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柔扔掉被褥往地上一撲,滾了一圈就往前跑,后面不斷有箭射下來,她奮力沖進(jìn)了旁邊的爛屋子中,破門一砸便抓起張破椅子擋在身前,蹲在了墻角里。
利箭如同暴風(fēng)雨般從門窗中射進(jìn)來,房頂上也有聲響,有人用力把本來就漏著洞的瓦礫踩破,對著洞口中就往屋中不停的射箭,要把她給扎成馬蜂窩。
不知外面有多少人,但箭卻停不下來,莊柔身邊落滿了箭,拿在手中的破椅子奇跡般的存活著,上面插滿了箭,就快撐不住了。
她靜靜等待著對方的箭射完,一般的箭袋就裝十到二十只箭,出來殺一個人不可能帶太多備用。從箭量來看,她覺得應(yīng)該最多二十人,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不排除有手速比較快的人。
還好屋中漆黑一片,箭手看不見莊柔在哪里,只是憑著感覺往里面瞎射。
突然,屋外傳來一聲慘叫,有東西從房頂上掉了下來,啪得砸在了地上。頭上的箭雨停了下來,往院子外面射去了。
有人來了?
莊柔趕快扔開破椅子,把刀抽了出來,正準(zhǔn)備往外面沖,借著月光就看到桌上放著個硯臺,那是師爺擺在這里沒帶回去的。
里面的墨汁已經(jīng)干了,她順手就抄起來,靠在門口往外面一打量,發(fā)現(xiàn)有人正從外面往房頂上射箭,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救兵。
而房頂上的人正忙著把箭打下去,他們站在上面全成了靶子,沒空顧得上是不是已經(jīng)被射死的莊柔了。
看到這莊柔便站了起來,偏頭看著上方就信步走了出來。她走到院中剛才吃飯的石桌前,把涼茶水拿起來到在了硯臺上,手指伸就去就攪起了里面的干墨。
地上有個蒙面黑衣人,胸口插著一只箭,雖然還有微弱的呼吸,但已經(jīng)時日不多,很快便會斷氣了。
莊柔只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再去關(guān)注,只是繼續(xù)攪著墨汁邊注意著四周的情況。她這么鎮(zhèn)定的站在院中,頭頂上是飛來飛去的箭,就被房頂上的人發(fā)現(xiàn)了。
見她不止沒死,還像賞月一樣的站在院中,房上便有一人拿起弓箭射了過來,自己卻也被縣衙外的人給射中小腹,往后退了兩步一個不小心踩空,從房頂摔到了屋中。
“蠢貨?!鼻f柔抬手一刀擋下了射來的箭,低聲罵了一句,便抓起衣服一角放在硯臺中,沾上墨汁便往刀刃上就抹。
那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刀身,被墨汁沾上后便失去了光芒,混在了夜色之中。
她咧嘴笑了笑,提著刀就走進(jìn)了屋中,那可是有個從上面掉下來的人。
這才走進(jìn)去,房頂上的人便被外面的箭射得招架不住,紛紛跳到了院子中。他們的目標(biāo)本來就只有一個,沒必要和外面的那些人糾纏太久,提著刀便沖進(jìn)了屋中。
“?。 碑?dāng)他們沖進(jìn)屋中后,站在最后那人便發(fā)出一聲慘叫,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借著月光能看到有大量的鮮血從他身上流了出來。
莊柔站在門邊的黑暗中,正抬頭瞧著他們,手中的刀身上染滿了黑色的墨汁,在屋中只有隱約看到個影子。
她歪頭瞧著他們便笑道:“專門來殺我的?”
那十幾人目光一凜,便兇神惡煞得撲了上來,只要?dú)⒌羲蝿?wù)便可以完成了!
莊柔收起笑容,目光變得兇狠起來,渾身散發(fā)出股殺意,拿著手中的刀就向撲過來的第一人砍了過去。
黑色的刀身在只有月光的屋中顯得很不起眼,揮得速度又快,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她毫不猶豫的重重一刀就砍在了那人的脖頸處,鮮血瞬間噴灑出來,濺在了旁邊那人的臉上,而她的刀反手便向那人砍了上去。
沒有華麗的招式和多余的動作,每一刀都往最致命的地方砍去,莊柔用最樸實(shí)的動作,砍向撲過來的每一人。
她的速度極快,一刀被擋開便馬上補(bǔ)上一刀,刀身如同打鐵般不停發(fā)出哐哐的聲響,在黑暗之中閃過火花。那是她的刀和對方的刀不停相撞時摩擦出來的光芒,只要有一人猶豫,便會被對方殺死。
刀刃在激烈的進(jìn)攻下斷了不少的口子,鋒利的刀刃變成了鋸子,最后在不知已經(jīng)砍翻多少人的情況下,終于應(yīng)聲而斷了。
那刀刃折斷后掉落在聲音,讓殺手們精神為之一震,現(xiàn)在她手上已經(jīng)沒有刀,可以干掉她了!
