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成功付給努力者的報酬,可不只有困難和失落,還有喜悅。
李凌心就想也許他的故事可以寫一本小說了。辛苦求學二十載,物理學顯赫一時,大漠荒廢四十年。經(jīng)歷過幾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在一夫多妻的制度下仍然只和愛的女人結了婚,也算是幸福圓滿了。一生中最牛的成就就是根據(jù)原始理論推斷出了魂氣,并用實驗證明了其存在。
可如果真有某位作家將他的故事寫出一本傳記,那這個作家也是夠無聊的。他的故事有什么好寫的呢?寫他在沙漠中的艱苦歲月嗎?那可一定要把老崔寫進去,不然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打殘那個作家。
這一輩子,李凌心最感激的就是老崔。二十歲之前,老崔幫助他完成了多項科研任務。二十歲時,當他像老崔提出魂氣的想法時,老崔二話不說就來做他的后盾。二十歲后,老崔一直給他鼓勵,讓他再試一次。
陽光透過綠葉,照進李凌心的后花園,照在五彩繽紛的花瓣上。李凌心在躺椅上安靜地閉目養(yǎng)神。他知道,這些陽光,都是魂氣的所在,是宇宙運行的根本。
老崔已經(jīng)像國家物理研究院提交科研成果去了,現(xiàn)在李凌心要做到,就是等待崔楊的好消息。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李凌心不禁皺了皺眉。老崔那把老骨頭,走路根本發(fā)不出聲音。那是誰來了?李凌心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來者是個年輕人,一頭蜷著的棕發(fā),有著深邃的藍色的眼睛,高聳的鼻梁,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這男子身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胸前掛著一個寫著“研究院院士”的牌子。
“請問您是李凌心前輩嗎?”男子彬彬有禮地問道。
“是?!崩盍栊狞c頭致意,目光直接盯上男子的雙眼,眸子中是老練的眼神。
“您的研究成果我們很感興趣,還煩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蹦凶泳瞎炊Y,顯得溫文爾雅。
“沒興趣,老崔呢?讓他來和我說?!崩盍栊牡恼Z氣著實令男子沉不住氣。
“前輩還是看一看我們開出的條件吧?!蹦凶犹鹩沂?,食指一點,便有一份文案出現(xiàn)在李凌心的面前。
雖然科技已經(jīng)發(fā)達到了時空智能的地步,但人們在傳遞或者保存某些重要信息時還是會使用紙質文案。一來紙質文案要比電子文案更加安全,再者紙質文案也能表達出對古文化的尊重。
“沒興趣。”李凌心接過紙張,隨手撕成碎屑,然后扔到空間垃圾回收站中。研究魂氣是為了什么?李凌心不能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但絕不是用于獲得被人驅使的資格。
“前輩如果這樣對待我們的誠意的話,未免也太對不起您的朋友了。”
李凌心眼神一凜,目光中少見地帶了一絲狠厲。“崔楊?你們把他怎么了?”
“您的朋友崔楊涉嫌違反宇宙和平協(xié)議,如今正在星際法庭接受審判。”男子從空間中拈出一根香煙,用手一抹,便將之點燃。
“違反宇宙和平協(xié)議?不可能,我們的研究成果……”李凌心說到這里,忽然頓住了,他陡地想起,魂氣存在的基礎是神!而神在現(xiàn)代物理科研理論中是不存在的。如果神存在,那自然界的很多規(guī)則都要被改寫。
比如能量守恒定律,將被改寫為:神是能量的最終源頭,執(zhí)掌著能量的產(chǎn)生與消滅。
這是公然與整個物理界為敵!
老崔啊老崔,是我害了你!李凌心追悔莫及。
“現(xiàn)在,前輩您是要和我一起去星際法庭接受審判,還是繼續(xù)我們剛才的話題?”
李凌心又想起,他與老崔一起研究的那些時光。以老崔的智商和科研經(jīng)驗,應該早就知道魂氣的存在違背能量守恒定律,但他依然支持自己。為什么?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固執(zhí),和這個社會一樣固執(zhí)!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錯誤。可老崔還是去國家物理研究院提交科研成果去了,他知道如果他不去自己一定會去。
“你有什么條件?”
“幫助我們真制造可以儲存魂氣的裝置!”
“如果天地間的魂氣少了太多神會發(fā)現(xiàn)的?!?p> “神?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科學家李凌心竟然會相信神這種悖論?!蹦凶诱艘幌拢凑f道,“這如果被物理學界知道推翻他們信仰的是一個相信神悖論的老家伙,該是多么大的笑話??!”男子停頓了一下,“關于神的事,前輩不用擔心,我們會確保兩位前輩的安全。”
“好,我跟你去就是了,不過我需要老崔,我一個人研究不出來?!崩盍栊恼酒鹕?,在面前撕開一道空間裂縫,走了進去。陽光照著他的背影,顯得那么蒼老,像個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