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回溯,一年多前,三化宗張須與弟子李道元,聽聞宗門范圍內(nèi)有陰宗邪修取人心修煉,當(dāng)下兩人受命一路探尋,最終卻愕然發(fā)現(xiàn)這一切只是天風(fēng)宗陰謀,為了事后給藏道宗一個交代,天風(fēng)宗與黑水宗合謀,偽裝成陰宗修士,有意栽贓三化宗的核心法術(shù)三化鐘乃是邪法,好名正言順滅宗奪寶,實施這一切的正是天風(fēng)宗化氣境修士陸尹堯,兩人尋跡追尋,正好落入圈套,陸尹堯改頭換面,模仿張須模樣殺人,并用留影珠記錄,那時張須只是一名固氣后期修士,李道元不過剛?cè)胄逕掗T檻,兩人那會是陸尹堯?qū)κ?,張須拼死為李道元奪得一線生機逃離而去,自己卻身陷絕境,李道元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張須被陸尹堯一掌擊中。
那時張須被陸尹堯一掌震得皮開肉綻,筋骨盡碎,眼見已經(jīng)是不活了,就在陸尹堯準(zhǔn)備上前結(jié)果張須,來個死無對證之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忽然響起:“世人界說陰宗行事狠辣殘忍,如今看來你們這些自詡正道修士的手段也絲毫不弱,倒是讓老夫大開眼界?!?p> “你是誰?”陸尹堯小心戒備道,眼前之人忽然出現(xiàn),自己竟沒有絲毫察覺。
“嘿嘿,我正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無恥之輩口中的陰宗修士了,本以為我宗那個小輩怎的膽子這般大,竟敢跑到這里修煉,倒是甚合老夫心意,如此人才正準(zhǔn)備將其帶回去好好調(diào)教一番,沒想到卻看到這么一處好戲?!边@是一名老者,一身灰袍,頭發(fā)稀疏,一張嘴一口稀稀拉拉的牙齒泛著黑光。
“管你是什么人,擋我者死。”陸尹堯大喝一聲,隨手一招,漫天元氣舞動,揮掌便朝老者襲去。
老者正是地殿子鬼,作為地殿十二鬼中實力最強之人,已經(jīng)是化氣后期實力,見狀氣定神閑,咧著嘴陰笑著一指點出,一股黑色氣箭瞬間突破陸尹堯的元氣屏障,直擊其胸口,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陸尹堯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被氣箭擊中,身形倒飛,心中更是驚駭不已,當(dāng)下也顧不得地上的張須,好在有留影珠,回去之后也有一個交代,當(dāng)下借著倒飛的勢頭,一轉(zhuǎn)身,強壓下還在體內(nèi)亂竄的極陰之氣,落荒而逃。
老者見狀,本想繼續(xù)追擊,側(cè)頭一看地上躺著的張須,此時張須衣衫盡碎,渾身血肉模糊,腰間儲物袋也被陸尹堯一擊化為碎片,里面的一應(yīng)物件散落一地,老者此時看著張須身側(cè)的一塊令牌,驚疑一聲,當(dāng)下也不管逃遁的陸尹堯,上前將這令牌拿在手中,心中疑惑更甚,:“這質(zhì)地倒是有些像地殿令,只是以前似乎并未見過呢?!?p> 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張須,覺察到其還有一絲微弱氣息,老者心中疑惑,難不成這修士還與陰宗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不成。
“罷了,將其帶回去給殿主一看便知?!毙闹心?,老者抓去地上的張須,身形迅消失。
……
“陰一,可看出什么端倪,這塊令牌所用材料與天地二令一般無二,只是看其氣息似乎還要古樸一些。”
“確是陰宗之物,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過描述,只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那名修士醒了么,可知道這塊令牌從何而來?”陰一問道。
“生機以逝,也恰好遇上我,如今我已經(jīng)給其陰氣罐體,算是保住一條小命?!钡氐畹钪麝幦鸬?。
“等我回去仔細想想。”陰一開口道。
三日之后,張須幽幽轉(zhuǎn)醒,默默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身處一處幽暗房間,心中大奇,正要起身,忽覺渾身一震劇痛,當(dāng)下正準(zhǔn)備運轉(zhuǎn)真元療傷,不成想心念一動,張須卻是神色大變,體內(nèi)那還有什么真元,渾身陰氣彌漫,抬手一看,肌膚慘白,已經(jīng)不見絲毫血色,初始本以為自己只是被陰氣所侵,只要休養(yǎng)一番便能恢復(fù)如初,不成想張須越是仔細查看,心中越是驚駭,體內(nèi)生機全無,陰氣充斥,換做平常修士那還會有命在,如今這種情況似乎只有陰宗修士才會具備。
正在張須驚駭莫名之時,一名自稱陰三的黑袍老者忽至,看了一眼張須的情況,淡淡開口道:“你身上那塊令牌從何得來?”