一人飛身躍起,長刀對著莊柔的胸口就捅過來,誓要把她捅個對穿。
就在此時,砰得一聲,他只覺得頭上被重重?fù)糁校劬υ诤诎抵锌吹搅藷o數(shù)一閃而過的星星,人便旋轉(zhuǎn)著飛出去,直接撞碎破窗框砸到了外面。
莊柔手上拿著鐵棍,抓住的正是包裹了棉花的那頭,果然這樣包上后抓起來手感舒服多了,哥哥真是想得周道。
鐵的那頭上還有鮮血和一些頭發(fā)絲,是剛才飛出去那人的,刀刃斷了她還有鐵棍。當(dāng)把人打飛出去后,她覺得這東西比捕快的佩刀還要好用,不容易斷掉。
沒想到她一棍就把人打飛出去,提刀站著的人只剩下了六人,他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完全愣住了。
十五人過來殺一個普通縣衙的女應(yīng)捕,完全只是想能夠在不驚動其它人的情況下,速戰(zhàn)速決罷了。
沒想到對方早就想好了,不止中了埋伏,讓半數(shù)兄弟都中了箭傷,現(xiàn)在只是面對這區(qū)區(qū)一個小應(yīng)捕,幾乎快要所有人都折在這里了。
“來呀,既然來了就應(yīng)該抱著必死的決心,總不能看我是個女人,就覺得站在那不動就可以讓我放過你們吧?”莊柔笑了笑挑釁道。
不知是她的話起了效果,還是縣衙外有人沖了進(jìn)來,擔(dān)心被甕中捉鱉后,他們同時出了手,一起向她撲了過來。
莊柔沒有迎上去,而是往側(cè)邊一跨直接跳到了門口,卻又不遠(yuǎn)離正好堵在了那里。
門口沒這么大,他們不能全部擠過來攻擊,有幾人便落在了后面。
面對正對著自己而來的刀,莊柔咧嘴笑著就扔出了一根剛才抓到的破木棍,那人剛用刀擋開打向臉的鐵棍,膝蓋側(cè)邊便一陣巨痛被鐵棍狠狠打中,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這個高度剛剛好,莊柔不費(fèi)吹灰之力,非常順手得就用鐵棍給他的頭開了瓢。
此人倒下的身軀擋住了后面人的攻勢,有兩人一看不好弄,便從兩邊窗口撞了出來,剛剛落地正想起身,便有刀直接架到了脖子上。
史藏從一旁閃了出來,直接用肩膀把莊柔撞開,兇神惡煞得就沖進(jìn)了屋中,只聽得里面發(fā)出陣陣慘叫和擊打聲,片刻之間便沒了動靜。
莊柔無語的看著門洞中漆黑的屋子,只能看到個瘋狂的身影,這家伙不會是上次吃了自己的虧,總算是找到出氣的機(jī)會了吧?
她回頭一看,沖出來的兩人是被小郡王的侍衛(wèi),楊清和莫聰給制住的,只是刀架著脖子沒割下去,看來是想要留活口。
而活口用不了這么多,史藏便被放了進(jìn)去,把里面剩下的四人都給殺掉了。
片刻之后史藏更是滿身煞氣的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掃了莊柔一眼,走到那兩名被制住的刺客面前,啪啪兩下就卸掉了兩人的下巴。
緊接著他又毫不客氣把兩人的胳膊也扭脫臼,再對著膝蓋便是幾腳,就把兩名活蹦亂跳的刺客給弄得放開也逃不了了。
莊柔皺著眉頭,瞧著他手腳利落的干著這些事,沒有半點(diǎn)多余的動作,一看就是長年做這種事的人。
直到所有人不是死便是被制住后,楚夏才由蕭然陪著走進(jìn)來,一看院中這血腥場景,他便拿出塊帕子捂住鼻子,很嫌棄的說道:“血味好重,真是討厭看到這種場面,去看看是不是賢王府的人?!?p> “賢王還真是老糊涂了,真的跑來殺她,只不過是個小應(yīng)捕何必現(xiàn)在還給自己找麻煩?!?p> 莫聰和楊清在活口身上翻找起來,而史藏自然是去翻尸體,蕭然一步不離的跟著小郡王,時刻保護(hù)著他不敢離開半步。
“大人,不是賢王府的人。”三人翻了半天,終于在一人身上找到了塊腰牌,那是塊衛(wèi)所小旗擁有的東西。
當(dāng)小旗腰牌送到楚夏手上時,他的神色有些凝重,盯著腰牌看了好一會,便讓他們把這些人的蒙臉布都扯掉。地上的箭也被取了過來,雖然上面沒有明顯的標(biāo)記,但只要拿著去對比便知道是不是來自軍中。
侍衛(wèi)們看到小旗腰牌便知道,此事應(yīng)該和賢王府無關(guān)了,本來是想看看賢王會不會來殺人,沒想到竟然不是他的人。衛(wèi)所的話,那便和國舅爺有關(guān)系了,陳訓(xùn)庭還真是有些本事,也不知是不是私下把人叫來的。
楚夏突然捏緊腰牌,對蕭然說道:“給我一刀?!?p> “大人,屬下不敢!”蕭然馬上行禮道,他的任務(wù)是保護(hù)不是傷害,不敢這么做。
楚夏便把目光看向了其它三人,包括瘋狗一樣的史藏,全部都低頭拱手不愿意做這件事。
莊柔歪頭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叫侍衛(wèi)捅傷他,但肯定和這些刺殺自己的人有關(guān)。想到他明知道有人可能會來殺自己,還故意把自己放在這里做誘餌,便心情格外的不爽。
她從地上撿起一把刺客的刀,拿著便向楚夏走了過來,神色淡定的說道:“大人,我來?!?p> 楚夏瞅著她汗顏了一下,一看她拿刀的動作就是要捅的,急忙說道:“不準(zhǔn)捅,會死人的!”
“明明就是你說來一刀的,現(xiàn)在又悔了?”莊柔失望的說道,難道這個好機(jī)會就沒有了?
“不是,我講的是劃一刀,在我的左手臂上就好了。”楚夏咬著嘴唇想了想,側(cè)過左肩別過頭不忍看得說,“你可要輕點(diǎn),一定要輕輕的,不然我和你沒完!”
莊柔站到他面前,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大人放心,我一定輕輕的?!?p> 她低頭對著楚夏的左手臂隔著衣服吹了吹,突然便手起刀落,一刀就割了上去。
楚夏頓時就慘叫起來,“??!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