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片刻,秦風(fēng)這才慢慢地走到卞正倒下去的地方,看著一左一右躺在地上的兩片尸身,“早就告訴你,那什么級別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兒,沒想到你還真信,七級了不起啊?還碾壓老子,去了閻王老子哪里,去好好告南天門那些老不死的一狀?!?p> 卡正當(dāng)然聽不到了,不過他當(dāng)真是死不瞑目,兩片身體之上各一只眼睛,一直都睜得大大的,仰望著掛著一彎弦月的天空。
秦風(fēng)伸出手,在對方的腰帶扯下一面鐵牌,看著鐵牌之上的銘文,果然是雷霆軍的身份銘牌,其實只要看一眼這卞正一身的打扮,就知道他不是西秦的邊軍,西秦邊軍向來都是一群叫花子。
嘆口氣,繼續(xù)摸索著,又找出來一瓶丹丸,幾張銀票,一枚印鑒之后,就再也沒有其它的什么東西了。
“這一次,只怕咱們要吃大虧了?!敝糁墩酒饋?,高遠(yuǎn)心道,朝廷大人物們信誓旦旦,萬無一失的攻擊計劃,果然就是一個大坑,這一次要是左帥栽了進(jìn)去,只怕大楚西部這一回要遭大劫了。
回到部隊駐地,天已經(jīng)快亮了,敢死營早已經(jīng)吃過一早飯,正全軍收拾停當(dāng),只等著他這位主帥回來之后便可以開拔,舒瘋子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正在哪里眉飛色舞地與和尚,剪刀說著什么,手里提著一個東西,不停地晃來晃去。
“秦頭兒回來了!”聽到士兵的叫喊聲,幾個人都回過頭來,看著秦風(fēng)鐵青的臉色,微微詫異。
“秦頭,我們是不要要繼續(xù)開拔?”剪刀問道?!伴_拔個屁!”叮當(dāng)一聲,秦風(fēng)將鐵刀扔到一邊,一屁股坐到地上,低頭思索著。
“怎么啦,大清早的,吃了瘋藥啦?還是被這落英山脈里發(fā)情的野獸給強上啦?”舒瘋子嘿嘿笑著,湊了過來,將提在手里的東西湊到高遠(yuǎn)的眼前,“看到?jīng)]看到?jīng)]?雪蝠,老子一直想抓沒有抓住的玩意兒,這一回總算是栽在我手里了?!?p> 秦風(fēng)抬頭,看著舒暢臉上那血痕宛然的抓印,嘆道:“如果真只是野獸強上了我,那倒還好了,舒瘋子,我們有大麻煩了?!?p> 幾人看到秦風(fēng)臉上的凝重表情,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都斂去了,他們都知道秦風(fēng),如果不是天大的麻煩,在他的臉上絕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
“我們西部邊軍這一次掉進(jìn)大陷阱里去了,左帥他們只怕這一次在劫難逃?!鼻仫L(fēng)一字一頓地道:“雷霆軍來了,李摯來了,朝廷這一次的行動計劃,完全就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他們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正等著左帥一頭栽進(jìn)去呢。我們的前方,沒有敵人,什么也沒有,敵人的主力,全部都在左帥他們那一邊?!?p> 唰地一下,剪刀,和尚,舒暢的臉色頃刻之間都是變得一片雪白。
“怎么會這樣?不是說萬無一失嗎?”舒暢喃喃地道。
“屁的萬無一失。”和尚摸著剛剛刮得青茬茬的頭皮,憤憤的道:“打仗,本就是瞬息萬變無比兇險的事情,哪有什么萬無一失的,他們這么想,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p>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計劃從根兒上就有問題,朝廷內(nèi)衛(wèi)控制的那個所謂西秦的鼴鼠肯定有問題?!鼻仫L(fēng)道:“我們不能往前走了?!?p> “秦頭,你不是想去援救左帥吧?”剪刀低聲道。
“援救?”秦風(fēng)苦笑一聲:“我倒是想,但來得及嗎?我們跟左帥有多遠(yuǎn),沒有十幾二十天,軍隊能趕到?就算咱們不吃不睡不拉不撒,也得十來天。等我們到那里,黃花菜都涼了?!?p> “那我們怎么辦?”剪刀松了一口氣,問道。
秦風(fēng)低下頭想了片刻,“剪刀,和尚,你們馬上帶領(lǐng)敢死營回井徑關(guān),如果左帥當(dāng)真中了敵人的圈套,那么,小小的井徑關(guān)肯定是守不住的,你們回去之后,通知井徑關(guān)內(nèi)所有的人,與你們一起撤回南陽郡去,把井徑關(guān)一把火燒了,南陽郡內(nèi)還有萬余人馬,加上你們撤回去,死守南陽城,南陽郡內(nèi),其它地方的小股駐軍都要撤回南陽城去,加強那里的力量,別的地方,只怕是保不住了?!?p> “我們這樣無憑無據(jù)的回去,馮大人會相信我們?”剪刀問道。
“馮致庸不是一個糊迷官,肯定清楚你們不敢拿這事兒說笑,左帥如果完蛋了,南陽郡肯定又要被西秦人搶個精光,到時候如果能南陽城也被西秦人攻破了,他這個官兒也就當(dāng)?shù)筋^了,所以不管信不信,他都會加強郡城的防守的。這一次雷霆軍來了,說不定西秦人的胃口就會大上許多,南陽城是南陽郡的精華所在,搶光南陽城,頂?shù)蒙险麄€南陽郡所得?!鼻仫L(fēng)道。
“我們回南陽城,你去哪里?”舒暢忽然問道。
“對呀!”和尚也叫了起來,“秦頭,你不會想著一個人去闖那龍?zhí)痘⒀ò?,再說了,你一個人去濟什么事?白送嘛!”
