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弦霖聞一愣,輕輕搖頭,苦笑道,“也怪我沒有說清楚?!闭f是沒有‘說清楚’,事實上,他是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辦法。
自古以來,因法寶引起的變化——或者說同化——而導(dǎo)致的力量改變,與什么普通人天生所得的九陰之體迥然不同。那些普通人雖說是在所謂最陰的時間出生而在成胎之時便引入了一絲陰氣或被陰氣改變,但從事實上來講,那只有少到微不可及的一點。若是稍稍多那么一些,莫說嬰兒能撐到活著出生,單只是那孕育之人,便無法承受得住、頃刻間就會死去。
至于什么先天便比較善于修煉火焰、水風(fēng)一類的天賦也是如此,只是在‘前期’有些用,這個前期,由功法的玄奧決定——若是足夠玄奧,將那一絲本源發(fā)展壯大之下也可讓這‘前期’稍微長一點。但一旦脫離‘前期’,肉身上的資質(zhì)作用便降低許多;這時,看的便是心境這一方面的因素了。當(dāng)然,若是一個人沒有一點修仙的資質(zhì),沒有一點法決、法門,就算此人心境有如何之好,學(xué)究天人,也終究不得其門而入。若是沒有大能相助,始終只一凡人罷了——卻是不用妄想某一天突然之間修為飆升,直接飛升。
修仙,肉身在前,心境在后。
但終究是看的魂魄、心性、心境。
而借由法寶之力而引入的‘力量’···那可是如淵如海而且極為契合。若是什么人大受其侵染,便只能拋棄那件法寶,再由派中先輩大能出力,辛苦驅(qū)逐凈化。但是以弦霖目前的情況——區(qū)區(qū)一神境的分身,卻是沒有能力做到。
說到底,還是以前在瓊?cè)A時得失之間猶猶豫豫的緣故。
“所以便是如此了···望舒之力不同凡響,又與夙玉糾纏極深···瓊?cè)A一戰(zhàn)后,我沒有能力直接根除。那一段時間···似乎也是‘天意’吧?!毕伊?fù)u頭結(jié)束了自己的解釋。他好歹沒有順口將自己埋在雙劍之中的伏筆說出——這東西既沒起作用,便沒有談?wù)摰囊饬x;況且,若是說出,還不定又會惹上什么抱怨。
“我命由我也,不由天···”夙玉喃喃道,輕輕看了一眼掛在一旁的望舒,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思念,“弦霖師兄不必掛懷,”她的聲音清清冷冷,轉(zhuǎn)向兩人,臉上顯出一絲莫名的笑意,“能如此幸福地生活一段時間,說來也已經(jīng)夠了。”
···
隱隱泛著紅光的黑發(fā)張狂地飛舞,玄霄明亮的雙眼中各種光芒爆閃,氣勢懾人,狂態(tài)盡顯:“這便是你們的辦法嗎?將我冰封于此地,終日不得見天日!!”他雙臂自然垂下,雙手卻緊握成拳。
“···我們這也是沒有了辦法啊···”青陽囁嚅著,無奈地嘆息道,“我們負(fù)你良多,但為了讓你有更大的機會···卻是不得不如此?!?p> 玄霄冷哼一聲,目視對面這一群人:青陽重光宗煉,臉色仍然有些蒼白的玄明,滿臉沉重之色的玄震,以及站與后方,著盛裝的夙瑤:“夙瑤,看你如今這模樣,卻是著實意氣風(fēng)發(fā)!此番作為,想必也是你提出來的吧?”他非常清楚目前瓊?cè)A長輩對他的態(tài)度,像冰封之法,絕非他們能夠想到。
“你!”夙瑤沒想到玄霄竟然一下猜中此事,難堪之下臉色驀然漲紅,雙眼中隱隱有怒意閃過,“若不如此,又待如何?便讓你炎陽侵蝕之下,神志不清,猶若怪物!甚至還打傷多年助你的玄明師兄!再等,讓你沖出···”怒意之下,她一口氣如連珠彈般吐出一大段話。“夙瑤,怎敢如此胡言亂語?!”玄震沉聲喝道,制止夙瑤再說下去。
玄霄卻沒理會玄震,狂笑幾聲,怒聲喝道:“我是怪物?你說的沒錯!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囚禁在這里,自然比不上你長袖善舞,風(fēng)光無限!”
