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依舊,但人,卻不再是以前了。
王豈眼中的目光似水流轉(zhuǎn),望著黑袍長袍的江子,心臟如同遭到重重的錘擊,久久未能平靜下來。
到底何時,才能回到那樣的生活,回到那令人懷念的時間。
他們雖然都沒有說出告別,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根本無人知曉。
但是卻都明白已經(jīng)無法在挽留了,他注定沒有辦法跟江子一起,江子也注定不會放棄她要做的事情。
身影拉扯重疊起來,王豈如同最開始中毒之時相見一般,兩人雖然相隔著咫尺,卻根本看不清楚。
“江子,說說接下來的計劃吧!”六芳嘆了口氣。
無雙看著站在角落沉默不言的黑色長袍,目光轉(zhuǎn)向了身側(cè)眼神奇怪的王豈,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突然之間他想起了當初張柏收到李白的那封信中,提到的那個女人。
黑袍的道術(shù)女人。
難道就是她,無雙看著江子,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就是不知,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六芳找她前來的目的,是否只是那么單純。
“江子。”六芳皺了皺眉頭,再次開口提醒,她猜到了江子此時的心情,但是她沒有想到江子會是這樣子。
她知道,江子一直以來都口口聲聲說她不會在意的。
“各位好,我叫江子,一個無名之輩,接下來我將計劃說給大家,小女子希望各位長輩能夠靜下心,聽我這個小輩的話?!苯用男Γ墒斓男愿新暰€根本讓人想不到,她居然今年還沒有年滿十六歲。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起來,但是看著六芳,想要知道她口中所謂的江子,到底會有多么大的能耐。
“講。”說話的居然是王豈,看著黑袍之下露出的櫻色粉唇,開口語道。
雖然很多人都有些不悅,但是都強壓了下來,至少他們最后可以反悔,反正應答的不是他們,不必需要遵守那個江子的話,
“呵呵,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那個刑天,就算是在這里的所有人一起上,都傷不到他一根毫毛,當然,也傷不到我一根毫毛?!苯涌┛┑男α似饋恚~步走下來。
“你這話什么意思?!币粋€聲音自人群之中傳出,很是不服氣。
但更多的人卻是在沉思,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很明了。
“你的激將法很有效。”傲錚看著江子,點了點頭。
“呵呵,謝謝老先生的夸獎?!苯庸硪欢Y,腳步步伐有些漂浮不定,讓人看不清楚,她對著眾人愜意的笑著?!爸T位,你們猜猜我在哪里?”
眾人再次議論紛紛,似乎在猜她此話的深意,如果這里站著的不是她——
“江子姑娘,你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動的是我們的眼睛罷了?!狈秸虏蝗~方丈看著江子,笑了笑。
“不葉方丈的心,果然靜如止水,可以道破我的所在,不過,現(xiàn)在吶!”江子踏著優(yōu)美的步伐走到了不葉的身邊,居然狂妄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光頭。
“現(xiàn)在江子姑娘在我身前,果真奇妙?!比~子方丈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止心經(jīng),居然第一次失效了,他的心眼居然沒有感受到江子的移動,她是突然從原先的地方來到這里來的。
“我是不是可以證明你們碰不到我的現(xiàn)實了。”江子嫵媚的一笑,回身一步踏出,身影消失不見,出現(xiàn)在了最開始的地方,看的眾人都有些眼花繚亂,一邊在猜測她是如何做到的,一方面在猜她此番做的目的。
“江子姑娘還是直接說吧,我們都聽你所言。”楓骸似乎猜到了什么,對著江子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在賣關(guān)子了。
“嗯?!苯由斐隽塑奋酚裰?,指尖的鮮紅讓她有些像一名妖艷女鬼,此時她的手中握著一個灰褐色的鐵球,表面坑坑洼洼,打眼一看毫無出奇之處。
“這是什么?!比斡旯~知道她就是那日金林城的女人,所以自開始就沒有多言一句,她是一個能夠偷天換日的人。
她只是看著江子手中的鐵球,有些疑惑不解。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是如此,這個鐵蛋蛋到底是干嘛的?
