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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孤俠

第四章 快刀

邊城孤俠 小豬神劍 3396 2016-03-19 00:54:39

  說罷,兩人長槍如蛇一般卷向那神秘人物。一人槍身橫掃下盤,砂礫橫飛,一人中宮直進,一去無回。兩人槍法配合無隙,竟是得過名師指點。

  槍以長制敵,以突刺點挑掃為主。當世槍法,若論單打獨斗,以剛?cè)岵砗煒尫ㄗ顬槌雒?。而民間軍中,楊家槍法流傳最廣,此槍法由戰(zhàn)場上而出,直來直往,慘烈無比,且招式簡單易學。兩人使的正是這槍法,卻使得遠非一般槍法可比,一來二人長期并肩而戰(zhàn),互知心意,二來曾得高人指點,以配合補槍法攻守失衡之不足,因而一旦全力使出,罕有三合之敵。

  那神秘人不待槍纓及身,身形一閃,硬生生便往兩條槍影中闖了進去。

  游返在樹上向下看,眼前只覺一花,那人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惹得他差點想揉一揉眼睛。而橫看東方笑時,只見其已露出凝重的神色,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下方。

  只聽噗噗兩下悶響,謝青言只覺手上的槍往外偏去,已勢老難返,待要抽回槍來,一團青影已撲面而來。槍法若使到對手近了身,已同輸了一般。他連忙撒手撤槍,飛身而退。另一邊,劉萬山胖大的身子已踉蹌倒下,肩部被刀柄砸中,酸麻難忍,倒下時不住低吼一聲。

  打斗聲驀地停止,游返定睛看去,那神秘之人已站在馬旁,兩個沙盜一個倒下,一個空手退在一旁,長槍丟在地下,被神秘人用腳踩住。游返這才看到那人手中握著一柄厚背刀。另一邊楊銳也是目瞪口呆,如此高明的身法配之刀法,聞所未聞,比之師伯姚惑,也過之而無不及。

  謝青言見其武功高強,卻未痛下殺手,不禁退后兩步,調(diào)勻呼吸,小心問到:“閣下找到我們兄弟二人,究竟有何目的?”

  那人緩緩道:“西夏李元昊率軍突襲長安,卻不料被威武軍擋在定川,優(yōu)勢殆盡,轉(zhuǎn)而求和。本來和議已成,王猛將軍放松警惕,帥帳營寨被突襲,中軍三千人全軍覆沒,王猛將軍力戰(zhàn)不降,為國捐軀?!?p>  謝青言面色慘然,欲要說話,跪倒地上的劉萬山大喝到:“大哥,這人是來緝拿我倆的,王帥生死,自有公論。你可要保著性命為上。”說罷,張身撲前,欲糾纏那人,令謝青言脫身。

  那神秘人腳上用勁,地上長槍飛出,正中劉萬山胸口。劉萬山與姚惑連場惡斗,早已力竭,又受此重擊,竟暈死過去。

  謝青言見劉萬山非此人一合之敵,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逃不去了,于是放下戒備,坦然道:“閣下若是朝廷之人,我便將事情真相說與你聽。當日范大人特使前來告知和議之事,王帥以為和書未成,仍不可懈怠,便仍如常值營。我二人便是那值營官兵,正要換崗,突然四周圍上來諸多黑衣人,一時間箭矢如雨下。全營精銳因與西夏鏖戰(zhàn),正在后方修整,先鋒營駐扎在他處,帥帳周圍只有幾百親兵,中軍三千人也是運糧兵居多,聞訊前來救援時,被黑衣人伏擊而亡。黑衣人如此勢眾卻能潛入中帳附近,其中必有隱情,我勸王帥突圍而出,但王帥不肯撇下老弱,便燃起營寨等待救援,不料援兵久久不至。我二人知道大勢已去,便率數(shù)十親兵突圍而出,請求援兵,待突圍后,卻只剩我二人,外面卻傳王帥身死的消息,我二人舍下主將突圍,若是被朝廷抓獲,當處軍法。于是便一路躲避追捕,東邊搜得嚴密,于是干脆一路向西,途徑西夏吐蕃邊境,直至此處?!?p>  此前兩人一路惶惶終日,既覺有愧于主帥,又憂心朝廷追捕。此時話已出口,反而松懈下來,謝青言一屁股坐倒在地,泄氣道:“管你六扇門也罷,一品堂也罷,要取我的性命,便盡管來取吧?!?p>  那人嘆道:“你二人既然突圍,何不主動投官,自證清白,如此膽小懦弱之輩,我凌孤不屑殺之?!?p>  謝青言苦笑道:“你便是‘快刀’凌孤?怪不得,我謝青言敗在你手上,卻不算怨?!闭f罷,不住咳嗽起來。

  凌孤看了一眼馬上之人,竟是一名女子,哼道:“我凌某最恨劫持弱者之人?!睂钋哓撛诒成?,便要離開。

  楊銳在樹上聽得這段秘聞,正自茫然,卻見楊沁正要被那凌孤帶走,心想剛出虎穴又入狼窩,雖對那凌孤的強橫深有畏懼,可是見妹妹要被帶走,情急之下,出言喝道:“留下人來?!迸e劍輕輕從樹上飄下,如同一頭大鳥,直撲凌孤頭頂,劍身劃過,發(fā)出輕嘯之聲。

  在場之人未曾料到樹上還藏著人,不禁抬頭望去。東方笑見藏身之處暴露,也躍身而出。

  凌孤肩上負有一人,手中的刀還未入鞘,見楊銳來得蹊蹺,后退一步,刷的一刀便迎了過去。

  楊銳本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機,又是從上而下,卻被凌孤一刀封住去路,身在空中,變招不及只得硬拼了一劍。當?shù)囊宦?,火花四濺,夜色中分外惹眼。楊銳借著反彈之力退開三步,只覺手臂一陣發(fā)麻,一時提不起來。