張須看著老者那干枯死灰的面目,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你是陰宗的人?”聲音已經(jīng)變得暗沉無比,與此前的張須似乎已經(jīng)換了一個人。
陰三緩緩點頭:“回答我的問題”
老者說話間張須就感覺整個房間溫度驟降,一股股無形的利刃似乎在切割自己的神魂,當(dāng)下神色大變,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見眼前老者忽然臉色一變,身形瞬間消失。
張須心中疑惑,但此時也做不了什么,當(dāng)下躺在床上沉思起來。
……
“陰二,你怎么也來了?”一處漆黑的石殿之中,趕到的陰三忽然疑惑的開口問道。
“陰一召喚,想來應(yīng)該是有什么大事?!标幎脸恋?。
陰三疑惑,能有什么大事,三人可是有幾十年沒有一起碰面過了吧,片刻之后陰一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看了兩人一眼,臉色凝重,兩道流光從其手中飛出,陰二陰三看到流光,也不閃避,流光入體,一道雄渾的聲音傳至兩人腦海:“一年內(nèi),布置好釋陰陣?!边@聲音宛如天道法則,深深印如兩人腦海,竟生不起絲毫反抗之意,兩人神色大變:“陰一,這是?”
“老祖宗要出關(guān)了”,具體事項,我會與你們交代的。
“什么,老祖宗還活著,怎么可能?”陰三失聲驚道。
陰一凌厲的目光掃來陰三一眼,陰三頓時知道失言,驚懼的朝四周看了一眼,過得良久,不見任何動靜,這才心情稍緩。
“可是與那塊令牌有關(guān)嗎?”陰三小心問道。
陰一也不反對,而是自顧說道:“我會理出具體事項,到時候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p> “那名修士怎么辦,可有交代?”陰三心中一稟,想到那只活在傳聞中的陰宗老祖,有些擔(dān)心的道。
“沒有,不過天意使然,若他愿意留下修煉,就讓他留下吧?!标幰坏穆曇魝鱽?,隨即身子消失在石殿之中。
……
“老二,我們都已是的修煉近千年了,你說那位老祖他修行了多少年?”陰三看著已經(jīng)消失的陰一側(cè)頭問道。
“哼,還是不知道的好,我只知道陰一起碼也是五千年的修為?!标幎f著冷哼一聲,隨即也消失在大殿之中。
陰三沉思許久,抽身也離開大殿,又來到張須所在的房間,臉色復(fù)雜的看著張須,心中暗道:“不知道老祖出關(guān),對這人是什么態(tài)度,難道這人還與老祖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不成?!?p> “你把我?guī)У竭@里來干什么?”張須見陰三鄒眉沉思,開口問道。
“這里是陰宗總殿,你說帶你來干什么?”陰三戲謔道。
“哼,要殺要剮隨便,只是要想從我口中知道些什么,那是妄想。”張須咳嗽幾聲,顯然受情緒波動影響,臉色蒼白,但是卻毅然道。
“哈哈,你一個小小固氣境修士,你想說,老夫還懶得聽?!标幦Φ馈?p> “你那塊令牌從何而來?”這已經(jīng)是陰三第三次提到令牌,張須回想了一番,自己身上除了當(dāng)初在雙陽成拍賣會獲得的那無名令牌之外,再無其他,想著也不是什么隱秘,于是便如實說了出來。
老者聽聞只是張須偶然獲得,倒不是什么家傳之物,內(nèi)心也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和那老祖宗扯上關(guān)系,對于這修士的處置倒是容易一些。
“你可愿意留在陰宗修煉?”想著陰一所說,陰三還是沉聲問道。
“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可能修煉陰宗邪法”張須說道。
“呵呵,隨便,只是有些話我要與你說明,你此前受傷生機消散,要不是我用陰氣灌體,維持住你的神魂不滅,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如今你的身體被陰氣所改,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陰宗修士?!标幦?。
張須聞言,心中一涼,想到宗門內(nèi)的蘇慧,心中不免一痛,但還是堅決搖頭道:“要我做那殺人取心之事,我是斷然不會的,死便死了吧?!?p> 陰三聞言也不強逼,隨手丟出一塊令牌在桌上,起身開口道:“無所謂,只是你也不可能離開這里,等此間事了,要是你還活著,放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不過,即便現(xiàn)在讓你離開,你覺得你還能回到之前的宗門嗎?”