“火藥的味道,我感覺有些危險??!”孫白岳對于這個味道最為熟悉了,曾經(jīng)掌控十七門神武火炮的他,對于這個味道他絕對忘不了。
“嗯,這就是火藥所成的炸藥,跟神武大炮的炮彈有些相似,但這個,卻是收到擠壓就會爆炸,不需要引燃火芯?!?p> 江子的話語剛落,所有人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看著江子手中的鐵球,有些驚懼,炸藥,可不是鬧著玩的。
“江子姑娘的意思是用這個,對付刑天?!睂O百岳盯著江子,有些安靜的出奇。
“是這樣,但是單單這個還是不夠。”江子聳了聳肩,出手將炸藥丟出,拋上了半空。
看著江子這隨意的動作,彷如平地炸雷,百雙目光都緊緊鎖在慢慢升空的鐵球,雙眼呆滯,有些懵逼了。
“……”就連王豈都嚇呆了,看著飛起的炸藥,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了。
連六芳的眼皮都冷不丁的眨動了一下。
“各位請放心!沒有關(guān)系的,江子不會傻到這般地步。”江子像是故意戲弄他們一般,變戲法斯的突然伸出手來,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鐵球,居然正是空中的那個鐵球。
匪夷所思。
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此時的事情。
當然有著例外,在人群之中見多識廣的幾人,對此毫無表情。
外行人看熱鬧,內(nèi)行人看門道。
任雨箏和傲錚,看著江子舉手投足間的渾然天成,邁步走了出來。
“請江子姑娘明示?!?p> “老夫相信了?!?p> “呵呵,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必在搞這些小動作了?!苯涌粗鴥扇?,魅惑的笑道?!坝媱澥沁@樣的?!?p> 看著任雨箏和傲錚的站出,江子想要的結(jié)果得到了,她不必在浪費時間了,將她的計劃說了出來。
接下來江子的所言,顛覆了在場人的所知,雖然書中記載過諸葛孔明大擺八卦陣的事情,那是是難以讓人相信的,但江子不同,她所在做的事情卻是讓他們都相信了。
因為她口中的神奇說述,她都在一邊做了出來,一幕幕的出現(xiàn),讓他們有些大跌眼眶。
……
會議開到了半夜三更,但所有人都沒有一絲盹意,因為江子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第一殿的大廳空蕩蕩的,燈座下的燭火也快要燃盡了,這里只剩下王豈和江子,這是六芳特意留給兩人的,因為他們還能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好久不見。”王豈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看著黑色長袍籠罩的江子,輕聲言語。
“嗯。”江子只是點頭回應了他,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我給它取了名字,叫做江流?!睍r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王豈一直在追尋的機會,難得今天碰到了,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過也難免如此,他們已經(jīng)無法跟以前一樣了。
雖然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
“嗯?!苯討艘宦?,輕點了點頭,她似乎不想搭理王豈。
“那個——我們出去走走吧!這里有些熱,搞的我有些難受。”王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回首看著江子的身影,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嗯?!苯与m然是那平淡的回答,但是她已經(jīng)笑了。
茫茫黑夜,群星閃耀,卻也是只有月光能夠觸及地上,它照亮了山間的小路,照亮了高地起伏的眾殿,照亮了這寂靜的迷離深夜。
他們兩人站在這個至高之地,可以清楚的看清整個太一宗的景色。
斑斕的夜色抖去了疲憊和傷感,讓人不需要在去想什么任何煩惱,只需要安靜的融入這慵懶的夜色就好。
涼風許許,萬籟俱靜。
這是今夜最好的寫照。
“臥槽,好冷?!蓖踟M打了個冷戰(zhàn),尼瑪?shù)?,老天我要作死你?p> “噗?!苯釉僖踩滩蛔×?,掩面輕笑起來。
她笑的很美,甚至比明月還要明亮,讓人心醉涌動。
“你這副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王豈嘆了口氣,靠在樹旁,看著月光之下江子的笑顏,有些動容。
確實,這個模樣的江子,她自己也沒有見到過。
“我不喜歡這副模樣。”江子黑色長帽褪去,露出了一張顯然不同的面容,沒有那嫵媚的成熟,沒有了妖艷的紅唇。
只有一個單單純純的她而已。
她只是江子,一個未滿十六的孩子。
“是不是,真的會出現(xiàn)?!蓖踟M看著江子眼神閃爍,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但是最后卻硬生生的給吞了下去,化為了一句簡單的詢問。
“什么?”江子沒有去看他,緊了緊身上的黑袍,高挑的嬌軀配著她這張?zhí)}莉面孔有些不太相配,滿滿的違和感。
“你說過,你在太一宗的目的。”王豈回憶起了當初的畫面,當時江子的三句話,讓他的心驟然冷卻。
“我忘記了。”江子甩了甩頭,嘟著嘴巴,如同一個氣鼓鼓的小貓咪。
“你沒有忘。”
“我忘記了?!?p> 王豈看著江子,久久無語。
“你忘記了?!痹S久,他才開口,王豈的聲音如同石穿越了時間的墻壁,陰沉的語調(diào),讓人難以忘記。
江子的身影微微顫抖,捏著衣角的手指似乎更加用力了。
是啊!她忘記了,或許她真該忘記,這樣的自己,能渴望什么?。?p> 風亂,云遮月。
空望,人已去。
一陣烏云襲來,遮蓋了天空之上的那輪缺去三分的明月。
世界一片漆黑,但王豈卻看的清清楚楚,她走了,沒有打一聲招呼。
王豈抬頭望著天空,摸了摸腰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帶。
王豈不禁有些苦笑,他此時居然有些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