
陳池擰著眉,不滿道:“能不能不要這么呱噪?老實回答就行,我就想看看,賴掉你的生日禮物可行不可行?!?p> 顧四丫將信將疑,現(xiàn)在十一月,她的生日在一月里,陳池提前打招呼,說生日禮物不給了,倒有這層可能性。
但她使壞,別的不多說,就光說她自己:“我沒反應,你給我生日禮物也是最近幾年的事,以前不都不給的嗎,我習慣了?!?p> 陳池在顧四丫這里吃了憋,惱恨地說道:“行,以后你繼續(xù)習慣吧?!?p> “別呀,哥,我記起來了,小時候你把隔壁周大毛堆的雪人鼻子上的胡蘿卜拔下來,給我的雪人用,這也是禮物,我開心老半天呢?!?p> 陳池有點煩惱,沒理會顧四丫的嘴上打鬧,他瞄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上午十點。星期五許霜降在電話中睡音模糊,他沒仔細問,不知道她的飯局是在中午還是晚上。
“霜降,今天好點了嗎?”陳池想給許霜降發(fā)條短信慰問一下,自己默念一遍,又刪了,覺得不如打電話。
“哥,我說的是真話?!鳖櫵难疽婈惓睾镁貌唤硬?,思忖她哥這段日子心情不好,不宜太鬧他,趕緊老實道,“我長到現(xiàn)在,男性中就只有你給過生日禮物,連我爸都不給的,光交代我自個在學校打面條吃,在這方面真沒經(jīng)驗?!?p> 陳池讀著,想著顧四丫的可憐樣,不由笑出來:“年紀小小,要這些旁門左道的經(jīng)驗干什么?好好讀書?!?p> 顧四丫暗地撇嘴,陳池自己還不是想要討教這些旁門左道的經(jīng)驗。不過,對陳池可能悄無聲息地有了女朋友的這條猜測,讓她心頭癢癢,遠遠超過了其他吐槽。她熱心地建議道:“哥,我給你問問其他女生的想法?!?p> “別瞎鬧?!标惓仵久甲璧?。
可顧四丫動作快,跟陳池說完建議,就進了同學圈團團問:“姐妹們,有個調查題要統(tǒng)計一下,如果你的男朋友或者潛在男朋友忘了你的生日,啥都沒表示,你會怎么做?在線急等評論?!?p> 顧四丫側頭又一想,這會子可是星期天傍晚,上線的同學未必多,她去了幾個相熟的寢室,見一個就逮一個問。轉了一圈回來,收獲令人堪憂。
她撅著嘴嘆氣,才要坐下,隔壁床鋪的陸晴拿著兩份飯回來,一聲嬌嗲:“芳憐,奴家回來了?!?p> “回就回,說這么冷干什么?”顧四丫瞪過去。
兩個女孩哈哈大笑。
陸晴把飯卡遞給顧四丫:“你要的剁椒魚塊今天沒有,我給你換了條香辣小黃魚。”
“小晴兒深知我心?!鳖櫵难疽荒樥~媚地表揚道,又抱怨著,“餐廳就是討厭,周一到周五天天就一套菜譜,看都看膩了,周末兩天連菜譜都不全了?!?p> 她拿起條匙挖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另一手晃著鼠標瀏覽同學的回復,掃了兩眼后,她偏過頭去問:“小晴兒,有個男的在追你,或者已經(jīng)成了你的男朋友,但他粗心大意忘了你生日,一點表示都沒有,你怎么想?”
陸晴好端端坐在自己高鋪下的寫字臺前享用晚餐,她也如顧四丫一樣,一邊吃一口,一邊盯著電腦。這時,一塊紅燒土豆正含在嘴里。學校餐廳做事圖快,切得那個叫不規(guī)則,這塊明顯偏大幾號,當時舀飯的大叔一勺子下去,陸晴見土豆塊個頭那么實在,笑容都甜了幾分,這下卻差點噎住。
陸晴好容易咽了進去,都來不及舀點湯汁潤潤喉,就大呼小叫道:“哎呀,咱寢室有二姐夫了?這可叫大姐怎么活???”
“什么呀?你看我,周末就只有和你縮在寢室里相依為命,像嗎?”顧四丫橫了一眼,“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轉問?!?p> 陸晴頓時興致不高,拋過來一句:“這有什么好說的,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