陰三的身影消失,張須卻是面如死灰,自己如今這個樣子,還有什么面門回到宗門,又該如何面對妻兒。
半月之后,張須痛苦的在床上翻滾,身上宛如被無數(shù)利刃凌遲一般,皮肉似乎被一道道生生刮下,半月之內(nèi),開始每隔數(shù)日便要發(fā)作一會,如今更是一天就要發(fā)作數(shù)會,真是生不如死,有心想要一死了之,但一想到妻子如今身懷六甲,心中難免不舍,僅靠著一絲親情支撐到如今,此時陰三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屋內(nèi),見張須的樣子一臉平靜,淡淡開口道:“怎么樣,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外面就有準(zhǔn)備好的靈人,只要你愿意,馬上可以給你重?fù)Q一顆心臟,你的痛苦馬上可以解除,不光如此,你還可以修煉我給你的功法,你心性不錯,將來到我這個境界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天大地大,你想見誰便可見誰。”
張須此時面目恐怖,齜牙欲裂,但是還是強忍著擠出一句:“不愿。”
“哼,靈頑不靈”陰三暗哼一聲,不過身影并未離開,而是靜靜坐在一旁,仔細觀察張須的反應(yīng)。
過得片刻,張須口中的悶哼之聲消失,身體也不再扭動,雙眼圓睜,七巧之中皆是有漆黑血痕流出,感受一番,覺察到張須身上再無半點生機,陰三搖搖頭:“如此心性,倒是有些可惜了?!?p> 漆黑之中,張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痛楚已經(jīng)消失,自己似乎飄然于虛空,一絲淡淡的涼意襲來,“師兄”,忽然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入腦海,漆黑中似乎靜立著一道溫婉的身影,“我和孩子都在等你?!敝灰娚碛懊蜃煲恍?,隨后化為一道亮光射入體內(nèi),一股溫暖的感覺傳來,隨后便失去意識。
陰三在屋內(nèi)靜坐許久,眼見張須確實不在有任何動靜,這才緩緩起身,作為陰宗地殿殿主,一身修為已是凝魂境,一生殺人無數(shù),自也不是什么憐惜之輩,當(dāng)即也不再管張須,抽身就準(zhǔn)備離去。
“咚”,忽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傳入腦海,在寂靜的房間中微不可聞,不過陰三何等修為,這一聲脈動被其清晰聽如耳中,神色大變,朝著一旁的張須看去,只見最后一絲生機都已消散的張須此時胸口忽然微微起伏,緊走幾步,抓去張須手腕略一感應(yīng),當(dāng)下驚聲道:“死后重生,宗門內(nèi)記載的古法修煉竟然是真的么?”
陰三沉思許久,朝著張須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眼眸之中閃出一絲精光,淡淡開口道:“老夫收定你這個弟子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遠。”
張須大難不死,雖然不知道其中隱秘,但只要還活著便是好事,此后與陰三在見面,陰三表示也不再會逼他換心修煉,當(dāng)下在陰三授意下,便敗了陰三為師,不管怎樣,陰三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要不做唯心之事,對于身體上的變化張須倒是不甚在意,活下來,哪怕只能再看蘇慧一眼,若有幸能再見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那便此生無憾了。
修煉不覺歲月,對于外面發(fā)生的一切張須只是一無所知,有了陰三提供的陰宗修煉功法,運轉(zhuǎn)起來與此前的真元并無什么區(qū)別,張須本就是固氣后期修士,又有陰三最初的陰氣灌體,有陰三親自教導(dǎo),張須的速度可謂極快,陰宗修煉功法境界劃分引陰入體-引陰境,納陰入體-納陰境,融陰入體-融陰境,魂離肌消-離魂境,至于往上張須便不得而知,但從離魂境來看,應(yīng)該往上的境界劃分與真元修士似乎一致,張須只是一年多的時間,變從納陰境升到融陰境,相當(dāng)于真元修士的化氣境,只是每修煉過一段時間,便會經(jīng)歷一次生死大劫,雖然張須已經(jīng)硬挺數(shù)次,但每一次都是毫無把握,全憑天意,如今還能走多遠,張須心中已經(jīng)不甚在乎,只希望多活一些時日,有生之年不能再見自己想見之人,張須死不瞑目,或許也正是這股信念支撐張須一直活到現(xiàn)在。
這日,有人前來告知張須,他要到酉城擔(dān)任酉鬼,張須自從入得陰宗,便一直未離開過房間,主要也是陰三不允許,但對于陰宗內(nèi)一些基本常識,在與陰三平時交談中道已經(jīng)了然于胸,只是以前酉鬼都是底下弟子自行爭斗而來,倒還未出現(xiàn)直接任命的事,不過陰三作為地殿殿主,他的話道沒有人敢反駁,如此張須受命來到酉城,成為新任的酉鬼。
時光悠悠,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卻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張須到酉城之前詢問了近一年之內(nèi)發(fā)生的大事,這才知道外面這一年時間宗門那邊已經(jī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陰宗與外面的聯(lián)盟水火不容,也不知道蘇慧等人現(xiàn)在怎么樣,到達酉城之后,讓張須震驚的是竟然看到了李道元,看著如今氣質(zhì)大變,已經(jīng)是固氣后期修士的李道元,張須內(nèi)心狂震,即是欣慰又是擔(dān)憂,只是礙于身份,一時間不敢與李道元相認(rèn),如今陰三親自出馬,想來宗門針對聯(lián)盟又有新的動作,本想將李道元留在身邊,有什么事也好照拂一番,但今天再見這枚珠子,看到里面的女子,不是玉念還是誰,當(dāng)下再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情感,看著眼前李道元所在房屋,遲疑片刻還是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