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張一鳴慢慢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看頭上的屋梁,又轉(zhuǎn)過頭,看看身邊的窗戶,確定自己不是被關(guān)在囚牢里,而是在一間干凈明亮的房間里,便坐起身,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下來。
推開房門,只見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假山亭臺,竹林水榭,顯得格外幽雅清靜。
院子中間,有一個少年正在掃地,看到張一鳴,連忙點(diǎn)頭道:“公子,你醒了?”
張一鳴抱拳道:“請問這是哪里?貴莊主是誰?”
少年道:“這里是水音山莊!”
“水音山莊?”張一鳴一愣,問道:“請問水音公子在嗎?”
那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家主人正在陪客人飲茶。”
張一鳴道:“哦,不知道水音公子什么時候方便,請代為通報一聲,就說我想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少年道:“我家主人特意吩咐過了,如果你醒了,隨時可以過去見他?!闭f罷,放下手中的掃竹,躬身道:“公子,這邊請!”
張一鳴于是跟著那少年走出院子,穿過假山和長廊,又沿著小湖繞了半個圈,來到湖畔的一處水榭樓臺前。
少年道:“我們家主人就在里面,公子請自己進(jìn)去吧?!闭f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張一鳴聽到樓臺里面?zhèn)鞒鲆魂嚨那俾?,再看看周圍的山水,感覺就像是在夢中的仙境里一樣,有一點(diǎn)虛幻,有一點(diǎn)不真實(shí)。他努力定了定神,輕輕地走進(jìn)樓臺。
只見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正面對著湖面輕輕彈著古琴。水音公子就坐在旁邊,正聚精會神地煮著茶水。
老者的琴聲非常清雅,如同閑云野鶴,又像高山流水。水音公子的動作也不急不緩,悠然自得,隨性隨意,就像是在享受。
張一鳴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就感覺到心里說不出的輕松自在,無拘無束。
水音公子轉(zhuǎn)頭看了張一鳴一眼,點(diǎn)頭一笑,卻沒有說話,緩緩地倒了三杯茶水,放在桌上。
這時,彈琴的老者突然開口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為何不過來坐一坐?”
張一鳴這才上前,道:“聽到老先生的琴聲,一時沉醉,實(shí)在不忍打擾!”
老者轉(zhuǎn)過身來,道:“你就是張一鳴?”
張一鳴連忙拱手道:“正是小子!不知大師怎么稱呼?”
水音公子微微一笑,道:“他是白云觀的觀主!這一次正是他把你救了回來!”
白云觀是鐘州城中一個很小的道觀,就在平民區(qū)的旁邊,門口的廣場上還有一座文峰塔。張一鳴曾經(jīng)專門去過一次,此刻聽說是他救了自己,不由得頗有些驚奇,連忙跪下,道:“謝謝觀主救命之恩!今后但有差遣,無所不從!”
白云觀主道:“不必客氣,我只是剛好路過,碰巧遇上而已。你的傷勢沒什么大礙吧?”
張一鳴動了動自己的手,苦笑一聲,道:“還好沒有傷到筋骨,休息幾天就好了!”
白云觀主輕輕笑道:“張公子,我聽說你在厲王的山莊里彈奏了一曲《十面埋伏》,非常震撼!不知道可否將曲譜借我一觀?”
張一鳴道:“觀主對我有救命之恩,區(qū)區(qū)一張曲譜何足道哉?稍后,我就把曲譜寫出來,雙手奉上!”
白云觀主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呵呵!”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品了一口,道:“每一次喝水音公子的茶,都讓人回味無窮??!”
水音公子道:“大師若是喜歡,只管常來坐坐?此處別的不多,茶水卻是不會少的!”
白云觀主搖搖頭,笑道:“我的性子已經(jīng)懶散慣了,實(shí)在不想跑來跑去。這一次如果不是厲王妃再三邀請,我也是懶得出城的。唉,年紀(jì)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啊!好了,你們慢慢聊吧,我出去隨便走走!”
張一鳴連忙起身,躬身相送。
白云觀主走后,水音公子又煮了一壺水,然后把沸水倒入茶具中,再把茶水倒出來,接著又往茶具中加入沸水,再倒了一杯出來,把這一杯遞給張一鳴。
張一鳴端起茶杯又放下道:“水音公子,我實(shí)在無法靜下心來喝茶!”
水音公子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淡淡地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你的心太亂了,等你把心靜下來,我自然會問你。”說罷,淺淺地品了一口茶,靜靜地坐著。
張一鳴只好端著茶杯,學(xué)著他的樣子輕輕吹了吹,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口,平心靜氣地坐著。
過了一會兒,水音公子緩緩開口道:“小郡主為何要?dú)⒛???p> 張一鳴一怔,隨即說道:“因?yàn)樗揪筒皇切】ぶ?,她是黑龍幫范天王的女兒!她殺我是要為黑龍幫報仇!?p> 此言一出,水音公子的面色也忍不住微微一變。
張一鳴接著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具體說了一遍。
水音公子聽完,神色頗為沉重,問道:“那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辦?”
張一鳴道:“我現(xiàn)在準(zhǔn)備回到鐘州城去,揭穿曾蝶兒的真正身份,免得她對更多人不利?!?p> 水音公子搖了搖頭,道:“恐怕你現(xiàn)在回不去了!”說完,便將曾蝶兒投水自殺來陷害張一鳴的事說了一遍。
張一鳴聽罷,驚的目瞪口呆,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好狠毒的女人!居然使出這種奸計!我絕不會放過她!水音公子,我想立刻進(jìn)城一趟,不知道你可有辦法?”
水音公子道:“以我之見,你不如在這里暫且住下,再想其他對策!”
張一鳴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的朋友如今因?yàn)槲叶萑肓舜罄危也荒茉谶@里坐視不理!”
水音公子道:“可是,你現(xiàn)在能做什么呢?只要你一露面就會被抓起來或者殺死。大王下的命令是‘不論死活’,也就是說,你很可能連辯解的機(jī)會都沒有!”
張一鳴站起身,毅然決然地說道:“水音公子,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經(jīng)決定了。雖然進(jìn)城之后,非常危險,但是只有進(jìn)城,才能找到機(jī)會救出我的朋友。請公子幫我想個辦法,混進(jìn)城去!大恩大德,來日必定報答!”
水音公子見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就想想辦法吧!不過,在你進(jìn)城之前,先把那首曲譜寫下吧,我怕你進(jìn)去后,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