  那凌孤卻似無礙,又是反手一刀,只向楊銳劈來。楊銳勉力來擋,卻不敵其厚背刀的斤兩,手腕一痛,竟失去知覺,劍身離手而飛。

  眼見楊銳便要被劈中,旁邊伸出一劍來,阻住刀的去處。那劍身如毒蛇一般微微揚起,蓄勢而發(fā)。正是東方笑出手相救。

  凌孤不敢怠慢,不待招式用盡,揮刀橫掃。一瞬間,與東方笑身形相錯,交換了三招,突地大喝一聲,向后疾出一刀,身形向前躍去,雖負有一人,仍顯矯健。

  東方笑避開這慘烈一刀,待要出劍時,凌孤已在十步以外,只聞那冷傲聲音傳來:“兄臺劍法出神,今日未能盡興,改日必當奉陪?!弊詈笠蛔謧鱽?,已不見人影。

  游返扶起楊銳,不禁咂舌道:“好快的身法?!?p>  楊銳一招之間,被凌孤砸去手中之劍,而東方笑與自己年紀相當,卻在三招之內(nèi)不落下風,不禁心中苦悶,不知自己何時能重振五色劍聲威。突然想起楊沁竟仍被凌孤裹挾而去,不由跳起,要趕過去,追上凌孤。

  旁邊謝青言突然道:“莫要追了,那人叫凌孤,外號快刀,不禁刀快,跑得也快。以往是開封府的人,后來得罪權(quán)貴,被陷害反出官府,成了一散人。此人千里不留行,生性孤僻,獨來獨往,誰也追不上他?!?p>  楊銳心想妹妹被抓不就是被你這沙盜所害,而且?guī)煵缃褚采牢床罚谑菗炱鸬厣祥L劍,便要上前手刃此人。東方笑連忙攔住他,道:“此人出身威武軍,為國殺賊,不幸受人陷害,也算無辜。且由我問出姚世伯下落,便放其歸去罷。”

  謝青言聞言不由深思道:“閣下所說,王帥之死是受人陷害?”

  東方笑點了點頭,道:“你們所說,剛剛在下在樹上聽得一清二楚,雖不知前因后果,僅從面上分析,便可知事有蹊蹺。指揮將軍本來身份特殊,賊人攻其一點,便知有人泄露了營寨布置,若非照常巡營,恐怕一擊即破。而事后賊人能從容布置,阻斷援兵,如同事先商量的一般,豈不古怪。若非斥候投敵,便是友軍兵變。”

  謝青言呆呆地坐在地上,如同石雕一般,久久無法動彈,似在思索此言。

  楊銳急道:“你這沙盜,快快說出我?guī)煵侣洹!?p>  謝青言抬頭看清楊銳,方知道所說師伯是何人,忙道:“那人是你師伯?你師伯果真是條好漢。追了一路,將我二人迫得如此不堪,還不肯放棄。幸好其年紀已高,體力不濟,剛剛在后頭被我們甩脫。江南五色劍果真名不虛傳,原以為無色真人之后,五色劍已失傳,沒想到還能遇上如此人物?!?p>  若在平常,楊銳聽人夸五色劍,心中不免得意??墒谴藭r,師伯下落未知,妹妹又不知去處,心中如同掖著一團火焰燎燒,急卻失去章法。

  東方笑道:“楊兄,既是如此,我們往來路尋去,定能尋到姚世伯下落,遲恐有變?!?p>  自從東方笑力抗凌孤,在楊銳和游返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此時東方笑一言,便如九鼎,兩人忙沿著沙盜來路尋去。

  約莫走了幾里路,終于見到了姚惑和其白馬。雖說謝青言等二人狼狽,姚惑此時狀況也不遑相讓。散亂長發(fā)披在肩頭,衣衫凌亂,正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本來擊殺三個打頭的沙盜,已動了元氣,未能調(diào)息緩氣,又一路追蹤謝青言二人,擔心楊沁有失,不敢松懈,一路糾纏交手數(shù)次,已是油盡燈枯。

  楊銳見了姚惑,撲倒在其面前,不禁泣出聲來。本來遠道而來,一路順利,怎料一天之內(nèi),竟能有此變故,恨不能身在夢中,夢醒如常。

  姚惑睜開眼睛,面色一陣泛紅,嘴唇卻是變紫。游返連忙將身上皮衣給他披上。

  姚惑嘶啞著聲音道:“若茗救出了沒有?”楊銳搖搖頭。東方笑連忙道:“世伯請放心,令侄女已被快刀凌孤救出,此人原是開封府之人,雖然其人性情古怪,但江湖上素有俠名,可盡放心?!?p>  姚惑念了凌孤兩句,又看向問道:“你是龍門派的人?”

  東方笑接道:“家父東方卓,晚輩東方笑。世伯遠道而來,龍門派接待不周,令遭此大難,還望前輩寬諒。我等必盡全力,找到楊師妹下落?!?p>  姚惑點了點頭,道:“有你這話,我便放心了。”從懷中拿出一冊書籍和一封信,道:“本要當面交給東方卓兄,請代為轉(zhuǎn)交此信,冊子中正是五色劍譜,也請卓兄收下,日后請他念在多年交誼,多多照顧我這兩個師侄?!?p>  楊銳聽得這話,竟如托孤遺言,心中已是不妙,待聽得姚惑轉(zhuǎn)頭向他道:“銳兒,師伯愧對先師,復(fù)興五色劍重任便由你接下,我相信你……”一句話未說完,一口氣未能喘過來,頭一歪,竟就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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