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規(guī)矩,不方圓。這天地,必將被我所制定的規(guī)則籠罩···才能蒸蒸日上,愈加強大?!辩婎l步的聲音越發(fā)雄壯,似乎在宣泄心中的壓力、堅定道心,“沒有嚴(yán)苛的規(guī)則束縛,如此散漫···甘拓野、謝柔霖,當(dāng)初與我修為相當(dāng)?shù)哪銈?,六年前,我在神境,你們在丹境;如今,我已踏入煉神初期,?zhàn)力足可碾壓數(shù)十上百個你們!說什么進(jìn)境越快,根基越松?最終成就越低?境界雖高,卻因?qū)Φ乐I(lǐng)悟太低而戰(zhàn)力不及?”他面帶冷笑猛然甩袖,一道勁風(fēng)撲出,將遠(yuǎn)方一棵大樹擊斷,“一派胡言!他們兩人,如今已經(jīng)沒有同我對話的資格!”
恭敬地聽著鐘頻步豪邁的宣言,他身后的幾個弟子不發(fā)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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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之下,官道上并無一人行走,微風(fēng)拂過,裊裊塵煙蒸騰,盡是一番寂寥之像。官道外的密林中,一個男子正背靠一棵大樹,襤褸的衣衫依稀可以看出當(dāng)初的繁復(fù)和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華美;蓬垢的面目也隱隱透露出威嚴(yán)與詭異。癱坐于地。即使坐在地上休息,也仍然止不住那急促的呼吸之聲,而那急促的喘息之聲更也壓不下他那從骨子里透散出來的冷厲、殘忍?!翱瓤??!笨人詭茁暎麑⒂沂峙e起——其上正夾著一支形態(tài)猙獰的昆蟲。仔細(xì)端詳一會兒,他毅然將其捏死。
不顧濺到身上那花花綠綠的汁液,他終于將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壓了下去:“僅僅需要一刻鐘——能有么?”他似乎安慰一般地喃喃自語。
“這次,想不到他們竟然這么在乎!若是提前知曉···不,即使知曉,我也必將去做!”心中默默地想著,他的眼睛微瞇,綻放出危險的光芒,“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就嘴中一事,我確實遜色不少···可能,也沒多少時間休息了?!彼h(huán)顧四周,似乎想要察覺一些敵人的蹤跡。
“厲江流,你盜取族中圣物,最大惡極,委實該死!”不一會兒,一道聲音幽幽響起,在林間飄飄蕩蕩?!澳阋驯晃覀兇虺芍貍舨还怨耘c我們回去,死于蠱蟲反噬可別怨天尤人!”此時,另一個聲音響起
“哧——!厲濤,離開圣殿這么久,難道不覺失職?”厲江流嗤笑一聲,直接忽略后一個說話的人。“···厲江流,你妄廢族中對你的信任,既然盜走圣物,我不得不外出抓你!”稍稍沉默,厲濤怒聲呵斥,但他說著說著,卻顯露出一絲絲可惜與無奈,“身為族中第一天才的你,終有一日能夠參悟圣物,何必···”
“哼,鼠目寸光!以族中冗雜法典,若是等到能夠參悟圣物,早已錯過最佳良機!”厲江流蹭著樹干,辛苦地站了起來。
“狡辯!還不是因為修為停滯,害怕被他人超越!”另一人語態(tài)猖獗,“小人罷了!”
“哼!厲精既然如此得意,何以此時駐足不前,如此多言?”
“你當(dāng)我傻么,以你的性格,此地必然被布下許多陷阱,我又何必傻傻踏入?”厲精哂笑。
“···厲濤,你怎么不說話···什么!”厲江流雙臂猛然一震,方圓十丈之內(nèi)霎時劍蟲鳴大作!“好你個圣殿長老!果然陰險,竟然不知不覺間侵近如此之多!”他清晰地聽到,自己右側(cè)三丈之外,已然寂靜無聲。
“我便曾欣賞你這一點——機智多疑——只可惜,終究不夠沉穩(wěn)···其罪當(dāng)誅!”厲濤陰沉沉地,聲音幽幽不絕。
瞬間,雜亂的蟲鳴不斷,一個陷阱,變成了捉對廝殺,整軍對壘。
厲江流臉色發(fā)苦——路上斬殺多名南疆蠱師,身上帶的蠱蟲已然不多。他略微閉上雙眼,猛一拂袖:“呵!”一道法咒打出,猛然間蟲鳴更盛!緊接著,他飛身而起,隨便選了個方向。
“這就是圣物中的秘訣嗎!好家伙,竟然激發(fā)如此之多的潛力!”
“今天乃是終站,你無處可逃!”厲濤投出更多蠱蟲,領(lǐng)著向厲江流所欲前往的方向撲去?!皡柦?,看來你修煉秘訣,死了很大一批精英的蠱蟲吧!沒有足夠的蠱蟲為你掩蓋行跡,你如何能夠逃脫!”厲精哈哈大笑,瀟灑地一揮袖,一大片毒蟲灑出。
“別想留下我!”厲江流猛瞪雙眼,隱約看到前方有奇異的蠱蟲潛伏,疾行的身體生生停頓,一百三十五度旋轉(zhuǎn),分毫不停地沖出!
