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殷尋插過去的匕首在聽見這三個字時,硬生生的轉了個彎兒。
“你認識我?”
她瞪大眼,滿臉警惕的看向那個蜷成一團的烏龜殼子。
“廢話!”那怪物搖晃了幾下,艱難的翻過身來?!翱纯茨愕淖笸?,老子上輩子在那兒困了六百年!”
殷尋這才想起,剛剛正是左腿一陣刺痛,自己才被生生的阻住了腳步。
所以這個家伙的出現,就是自己疼痛的根源?
她忍不住低頭看去,只見左腳那只上個月剛做的青布鞋尖端,好似被什么東西鉆出了一個鋸齒狀的小洞。她方才精神集中沒有注意,如今回過神來,才發(fā)現那里還在一跳一跳的抽痛,并且已經滲出了一小團殷紅的血跡。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殷尋死死地盯著那怪物,暗暗捏緊了拳頭。自重生以來,她從未像此刻一般心慌,以至于向來鎮(zhèn)定的聲音里,都有著一種自己也未曾察覺的顫抖。
“喂喂喂,有話好說,別這么緊張!”
看著少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怪物似乎也被嚇了一跳。
“先把棍子放下,我既然出來了,自然什么都會告訴你的!”
“……”
殷尋與它對峙片刻,最后咬了咬下唇,終是放下了武器。她定定的看著那怪物重新伸出腿來,以一種與其身材極不相符的彈跳力瞬間蹦到了高高的石臺上。
“喲,還剩點兒靈液呢,不能浪費,不能浪費……”
那東西拿細長的前肢撓了撓黃豆大小的腦袋,竟然毫不客氣的躺到了方才裝小蟲的白瓷盒子里。
面對這詭異的情形,殷尋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了。她深吸口氣,總算使自己平靜了一些。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我的身體里?”
“我是誰?”
那怪物語調一變,聲音里突然夾雜了濃濃的怨念。
“上輩子你要是有這么警惕,最后能混得那樣慘?
“我花了幾百年工夫,好容易顯出點兒形來,你這傻子卻只聽人忽悠,將老子賣了個掉底!
“要不是因為共生契約,這輩子,老子有多遠躲你多遠!現在不過是吃了只不聽話的小蟲,也值得你在這兒跳腳生氣?”
這番話連珠炮似的吐出來,巨大的信息量讓殷尋的腦袋有些混亂。
“等等,”她抬手扶額,“你的意思是,上輩子你就在我的身體里?可是為什么我一直沒有發(fā)覺?”
“你還好意思說?”
那怪物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從盒里蹦了起來。
“還不都是因為你練的那個破功!什么靈根相逆,必封一脈,一幫連屬性都搞不清的老糊涂,說起歪理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它躥得老高,這要是個人形,鐵定早就指著殷尋的鼻子罵了。
“還有你!自己什么體質,心里沒點逼數嗎?不知道有所遮掩,反而沾沾自喜,招搖過市!上輩子我死之前,就惹了好幾匹餓狼。到最后怕不是把自己的肉身,都整個兒搭了進去?”
殷尋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知道自己體質異常,可除了在提升境界時有些許的容貌增益和排毒功效,她實在沒有發(fā)現,這種體質還有何特殊之處?
并且前一世,殷尋的確為了修得元嬰與人交易,最終舍棄了那具日臻完美的身體。可是聽怪物此話,這所有的一切,似乎竟是早有預謀?
她定了定神,努力穩(wěn)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所以前幾次,就是你在我左腿里搗亂?而且我記得,你似乎能聽見我心中所想。這便是所謂的共生契約?”
“什么叫搗亂?”小怪物腦袋一晃,似乎翻了個白眼兒。“我那是看你不爭氣,才忍不住出手指點下罷了?!?p> 它長腿一收,再次趴回了那灘淺淺的靈液中。
“真正的寶物看不見,專拿些沒用的大路貨!年紀都能做人家姥姥了,還被一個筑基期的小子壓的死死的!
上輩子我死之前,你還有點拼勁兒,現在重活一回,怎么越來越慫了?”
這東西怎么這么嘴賤呢?
殷尋再吸口氣,抑制住自己想要揍它的沖動。只見那龜殼一收一縮,很快便把剩余的靈液全吸了進去。
“至于共生契約嘛……它要是就那么點兒傳音的功效,也就不會名列四大太古禁術之一了?!?p> 怪物補充了靈氣,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它抬起一條前腿,示意殷尋把手搭上來。
“干嘛?”
殷尋看著這不倫不類的家伙,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喂,你這是什么表情?”
那怪物不樂意了。
“丟了只六階靈蟲,卻換來我這么個大寶貝,你現在不是應該感恩戴德嗎?”
“什么?”
殷尋一聽這話,直接跳了起來。
“你說那只璩水靈蟲已經到六階了?”
“不然呢?你以為剛才圍攻陳沐那通鞭子是誰弄出來的?要不是吃了它,就憑你平時修煉那點靈氣,我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開口說話呢!”
那怪物自顧自的說著,卻沒注意到殷尋的臉色已經沉得能滴出水來。
“你這怪物除了嘴巴厲害,我還真沒看出,哪里比得上一只六階靈蟲?”
殷尋手掌一翻,猛地將那個喋喋不休的家伙捏在手中。她神色冷然,五指緩緩收緊。
“還有……聽你的意思,我這四年之所以無法引氣,似乎也正是拜君所賜?”
“臥槽,說漏嘴了……”那怪物見殷尋突然發(fā)難,終于意識到自己坦白了什么。它兩腿抱頭,似乎正一臉懊悔。
“哎哎,冷靜,冷靜!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怪物把腿縮進殼里,只露出一個尖尖的腦袋,一個勁兒地扭動著。
“錯了?”
殷尋看著那雙米粒大小的眼睛,笑得越發(fā)陰冷。
“這就是你在我身體里不勞而獲、暗度陳倉,并且剛出來就吃了我一只六階靈蟲的原因?”
“我能有什么辦法!”
見殷尋不依不饒,那怪物突然停止了掙扎,尖聲叫了起來。
“我要是不這么干,誰知道會不會重蹈覆轍,再困個六百年!
你知道上輩子我有多憋屈嗎?眼睜睜的看著你作死,同生同命,卻無法提醒半分!
要不是重生后魂體增強,我連這初步的操控都做不到。況且你連自己的屬性都不了解,就算引氣入體又能怎樣?
我一個洪荒妖獸,難道還比不上那區(qū)區(qū)的六階靈蟲?若不是天命注定,誰愿意把自己的一生跟別人綁在一起?”
殷尋被它悲憤的語氣驚得呆住,下意識的松開了手。
那怪物卻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爆發(fā)有些丟臉,默不作聲的爬到殷尋的手腕處趴了下去。
只聽見咔嗒一聲,八條黑亮的細足環(huán)繞著手腕牢牢扣在一起。怪物把頭一縮,殷尋便如同戴上了一個漂亮的玳瑁手環(huán)。黃黑相間的顏色,襯得其皮膚格外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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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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