“對啊,秦頭,現(xiàn)在我們更不能沒有你??!”剪刀也道:“形式既然如此險惡了,我們更要做好最壞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您作為主官離開了部隊,于軍心也不穩(wěn)??!”
秦風(fēng)瞪了幾人一眼,“我必須得去看看,左帥對我不錯,那里還有狼牙,豹子,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他們幾個都是尸山血海之中爬出來的,活下來的機率很大。而且,我們也需要了解敵人的詳細(xì)情況,為后面的作戰(zhàn)作好準(zhǔn)備?,F(xiàn)在西秦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規(guī)模,他們的作戰(zhàn)目的倒底是什么,我們都要弄清楚。兩眼一抹黑,以后這仗怎么打?”
“這,只要派幾個斥候去就能干得了吧?”舒暢道。
“咱們敢死營的人是些什么玩意兒你還不清楚,以前有大軍震懾著,有軍規(guī)約束著,都能老老實實的,如今這個模樣,派人出去,只怕轉(zhuǎn)眼之間就給你跑個無影無蹤。”秦風(fēng)冷笑,“你們帶隊回去,我去探查個虛實,放心吧,我又不是一個糊涂蛋,難不成還往敵人身上撞,只不過打探一些消息而已,再說了,我跑得快?!?p> 敢死營開始往回跑路,本來就一直準(zhǔn)備逃跑的他們,速度極快地便踏上了歸程,只不過眾人的臉上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前幾天的輕松,因為接下來,他們將要面臨著的肯定是一場史上最困難的戰(zhàn)斗,南陽城的駐軍遠(yuǎn)遠(yuǎn)不如西部邊軍,裝備也大是不如,如果西秦人大舉來攻,南陽城能不能守住都是一個問題,別的部隊可以逃跑,他們可跑不了。
“小心一些?!笔鏁硾]有多說,從懷里掏出幾個小瓶,塞給秦風(fēng),“這里頭都是一些治療內(nèi)傷外傷的藥,拿著,總是有用的?!?p> “多謝!”秦風(fēng)微笑著點點頭:“瘋子,回到南陽城后,你離開敢死營吧,這一次,只怕敢死營撐不下去,別的部隊可以跑,我們敢死營是不能跑的。只能死戰(zhàn)到底,到時候,恐怕馮致庸也會把敢死營往死里使。”
舒暢點點頭:“我會走的,打這種仗,我還真幫不上什么忙了,還會成為他們的拖累,不過走之前,我會給他們多準(zhǔn)備一些傷藥的?!?p> “那就好,如果我沒有死到時候你再來找我?!鼻仫L(fēng)笑了起來。
看著秦風(fēng),舒暢忽然笑道:“秦風(fēng),你不是為了那個昭華公主才跑去冒險的吧?那妞兒不錯是不是?”
“還真有幾成是為了這個女人?!鼻仫L(fēng)嘆了一口氣:“其它人死再多,朝廷或者也不會在乎,但如果昭華公主也死了,你覺得,這南陽郡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朝廷的怒火?”
“這他娘的作戰(zhàn)計劃本來就是他們制定的!”舒暢氣憤地道。
秦風(fēng)冷冷一笑,“他們會有無數(shù)的借口將責(zé)任推到下邊來。所以我必須得去看一看?!?p> “你一切小心吧,實在不行,就跑吧,跑到哪里不能過活呢,總不致于在一棵樹上吊死、”
“那倒是,說不定到時候,我真要跟著你去跑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