“早料到了!”厲精的身影自樹葉間顯現(xiàn),意態(tài)張狂地?fù)]袖大笑——厲江流前行的方向猛然出現(xiàn)大群毒蟲。
“啊!”厲江流大喝!
“厲精!你太魯···!”厲濤的呵斥剛剛響起,便聽得厲精發(fā)出驚恐至極的慘叫:“厲江流!你!你!”
厲江流再次生生改變方向,幽靈一般向前方飄去,很快掠過手舞足蹈、竭斯底里的厲精,隱入林中。進(jìn)入林中后,厲江流閉目凝神僅僅沉思一會兒,身下涌出兩三股毒蟲,隨意分了三個方向離去?!昂恰ぁぁU物?!彼]上雙眼,靜靜恢復(fù)體內(nèi)的傷勢,僅靠對身下毒蟲的感應(yīng)前進(jìn)——這是他從圣物中參悟的一些方法,“全是廢物,見識了那么強大的力量,還抱著那死規(guī)矩不放?待在那里,也沒有什么意義!”
無論如何,他這次是因為不堪陳規(guī)束縛,叛離而出。
···
“哼!果然,你有分身在外行走?!眽合滦闹械牟煌字?,羲和冷笑道,“連神境都沒有的分身,你召他回來,又有何用?”
高高立在封印頂端的弦霖閉上那半睜的雙眼,又陷入沉靜之中?!澳愫么跻灿谢撈诘男逓?,何不問問你的心?可有危機之感?”剛剛踏入封印的弦霖雙目炯炯有神,他伸手輕點下方眾神中的羲和,淡笑著調(diào)侃。
“哼!裝神弄鬼!赦!”羲和手持羲和劍,猛然一斬:一道赤紅中夾雜金芒的長劍虛影破空飛出——威勢無匹,又有大陣加持,若是讓虛境修士中此一招,也要當(dāng)場煙消云散!劍影倏忽而至,轟在弦霖分身之上,猛然爆開。羲和神色微變——他知道,若是此劍立功,當(dāng)是直接刺穿弦霖,而非轟然爆裂,“竟然如此!”
羲和之力須臾間便已散去,露出完好無損的弦霖——以及他身前漸漸淡去的一堵陣墻。“我若是強動,你們,可就沒辦法再活在這里,只能讓我這個分身來好好調(diào)節(jié)一下?!毕伊?fù)u搖頭,向著眾神所在的方向走去,“以神位困住我的那些弟子···我可不想這么殘忍。既然有你們這群自愿的神靈,我又為什么要換呢?”
弦霖很快便來到了同眾神處在同一層次的地方,伸手一抓:“羲和,過來?!?p> “啊?。 碧柹耵撕兔偷匾宦暣蠛?,手中之羲和劍一聲歡呼間已然脫出他的掌控,來到弦霖分身手中,“怎么可能,我明明能夠控制一半的封印···怎么能讓你、讓你如此輕易!”
“一半?”弦霖輕撫羲和,腰間的遙風(fēng)靜靜地掛著,沒有絲毫反應(yīng),“莫說一半,即便你掌控九成又如何,我剎那之間便可奪回。你在此鬧騰,著實、太過麻煩!”說著,他也是揮劍一斬,一道半月的劍氣削出,在封印的增幅下,這劍氣威力越來越大,狠狠地斬在王虎身上?!澳氵@魔頭,當(dāng)初跟我到了這方世界便罷,如今好好待在那里,卻是不要有什么僥幸心理。”
“啊——!眼看!眼看只剩不久,我便可以脫出!”一直顯得安安靜靜的王虎雙眼暴突,無比猙獰,“便可以請來帝君,將你這遠(yuǎn)古大神吸收干凈!悔不當(dāng)初珍惜羽毛!我真該以犧牲本源的代價乘機將你侵染!”
“安靜。”弦霖冷聲說道,王虎瞬間便被鎮(zhèn)住,一陣‘氣短’。他卻是不欲同王虎有所爭論。莫說天魔中的帝君,便是其中第一人、縱橫諸天的天魔,也別想以犧牲本源的代價侵染弦霖一絲一毫——只是會毀掉目前這具肉身而已。
“···呃??!”猛然,王虎瞬間爆開——卻是自我湮滅,以自己的所有為代價,發(fā)出了最強的一擊。
長久被折磨而變得變態(tài)的肉體崩毀,蘊含無邊魔力的神魂鄹滅,令那片封印的空間都震動起來!“吼??!”眾位魔頭興奮的呼喝起來!這些一直被忽略的,集居在王虎肉身上的眾魔一齊發(fā)力,種種奧秘的魔陣鋪開,想要借這波動的空間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