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屋外的風透過窗孔吹來陣陣涼爽,蟲鳴如催眠樂般有節(jié)奏地回蕩在耳邊,而我握著手中的草人昏昏欲睡…正當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屋外傳來了外婆的聲音。
“子秧,快點準備,她來了!”
此時、我腦袋里的弦立刻繃緊!睜大著眼睛、雙手緊握住手中的草人!這個草人是詛咒用的媒介,又叫草鬼蠱,是外婆所收養(yǎng)的孤魂野鬼附于稻草人身上、再加以供奉做法術加持所養(yǎng)成的;此蠱可用作報復仇人、也可用作守護作用,將你要詛咒的人的信物頭發(fā)附在稻草人的身上虔心詛咒,那稻草人便會附身在你詛咒的人身上進行折磨、而你手中的銀針便是指令、你扎哪兒它便讓你詛咒的人疼哪兒;寂靜的屋內聽不到任何聲音,安靜得可怕!我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錯過重要的步驟、或者慢了半拍,不多時、只聽外婆仰天一聲怒吼道:“老黑婆!天王老子今天要收你!子秧、趕緊拿銀針刺娃娃的嘴巴!”
我打了個激靈、不敢有所怠慢,趕緊從旁邊抽出一根銀針在娃娃身邊的銀針,舉起銀針就往娃娃嘴上刺去!
外婆說:“好樣的!這樣那個老黑婆就不能念咒了!子秧,再用紅線綁住娃娃的手!”
我手忙腳亂地摸出那根事先準備好的紅線,然后抓住娃娃的手開始打結。
“綁好沒有!綁好了的話就再拿根銀針橫著刺在手中間,快!”外婆急促的說道。
于是我又照做,拿起銀針就開始往草人的手中間刺,可是好像有股力量圍繞在手的周圍,怎么都刺不進!我開始慌了,然后大叫:“外婆!刺不進去!”正當我焦急的時候、只見紅線突然松開,緊接著、外面銅鈴聲陣陣響起、霎時間陰風陣陣透過窗戶上的孔往房間里面灌了進來。
我被嚇到了,只朝屋外喊:“外婆!紅線斷了!”外婆沒有回應我,只聽一陣狗的嘶吼聲傳進屋內,接著外婆便大罵道:“你這死狗!連主人都準備咬!我看你是無法無天了!”話音剛落,接著便傳來了一聲哀怨的狗叫聲,我心里一驚,隨后踉踉蹌蹌走到門口打開一個縫往外面偷摸望去。
只見堂屋中央擺了一圈蠟燭、周圍散落著符紙,而門上、房梁上都牽扯了許多紅線,上面還掛著“叮當”作響的銅鈴,此時外婆不并在屋內,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朝屋外走去,而院子里、只見她正坐在地上背對著我喘著氣,我緩緩挪步走近才看清她懷抱著阿黑,而此時的阿黑則喘著粗氣、瞪大著一雙鮮紅的眼睛望著我、它無力地搖了搖尾巴又吐出了舌頭,想起身撲進我的懷里,我正準備蹲下?lián)崦?,立馬被外婆制止了,外婆歷聲道:“別碰它,它中了蠱!”
我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兩步然后向外婆望去。
外婆喃喃的說:“竟被那個老黑婆鉆了空子!她居然把蠱下到了阿黑身上!”
此時此刻我害怕了,我第一次見阿黑這樣,我也是第一次預感到死亡離我如此的近,從小到大我都還未曾見過阿黑生病,在記憶里、它一直活潑好動,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我的心似乎被石頭壓住、連同它的呼吸一般急促,我哭喊著讓外婆趕緊救救它,隨后她不懼蠱毒,俯下身子便抱著阿黑進了屋,嘴里還罵著:“阿黑遭老黑婆下了蠱,至于是什么蠱、我還得再看,剛剛它竟然差點咬到了我,還好我躲得快,立馬給它撒了一把眠蠱它才老實下來!”
外婆把阿黑抱回房間后,我趴在它的旁邊守了它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就見它又恢復了往常的活力,我一把把它摟在了懷里痛哭道:“外婆治好你了對嗎???我擔心死你了!”
轉頭往外婆的房間望去,她似乎還在休息,興許是昨晚太疲憊了吧…
外婆在房間里待了一天,我也不方便去打擾,她只說早飯、中飯和晚飯她都不吃、也不要去打擾她,外婆做法的時候是最忌有人打擾,所以我也就跟阿黑坐在院子里靜靜等她出來,快到子時的時候,外婆才推門出來,她準備了親手寫的符、又開始在堂屋布置法陣,一排蠟燭圍繞著一個草席,外婆盤腿而坐周身擺放了糯米、紅繩、鈴鐺等法器,最顯眼的便是擺放在她前面的一個紫色小鼎。
“外婆…這是…”我不解地問道,她皺著眉頭說道:“阿黑的蠱毒我昨天只是暫時壓制住了……”
“為什么不解了呢?”我疑惑地看著外婆說到,可外婆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阿黑中了癲蠱,而且看樣子阿黑中蠱已經(jīng)很久了,肯定是之前誤食了那老黑婆給它的東西!現(xiàn)在蠱已入了它的五臟六腑……”她又嘆了口氣說道:“都怪我疏忽了……”
聽到外婆無奈的嘆息,我止不住地淚流滿面。
一旁的外婆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呆坐在凳子上然后喃喃道:“真沒想到她早就已經(jīng)開始下手了,就連我的狗都不放過,呵!”
我心急如焚地哭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怎么辦啊外婆……你一定要救救阿黑!”
外婆只低著頭說道:“它中了癲蠱、這種蠱發(fā)現(xiàn)的及時還好,可阿黑已經(jīng)中了很長時間了,這種蠱會引起瘋狗病,瘋狗病你知道的吧?一旦發(fā)作咬了人就會傳染開來,從昨天開始阿黑就已經(jīng)開始發(fā)作了……”
我?guī)е耷粏柕溃骸八栽趺崔k?就只能等它死了嗎?沒辦法救它了嗎?”
外婆搖了搖頭恨恨地說道:“老黑婆這次是下了死手想給我教訓,藥我已經(jīng)給阿黑服下了,就看它自身的抵抗力能不能撐過去了……”
傍晚來臨、外婆已經(jīng)準備好了各種法器,看樣子,外婆是為阿黑的蠱毒發(fā)作做準備,一切準備就緒后,外婆把阿黑喚了過去,然后從包里掏出一捆紅繩開始綁在阿黑身上,阿黑委屈又老實地任由外婆將它綁成粽子。
綁好阿黑后,外婆把它放在陣中的涼席上,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阿黑開始發(fā)生變化,它的身體開始抖動起來、有些痛苦地掙扎著,嘴里也開始發(fā)出嗚咽的聲音,眼睛周圍的血絲也開始擴散開來,外婆見狀,立即抓起一把糯米向它撒去,然后開始念咒,它齜牙咧嘴地朝我們這邊撕咬,我下意識地往后面退了退,只見外婆不慌不忙,眼見外婆身前的小紫鼎開始緩緩冒出紫煙,外婆念完咒隨即向阿黑吹了一口,那氣就飄向阿黑,不多時阿黑便開始安靜下來。從未見過阿黑兇狠樣子的我,害怕得不敢動彈。
外婆依然不慌不忙地念著咒,每念完一句便向紫鼎里的煙吹到阿黑處,阿黑緩和不少,而我則被嚇得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