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早就知道江氏極品無理,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著她的無賴撒野卻是無比錯(cuò)愕。
但見江氏一把跌坐在屋中,一邊拍著大腿指控田懷仁,一邊朗誦似的說著自己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養(yǎng)大他,卻被他這么狠心的對待,那言辭之狠,那詛咒之毒,仿佛田懷仁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是從河里撿來似的。
田敏顏偷眼看去,田懷仁被她說的臉色青白,眼里露出無奈和悲傷,更多的是失望,不由在心里一嘆。
江氏會的就是這一招了,挾恩圖報(bào),她從來就沒想過,同一招用多了,就會失了效果,也會讓人寒了心。
她更沒想過,哪怕是親生兒子,也終有一日會因她這樣的無理挾恩而漸漸的從悲傷失望到心寒麻木。
“娘,你。。。你明知我不是這個(gè)意思。”田懷仁傷心的說了一句,向來老實(shí)的性子因?yàn)檎f不出好聽的恭維話而漲的臉色通紅,他咬了咬牙,只好說道:“我,我去地里,不把活計(jì)干完,我,我就不歸家來。”
語畢,他掀起布簾子就往外沖了出去。
看著丈夫有些傴僂的背,羅氏的眼睛一紅,霎那間就濕了。
田敏顏看在眼里,心里只覺得特別不是滋味,腦海中剎那涌現(xiàn)了一個(gè)念頭:一定要帶著這兩個(gè)軟弱包子離開這個(gè)狼窩。
她暗暗地握了握拳,想起后山那些桑果子,再看呆怔著一臉怨恨的江氏,抿緊了唇。另起爐灶的事一定要快,否則有江氏在,她賺到的錢,一準(zhǔn)兒打了水漂,連點(diǎn)水花都看不見。
江氏眼見幺兒就這么甩臉子走了,那兩母女就跟鵪鶉一樣,不管她如何哭嚎就是不吭一聲,也就沒了意思,慢慢兒的站了起來,又惡聲罵了幾句,這才走出田敏顏她們的屋子。
江氏走了,羅氏像只皮球似的一下子泄氣下來,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勁兒。
田敏顏見此,說道:“娘!您何必怕她,大不了咱們分出去單過!”
她這話一出,羅氏像是聽到什么了不得的事,瞪大眼,立即謹(jǐn)慎地掀起布簾子往外看了看,院子里沒半個(gè)人,這才松了口氣,拉著田敏顏?zhàn)叩娇贿呑隆?p>“囡囡,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以后可別說了,不然讓人聽到了可了不得?!绷_氏壓低嗓音說道。
“娘!咱們有手有腳,到哪都餓死不了,分出去,咱們想怎么過就怎么過,想怎么說話就怎么說話,根本不用看她的眼色?!碧锩纛佉荒槻灰詾槿弧?p>“高堂在,不分家,你阿公他,不準(zhǔn)的?!绷_氏嘆了一口氣,目光幽幽的看著屋門口的布簾,說道:“你阿爹他,也不會答應(yīng)的?!?p>田敏顏?zhàn)屑?xì)的觀察著羅氏的臉色,見她目光帶著向往,卻又無奈,就知道她肯定贊同自己的想法,只不過是礙于田懷仁和田老爺子罷了。
“阿爹,我們說服他?!碧锩纛佈劬陟陂W爍,說道:“阿爹這么疼我們,他會答應(yīng)的。”
羅氏眼中一亮,但很快就黯然下來,苦笑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爹他,也不容易!”
“娘。。?!?p>“這話以后別說了,省的不。”羅氏站了起來,溫和地道:“我去地里,你歇著,?。 ?p>田敏顏看著她黯然的出屋,拳頭一下子握了起來,那個(gè)單過的念頭,越發(fā)的濃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