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和往常一樣早早醒了。
今天天色不好,外面陰沉沉的,下著雨,淅淅瀝瀝,無端給假日的最后一天增添了幾分莫名哀怨。
推開窗,這場深冬的小雨被寒風吹得七零八落,胡亂拍在窗臺上,有一些直接撲到她臉上,倒是意外得很提神。
她看了會兒雨,伸出手指抹了抹濕漉漉的窗臺,又冰又涼。
怕打濕地板,她還是合上了窗,轉身去衛(wèi)生間洗漱。
收拾妥當。
葉心敲敲舒蘭臥室的門,過了好一會兒,里面才傳來一句緊繃的“誰?”
“媽,是我?!?p> “是囡囡啊?!笔嫣m的語調松了下來,走來給葉心開了門。
“媽,你也剛起???”
葉心看著舒蘭,她穿著舊睡衣,平時一直扎起來的頭發(fā),此時胡亂披散,黑眼圈很深,眼袋很重,雖然起了床,整個人卻沒什么精神。
就連一向收拾得干凈整潔的屋子,今天也格外凌亂。
床單皺巴巴的,被子沒疊,手機一半在被窩里,一半露在外面,屏幕還亮著,顯然剛用完。
床頭燈昏黃,遮光窗簾捂得嚴嚴實實,弄得屋里一點也不像是在早上,反倒是像在半夜。
葉心假裝沒有注意到這一切,揚起笑臉,特意放柔聲音,細聲細氣地問:
“媽,我要去買早飯了,你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帶吧。”
舒蘭勉強回了她一句,“媽不餓,你自己吃吧?!?p> “那我不去了,我給你煮點粥,你嘗嘗我的手藝好不好?”
看著女兒小心翼翼的模樣,舒蘭忍不住感動又心酸。
她真失敗,真得。
做妻子,做到老公出軌。
做媽媽,做到要女兒擔心。
還有比她更失敗的妻子和媽媽嗎?
一時間,舒蘭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里,深受打擊,連葉心的問也忘了回。
葉心眼眶有點熱,卻極力忍住,想說點什么,張了嘴又說不出。
長痛不如短痛。
她抿了抿嘴,忽然指著床上的手機道:
“媽,你剛是在打電話嗎?電話里的人是他嗎?”
舒蘭先是不解,繼而很快明白葉心口中的“他”是指葉遠,苦笑著搖頭。
“不是,是你胡阿姨?!?p> 葉心悄悄松了口氣,她怕葉遠公司出了事,慌亂之下會打舒蘭和外公的主意。
又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利用她媽多年,又知道外公手里有創(chuàng)美的股權,違約的事一出,他狗急跳墻,肯定會動歪腦筋。
“那胡阿姨今天還來嗎?”
葉心很期盼胡蝶來。
作為女兒,她的開解舒蘭只能聽進一部分,但是作為閨蜜,胡阿姨的話舒蘭卻能聽進大半。
誰知舒蘭仍是搖頭。
“你胡阿姨有個朋友是私家偵探,”她猶豫了下,接著說道:“她托關系查了下,那個狐貍精的干爹是海關某領導。你爸的公司有時候要走海關,他會不會只是想跟人家攀關系?”
......
葉心真不知道該說舒蘭天真還是傻。
攀關系都攀到床上去了,還能是什么關系?
“媽,你說的這話你自己信嗎?”
舒蘭頹然又搖頭。
見她對葉遠還心存妄想,葉心一咬牙。
“媽,你不知道,葉遠他還有個女兒,只比我小兩歲,叫葉雪,今年十六了!”
“什么?”
這個消息太詳實,太可怕,可怕到舒蘭甚至沒有注意葉心對葉遠已經直呼其名。
“這么多年了,他居然一直在騙我?”
她一下子跌坐在床上,臉色更加灰敗,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這下,她真得對葉遠再不抱任何的僥幸。
如果只是外遇,她還能騙騙自己,可是現(xiàn)在,連私生女都生了,還、還是十六歲。
她的心,徹底碎了。
葉心走到床邊,“刷”地拉開窗簾,然后回過頭,看著舒蘭,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說:
“所以,媽,離婚吧。”
舒蘭捂著眼,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一動不動像尊雕塑。
葉心也不管她聽沒聽進去,徑直走到床的另一邊,麻利地疊被子,收拾房間,開門透氣。
直到她弄完,舒蘭還是像雕塑,維持著捂臉的姿勢,一絲一毫都沒動彈。
“媽!”葉心提高聲音,“離婚吧?!?p> 舒蘭終于動了,她抬起憔悴的臉,睜大紅彤彤的眼,干澀的喉嚨深處滾出一個字:離!
說完這個字,她仿佛渾身都有勁兒了,抓起手機就撥號。
“姓葉的,你現(xiàn)在回來,我不想聽,你現(xiàn)在回來!你現(xiàn)在不回來,以后都不用回來了!”
“啪”地摁斷電話,她狠狠扔下手機,打開衣櫥拼命翻找。
她急切的動作著,嘴里焦急地念叨:“衣服呢?我的衣服呢?衣服呢?”
“媽你找什么?我?guī)湍??!比~心急忙上前想幫忙。
“找到了!”
舒蘭手上托出一件密封的酒紅色晚禮服。
因為保存得當,禮服的色澤依然鮮艷,裙擺腰際布滿顆顆飽滿白珍珠,即便在昏沉沉的室內依然散發(fā)出奪目光芒。
舒蘭看著禮服的神情,如同在看小小的孩童,那是一種發(fā)自內心的溫柔。
她輕輕將禮服托放在床上,轉頭,臉上竟然掛著笑。
“囡囡,去鞋柜里幫媽媽找一雙高跟鞋?!?p> “哦,好。”
猜不透舒蘭要做什么,葉心茫然地去翻鞋柜。
就在她找鞋的時候,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又響起吹風機的聲音。
葉心抱著一雙銀色高跟鞋坐在沙發(fā)上等。
大約四十多分鐘后,打扮完的舒蘭走出來。
第一眼,葉心根本沒認出是她媽。
兩彎如黛遠山眉,一點裸色桃腮紅,眼妝完美,唇妝輕盈梅染雪,一身酒紅,半身珠白,七分明媚,三分端莊。
原來多年操勞日漸憔悴的母親,也可以粉黛三千,也曾是佳人如畫。
“這雙還行,囡囡,鞋子給媽?!?p> 葉心傻乎乎地遞上鞋子,覺得舒蘭連聲音都年輕了許多。
蹬上高跟鞋,盛裝而立,此時的舒蘭說不出的高貴優(yōu)雅。
女人的紅妝,如同男人的戰(zhàn)甲。
若出,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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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層餅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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