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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風華

五八、城外田莊

大宋風華 圣者晨雷 3148 2016-04-29 06:40:30

  見周銓這模樣,周侗心中明白了幾分。

  他暗暗嘆了口氣,這個孩子如今倒是聰明機靈,可惜不能專心習武,家傳的武技,只怕到這一代,就要失去大半了。

  “你兒子若是勤練家傳武技,能學得幾手保命的功夫,豈會被人追得跳水?二弟,你也太不上心了!”

  周侗年紀大,老年人免不了心疼晚輩,所以也沒怎么發(fā)落周銓,而是抓著周儻又是一頓猛訓。周儻年紀比周侗小近二十歲,而且打小是周侗帶大的,說是兄弟,情比父子,故此只能老實站著挨訓。

  看到自己終于坑到一回爹,周銓甚是滿意,躲在旁邊偷樂。

  訓完之后,周侗嘆息道:“不曾想銓兒竟然有這等本領,冰棍、雪糖……我在西京都聽得這兩物的名頭,卻不知竟然是我家侄兒弄出來的!不過,銓兒,為何是梁師成?”

  “什么是梁師成?”周銓有些茫然。

  “你為何會將雪糖獻與梁師成?”

  原本周侗以為周銓會說出個子丑寅卯來,結果周銓卻一句話就將問題解釋清楚了:“尋他方便?!?p>  確實是尋他方便,通過李蘊就行了。反正都是要將雪糖送出去,既可以給自己尋一個助力,同時又能化解與李蘊此前的矛盾,削減賈奕的助力。

  至于別的,比如說蔡家和楊戩,都曾流露出要招徠他的意思。但這二家后來翻臉也翻得極快,前恭后倨,周銓有幾分脾氣,自然不會拿熱臉去貼。

  “好大一個莊子,還有幾百畝田地……不曾想你竟然做得這么大,這已經遠遠勝過兩百貫了,就依前言,我換來的六千貫錢交與你了!”周侗咂了咂嘴,若不是周儻還在身邊,他簡直要以為自己侄兒在吹牛。

  “多謝伯父!”周銓大喜。

  “接下來你準備做什么?”周侗又問道。

  “我說過,我要這錢,是為了禁軍中生計無著的遺屬謀些利益?!敝茔屆榱酥芏币谎?,看到自己此話讓對方捋須而笑,知道對了對方的胃口,于是又接著道:“我在做冰棍箱時,識得一位木匠,手藝不錯,我有心請他為師傅,帶幾個徒弟出來……”

  周銓將自己的計劃說與周侗聽,周侗只聽得一半,就擺了擺手,半是自嘲地笑道:“這些東西,我是不懂的,不過你不忘初心,記得是為了禁軍遺屬就好……我在西北二十余載,看多了慘狀,卻無能為力,你本事比我和你爹都大,好生去做?!?p>  習得個武藝高強,也不過是周侗周儻的命運,唯有另覓他途,才是正經。

  聽得周侗這般感慨,一直沒有抬起頭來的周儻,將胸脯挺了起來:“大哥,如今我也是一個文官了?!?p>  周侗橫了他一眼:“別人是蔭子,你是靠著兒子混來的官,又無職司,有何可傲?”

  周儻頓時覺得,了無生趣。

  好在此時,突然門前有人喚他:“周大官人,周大官人!”

  周儻精神一振,告了聲罪跑出去,片刻之后,滿臉異樣地跑了回來:“有人請我去作客?!?p>  “什么人?”周銓隨口問道。

  “你老子的事情,還要你來管?”周儻哼了一聲。

  “什么人?”結果他這一哼,引得周侗也發(fā)問了。

  周侗開口,周儻頓時老實了:“是幾位文官……”

  “原來如此,那你去吧?!甭牭檬切┪墓?,周侗微微點頭。

  大宋太祖太宗都是極聰明的人物,他們抑武揚文,武將見得文官,天生就抬不起頭來,而文官看到武將,本能地就有優(yōu)越感。便是功勛卓著如狄青,面對指手劃腳的韓琦,也保不住自己手下的愛將被當作立威的祭品。

  故此,武人出身的周侗、周儻兄弟,對于文官,自然就有些懼羨。如今周儻也算得上是文官中的一員,想要加入其中受其接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周銓對此認知很少,故此不以為意,只是看到平日里父道尊嚴的老爹,在周侗這伯父面前乖得象個小孩,心中暗覺有趣。

  “不對,不對,老爹,他們?yōu)楹未藭r尋你,我記得你說過,此前你往來奔走,哪怕是大理寺的捐官都不太答理你啊?!毖垡娭軆鲩T,周銓才感覺到一絲不對,在背后叫道。

  周儻轉過臉來,看著兒子的目光有些復雜,似乎不準備說出原因。

  于是周銓一把抓著周侗的胳膊:“大伯,你看!”

  周侗面色沉了下來,周儻只得很無奈地道:“官家之疾已愈?!?p>  此前那些官員對周侗冷淡,并不是因為他走了梁師成的門路,而是因為趙佶吃冰棍吃壞了身體的傳聞!

