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被蒙著白布,一具接著一具的抬了出去。安如?,F(xiàn)在只希望,還來得及找到那個胡小四,否則,城外化人莊,只怕又要多一具尸體了。
“就算要滅口,殺了刁慶也就夠了,居然連孩子也不放過,當真是喪心病狂。”身邊的一名內衛(wèi)低聲道,滿臉皆是氣憤之色。
“或者,這個殺人者,以前與刁慶一家都照過面?!卑踩绾@道:“如此大的一個局,設局者自然不會容許出現(xiàn)一點點的失誤,就算我們不查,刁慶也活不了多久,只不過我們的迅速介入,才加速了他的死亡?!?p> 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之聲,安如海抬頭,便看見內衛(wèi)偏將楊青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楊青身上的傷痕和血跡,安如海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統(tǒng)領,幸不辱命,如果我還稍微晚一點到,那個胡小四便也完了?!睏钋啻艘豢跉?,道?!昂∷哪孟铝?,我已派人重兵護送到了內衛(wèi)衙門?!?p> “辛苦了!”安如海大喜,拍了拍楊青的肩膀:“傷得重嗎?”
楊青咧嘴一笑:“不要緊,皮外傷而已。那胡小四在一個賭館里賭得正開心了,我們幾乎是與殺手同時抵達的。”
“殺手呢?有活口嗎?”
楊青搖搖頭:“兩個人,身手都極其不錯,一個在格斗之中被當場殺了,另一個眼見脫逃無望,自殺了。我們死了三個,傷了五個?!?p>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一邊往外走,安如海一邊問道。
“事情有些麻煩?!睏钋鄩旱土寺曇簦敖y(tǒng)領,你還是回去自己看吧?!?p> 停尸房內,兩具尸體蒙著白布放在臺子上,安如海揭開白布,看著兩張陌生的,平平無奇的臉龐,兩個人都穿著一般百姓習慣穿著的棉布大褂子,粗粗一看,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深究的地方。楊青拉開其中一人的外褂,露出里面的內衣?!敖y(tǒng)領你看?!?p> “嗯?”安如??戳藯钋嘁谎?。
“統(tǒng)領,這人的內衣,并不是一般的民間所用,而是軍用,軍用的內衣在織料之上,與市面之上是不一樣的,而且都有編號?!睏钋喾_了內衣的領子,果然,安如海在上面看到了一串數(shù)字。
“另外一個也是這樣,看到這些數(shù)字之后,我馬上讓內衛(wèi)去查這批編號的內衣是發(fā)到那支軍隊中去的,結果查出,這兩件內衣,當初都是發(fā)往東部邊軍中的一批?!睏钋嗵ь^看著安如海,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東部邊軍!安如海的心臟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證明嗎?”他問道。
楊青搖頭:“什么也沒有,其它的所有東西,都是在京城隨處都可以找到的,再說了,只怕他們不會讓我們發(fā)現(xiàn)其它更有價值的線索,這內衣,只怕是因為平素穿習慣了,所以才沒有換下?!?p> 安如海轉身走了出去,如果在這兩個人的身上,還能找到其它更明顯的標志,他反而要懷疑了,可現(xiàn)在這樣,卻由不得他不將事情往更壞的方向上想了。
“能傷得了你的人,必然不是普通士兵,查,查這兩個人的身份?!笨粗踩绾5谋秤?,聽著他的命令,楊青的臉上卻是露出了苦意,這可真不是一個什么好差事。
內衛(wèi)偏廳里,胡小四坐在椅子上,仍在發(fā)抖,小小的偏廳之內,此時竟然站著十多個嚴陣以待的內衛(wèi),一個個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先前的賭館血戰(zhàn),嚇壞了這個獄卒。那兩個人是來傷他的,那個被內衛(wèi)殺死的殺手,臨死之時還將手里的刀狠狠地投擲向他,如果不是一名內衛(wèi)拉了他一把,那一刀鐵定是要將他開膛破肚的,狠厲至此,讓胡小四到現(xiàn)在,心臟還在砰砰的跳。
安如海提著一個小包袱走進了偏廳,擺了擺手,廳內的內衛(wèi)們立即退了出去,偏廳的門緊緊的關上,安如海將手里的小包袱扔到了胡小四的腳下,“胡小四,解釋一下吧,你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錢?”
看著那個包袱皮,聽到包袱砸在地上發(fā)出的叮當?shù)你y兩碰觸之聲,胡小四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知道我是誰吧?”安如海冷然道:“你也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我們,現(xiàn)在你已經死了,哦,順便告訴你,刁慶一家都被殺了,慘得很,一家七口,無一生還?!?p> 胡小四一下子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安統(tǒng)領,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說。可是,可是我真沒有做什么啊,這錢,這錢也是內衛(wèi)給的啊?”胡小四顫聲道。
“你說什么?”安如海臉色一變,“內衛(wèi)給的?是誰給你的?為什么給你?”
胡小四咽了一口唾沫,“就是幾個月前,那個劉侍郎被關進來的時候,有兩名內衛(wèi)進了天牢,拿著令牌,說是要提審劉侍郎,我們按規(guī)紀給他們作了登記,后來,他們臨走的時候,將這頁登記撕了,說是內衛(wèi)辦案,不能留下痕跡。我和刁慶也不以為意,以為這是內衛(wèi)的規(guī)紀,我們小小的獄卒,哪里敢得罪內衛(wèi)呢。后來我們休沐回家的時候,便有人給我送來了這些銀子,說是內衛(wèi)的案子辦得很順利,破了大案子,但我們要守口如瓶,忘了這件事,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那兩個人是誰?”
“我只認得其中一個,是內衛(wèi)的牙將鹿正浩鹿將軍?!焙∷牡?。
安如?;舻淖叩介T邊:“楊青,馬上拘拿鹿正浩,快一點?!?p> “另外一個什么體形,什么模樣?說給我聽?!狈颠^身來的安如海厲聲問道。
“個子不高,體形很塊兒,兩條眉毛好像一把尺子一般平直,手很大?!彪S著胡小四的描述,安如海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轉身大步便走出了偏廳,“守好偏廳,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接近這個人?!?p> 胡小四描述的那個人是內衛(wèi)的副統(tǒng)領楊毅。安如海覺得嘴里有些發(fā)苦,雖然不愿意相信,但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場背景恐怖的較量之中,內衛(wèi)完全被卷了進去,不管最后結局如何,自己這個內衛(wèi)大統(tǒng)領必然要為此擔責的。
“統(tǒng)領,鹿正浩自殺了。”楊青匆匆地趕上了正準備出門的安如浩身邊,“今天鹿正浩輪值,他看到我,只是笑了笑,突然就拔刀自刎了?!?p> “知道了,跟我走?!卑踩绾@淅涞氐馈?p> “去哪?”
“楊毅家。”
“楊副統(tǒng)領?”楊青腳步一下子像被釘子一樣釘在了哪里,“這,這怎么可能?”
“第一次關押劉震的時候,楊毅與鹿正浩去見過劉震。”安如海道。
大批的內衛(wèi)在安如海的帶領之下,趕到內衛(wèi)副統(tǒng)領楊毅的家的時候,內里早已空空如也,不但見不到楊毅,連他的家人也是蹤影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