眾人一陣沉默。玄震最近的心理狀況大家都清楚——他卻是不想再擔(dān)任代理掌門一職,只一心想要堪破仙道,幫助師父——待經(jīng)歷冰封之事后不久,就會辭去代理之位。那時,自然便是最近表現(xiàn)良好的夙瑤擔(dān)任掌門一職。
既然玄霄再次拿自己開炮,夙瑤不再忍耐,怒哼一聲,便呵斥道:“玄霄,你早已···”“夙瑤師妹!你之事我自然清楚,卻是不要再次胡言亂語!”玄震直接打斷夙瑤的話——那些敏感的話,卻是不能就此說出,讓玄霄不能壓抑體內(nèi)炎陽之氣。
夙瑤緊緊抿著嘴唇,不再開口。
“玄霄師弟,煞氣侵蝕之下,卻是不能怪你···”玄明不管身后激動的夙瑤,面色平靜地說道——這兩年,他也基本上都待在冰室中,雖然偶爾也出去過幾次,“若是再如此下去,倒是連你自己,也便不能認(rèn)得了。若是你能夠主動配合,效果會好很多。”
玄霄略微有些沉默,有些歉意——此時炎陽之氣終究沒有瘋狂爆發(fā),他還是能夠控制自己:“玄明師兄,你多年助我,師弟感激不盡。但要讓我乖乖就此永封于冰,卻是絕無可能···”
夙瑤嘴角微翹,略微得意地看著前方略顯無奈的玄霄,不屑之下,心中又莫名的有些滿足之情:“若我現(xiàn)在已是掌門,必定要先進來與他說道一番才好?!?p> “你無需擔(dān)心,這秘法經(jīng)我和玄明修改,不會將你永封此地···”清咳幾聲,宗煉神情有些黯然,“說不定,你自己便能在冰封之下悟出控制炎陽之氣的方法···”
“哼!”炎陽之氣慢慢地開始沸騰,玄霄見無法說服幾人,已經(jīng)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暴躁,“宗煉長老!看你神色如此灰敗,還是回去好好養(yǎng)傷,不要在此參合才是!”
“玄霄···”青陽搖搖頭,便待繼續(xù)勸說。
“冷靜!切莫讓炎陽之氣再次爆發(fā)···”身旁重光突然一聲清喝,冰室眾人都覺得心中一清,似乎便得平靜不少。
“此時此刻!讓我如何能靜!”玄霄仰天狂吼,發(fā)泄著心中的郁悶。
“諸位長老還等什么!若待玄霄煞氣爆發(fā),對他極為不利!”突然,夙瑤一聲高喝,提醒道。
“你敢?。。 比沓嗉t的光焰沸騰,玄霄突地一聲大喝,便欲出手!
“不好!炎陽之氣快要爆炸了!”宗煉雙眼突地瞪大,驚呼道,“快!”
玄震大手一張,一道仙術(shù)幻現(xiàn)間將玄霄困在原地。幾位長老、玄明聞言,倏地散開成扇形圍住玄霄,一道道手訣打出,靈力縱橫,頃刻間便有一道巨大的法陣成型!
“玄震,撒手!”宗煉站得筆直,從后看去仍然仙風(fēng)道骨一般輕松自如。他仗著對陣法的熟悉,作為主陣之人,一人承擔(dān)了最大的壓力——此時雙目圓瞪,須發(fā)瘋狂地飛揚!“封!”雙手猛地向下一壓,他沉聲輕喝!
一座晶瑩剔透、美輪美奐、連接整個冰室上下的冰雕已然成型。
“住手——!”玄霄不甘地大吼,“你們!竟當(dāng)真如此!”
“玄霄!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一定要挺過來!”宗煉喃喃著,閉上了雙眼?!翱瓤?!師尊,怎么了?!”一旁的玄明顧不得查看玄霄的封印,趕上兩步,連忙扶住宗煉。
“長老!師尊舊傷復(fù)發(fā),已經(jīng)暈過去了!”玄明焦急地喊道?!笆裁?!”重光面色一變,身形幻現(xiàn)間,帶上重光,便即向外飛去。
青陽輕嘆一聲,目視著冰封中的玄霄。
“宗煉老匹夫,受了這么重的傷竟然還要拖我下水!”玄霄稍微適應(yīng)一下,再次說話,“可惡?。。 ?p> “師弟···”夙瑤搖搖頭,說道,“你不該很我,要恨也···”
“夙瑤!與我出去!”玄震猛一拂袖,轉(zhuǎn)身便走。他雖然覺得愧對玄霄,卻不像眾位長老,能聽得玄霄對長老們肆意辱罵,索性直接離開了事。
“···是?!辟憩幒莺莸剡炝艘幌?,無奈地轉(zhuǎn)身離開。
不知為何,玄霄冷靜下來,冷笑一聲,也不去接夙瑤的話。
稍稍沉默之后,他淡淡地說道:“青陽,他們都走了,你還留在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