  到如今已是近兩月時間過去,趙佶一直受疾病困擾,身體不適,直到泗州名醫(yī)楊介奉詔入宮,以冰煎理中丸,將之一舉治愈。

  趙佶之病既愈,那么周家當初隱隱被扣上的罪名就沒了,而周儻能弄到如今京中最流行的雪糖票的事情,則讓他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說來說去,還是托了銓兒的福!”周侗哼了一聲道。

  周銓哈哈大笑,周儻則是狼狽而走,心中哀嘆,兄長這般折騰,讓自己在兒子面前完全沒有了面子。

  且不說周儻被周侗訓得每日在角落里劃圈圈,自從周侗返京之后,周銓就象是脫韁的野馬一般,整日里在外游蕩。

  有周侗這個超級保鏢在身則,他不必再禁于家中,自然拼命外出撒歡。

  原本停滯下來的計劃,很快就得到推行。又過十日之后,周銓再度來到了木匠老閔的院子。

  院子里仍然滿是零亂,不過現在多了幾個徒弟,見周銓來了,老閔有些赧然:“大郎,你可來了!”

  周銓設計的冰棍箱子可是為老閔尋著了一條新的生意,如今街頭巷尾,賣冰棍的、賣冰飲的、賣炊餅饅頭的,諸多小商小販,都推著帶四個輪子的木箱,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老閔這邊造的。

  此時雖無專利之說,可老閔用了周銓的創(chuàng)意,卻連招呼都未曾打一聲,多少有些羞愧。

  周銓不以為意:“閔博士,我請你幫著教的人,如今如何了?”

  “博士”是對木匠的尊稱,正如有茶博士一般,老閔聞得此語,連連搖頭:“教是教了……只是這不過十余天的功夫,哪里談得上會,大郎,我可不敢說他們能出師,我的這些弟子,小工三年大工三年熟手三年,須得學上九年……”

  “呵呵,我又不是要他們學得閔博士你這般手藝!”周銓哈哈一笑:“喚他們出來,還有,我訂的東西,也都制好了吧?”

  “制好了!”老閔臉色稍稍苦了一些:“不過大郎,他們真未學成,有什么問題,你可莫怪我?!?p>  周銓原本就不是要培養(yǎng)木匠大師,他只是希望能讓這些人懂得一點木匠技藝罷了。

  片刻之后,六個漢子走了出來,見到周侗,都是慌忙行禮,有喚爺爺的,也有喚伯父的。

  周侗依稀認得,這些都是自己舊日軍中同僚的子弟,當年與袍澤們浴血同死的情形,又浮上了心頭,讓周侗老眼有些發(fā)紅。

  “閔博士,讓你的徒弟幫幫忙,把東西給我送走……丁九哥,你們幾人去段鐵匠那里,孫誠和王啟年在那兒,到時你們聽他的?!敝茔尣坏戎芏备锌?,就開始發(fā)號施令。

  這六個漢子,都是周儻挑出來的,相對而言比較老實。他們還有禁軍軍卒的身份,只是周儻與他們上官打了招呼,算是暫時借用。而以往他們也少不得被權貴喚去驅使奔走,特別是以童貫、高俅之輩,更是驅之若奴仆,故此,他們對為周儻、周銓效力,也不是如何抗拒。

  更何況,比起替權貴們效力時的毫無報酬,周銓這兒卻是賞罰分明,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周銓的種種許諾,能否落到實處。

  這六人去了段鐵匠處,而周侗、周銓則是引著老閔的徒弟們,將一大車的物什拖向城外。

  梁師成這人雖然貪財好利,可說話倒是算數,在離著開封城不過十余里處,贈了一座莊院與周銓。

  周侗早知道這座莊院,卻一直沒有來看,此次隨著周銓一起來,只見一條寬丈許的路,自汴河之畔斜行,通向一片莊院。他看了看兩邊的田:“都是水澆地……不錯,不錯,便是這片田莊,也可以養(yǎng)活一二十戶人家了。”

  “一二十戶……大伯你太小瞧我了!”周銓意氣風發(fā),隨手一揮:“我要在這里養(yǎng)活幾百戶幾千戶人家!”

  周侗只當是小孩子家的大話,不以為意。他注意到地面是新墊的黃土,當下問道:“這些黃土是原人主人家墊的,還是你墊的?”

  “自然是我讓人墊的,原本是想墊成砂石土,不過砂石太貴,只能用黃土……好在讓人用牛拉著碾子碾過幾遍,所以還算平整,只是時日久了,還是不成!”周銓對這條路很不滿意。

  邊說邊行,就到了莊子。周侗發(fā)覺,莊子周圍原本也是良田的地方,卻被平了出來,同樣墊上了土,正有數十名漢子在那里忙碌,看起來是在起房子。

  “這是何意?”

  “預先規(guī)劃,免得到時要招人來手忙腳亂。”周銓道。

  周侗撓著自己的頭,只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侄子的想法,有這么多良田,他不去種地,竟然做什么預先規(guī)劃。

  難道說,他真想在這兒養(yǎng)上幾百幾千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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