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們沒有在家里吃晚飯。李天豪說在外面吃——吃館子!陳錦紅不是那么苗條,而是稍胖。胖乎胖乎的,甚是可愛,這胖胖的身子,可沒少用東西壘啊,對吃沒有感覺,定是不行的。李天豪說是在外面吃,那肯定是吃好的咯。陳錦紅心里很是高興。晚飯找一個不大不小,不好不壞的一般餐廳。
侍者將菜單呈上,李天豪讓陳錦紅點菜。女人點菜,通常拖拖拉拉,一會兒這個好,一會兒那個好。肚子都點餓了也沒有點上兩道菜。陳錦紅如果此時有資本,只怕也不會例外。很快,陳錦紅點了兩葷兩素一湯。外國人總是嘲笑幾個中國人吃一大桌菜——很浪費,陳錦紅如此點菜,想必是差強人意。李天豪叫陳錦紅再多點兩個葷菜,陳錦紅推卻說自己喜歡吃茄子,已經(jīng)點了一大盤茄子了,點多了也吃不完。李天豪笑了笑,拿過菜譜拈好的點,點到一桌菜為止。
陳錦紅吃飽了,喝足了,李天豪又叫她去買衣服。女人喜歡衣服,那是正常的,因為女人愛打扮。
這世上有人欣賞,自然就有人打扮?!芭疄閻偧赫呷荨?,身為一個女人,陳錦紅很喜歡打扮。女人,都經(jīng)不起不打扮,即使長像一般的女人,打扮之后,也非常好看。
到了大商場門口,李天豪停好車,然后遞給陳錦紅5000元錢,說是多了自己留著,不夠可得自己添。5000元買一套衣服,那肯定是行的,不過現(xiàn)在的女人,就算是有幾大箱子衣服,她也會說沒衣服穿。李天豪只許陳錦紅買一套衣服,是不是太吝嗇了?
愛情有一種古老的傳說。傳說愛情本來是一個整體,當(dāng)被分開之后,每一半都急切的撲向另一半。作為愛情的奴隸,陳錦紅可恰當(dāng)?shù)谋扔鳛槔钐旌蓝抢锏囊粭l蛔蟲。記得李天豪當(dāng)年追求她時曾說:“我喜歡一個人并不是因為她的外表,而是她的氣質(zhì)或者品行。”李天豪生長的年代,經(jīng)歷過婚姻大事靠父母、需要名媒那種年代。他深深的體會了那種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夫妻生活是多么痛苦。他不希望自己的終身伴侶是個母夜叉。與其如此,寧愿當(dāng)年哪兒也不去,在峨眉山隨便選個清靜點的寺廟當(dāng)和尚,直接來個“無妻徒行”!
陳錦紅意識到他們的感情到此時已經(jīng)升級了。李天豪不會因為一套漂亮的衣服而擇定的自己的終身伴侶。也就是說,只要陳錦紅保持她那份獨特的品行,李天豪就會愛她一輩子。愛情,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種合同!你怎么樣,我則怎么樣。人的品行,就像手上的細胞,越是在歲月中歷煉,老繭越厚,越是中用。陳錦紅自信要做到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就在這一刻,陳錦紅不禁理解到李天豪的用意,叫她自己添錢的目的就是叫她節(jié)約。一般輕年男女走過的道路都是:節(jié)約——鋪張——節(jié)約。有個大學(xué)生曾經(jīng)寫下這么一首搞笑的打油詩:
打飯不打菜,省錢談戀愛。
戀愛談不成,重修好幾門。
由此可見一斑。節(jié)約有時候有很多微妙的用處,沒有人反對節(jié)約,中國很早就有關(guān)于節(jié)約的說法了,優(yōu)秀的古老傳統(tǒng),后人應(yīng)該揀著。節(jié)約的目的有時候就是為了來一次很的浪費。就像火山,一點點的噴發(fā)和一點點的累積幾千年之后再噴發(fā)的效果是孑然不同的,那樣會壯觀得多。人們是為了某種目的而節(jié)約。節(jié)約就節(jié)約吧,不過沒想到李天豪居然來得這么快!——扣門啊……
買了衣服之后,李天豪又與她買了些日常生活用品才回去。從此,這個家變得更完美了。這一天,李天豪和陳錦紅都顯得十分高興。物欲,給人帶來的感覺就是這樣。兩個人都來自鄉(xiāng)壩壩,習(xí)慣了惴著夢想過日子的生活,這一旦變?yōu)楝F(xiàn)實,還真有點不適應(yīng)。兩個大學(xué)生組裝成的家該是什么樣子的呢?這是陳錦紅所期待的,也是李天豪寄希望的。
否極泰來,泰極否生。第二天,陳錦紅煮好的午飯都快涼了,李天豪都還沒有回來。加班嗎?也應(yīng)有個電話啊。定是出事了,陳錦紅拿起了電話——不通!這該不是真出事了吧?不行,一定要去公司找找,可是收拾好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自己連他公司在哪兒都不知道!陳錦紅傷心至極,不禁哭了,心想李天豪果然不是個好人,偷偷地就走了,幸好他還沒有對自己做過什么膽大妄為的舉動!七個男人八個壞,這句話陳錦紅算是領(lǐng)教到了。正當(dāng)此時,門鈴響了,定是他回來了!——看來多想了。“‘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一個該不會就是我的那一個吧?”陳錦紅想明此節(jié),不禁笑了。門開了,站在外面的的確是個男人,他不傻、不呆、不壞,是屬于可愛的那一種。
“姐姐,有位叔叔叫我把這信給你。”
陳錦紅接過信后,他就走了。這信是李天豪寫給陳錦紅的,李天豪有話不直接對她說,是因為有些事,給女人是講不清楚的。男人說不過女人,就不要說了,尤其是好男人,不要與女人斗。在感情方面就要裝糊涂。
自從陳錦紅搬進李天豪房子之后,李天豪就覺得不妥。左思右想,陳錦紅既不是自己的親戚,也不是自己的姐、妹,經(jīng)常這樣在一起,就算真的沒什么,只怕到時候自己也說不清。于是李天豪決定自己先搬出去住,再想其它良策。
李天豪選好了一套房子,那兒離家不遠,站在窗前,還可以遠遠的望見家。李天豪準備好一切之后,那天中午就沒再回去了,還寫了一封信,找一個小孩送過去。在信上,李天豪這樣這寫道:
陳小姐:
你好!
很是對不起以這種方式告訴你,我從今天起就在外面住了,這幾間房子就送給你住。我好像記得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說過要送房子給你住,沒想到今天可以成為現(xiàn)實,希望你能夠喜歡。房產(chǎn)證及其它證件在抽屜里,鑰匙你是有的。還有,籠子里的小鳥要麻煩你喂了,記得飼料最好用水泡一下,那小家伙吃東西可沒個準,一會兒多,一會少,這樣免得脹著;缸里的烏龜要勤換水,水淺些,免得淹著。……如果沒有錢了,你就用我盒子里面的銀行卡去取?!?p> 亂七八糟的盡寫了些沒有營養(yǎng)的話。
1997年的左右,在中國可以看見一些罕見的天文現(xiàn)象:日食、哈雷慧星。李天豪那時還小,沒有看清哈雷慧星,后來,他便有個小小的愿望,就是有一個家用的天文望遠鏡。長大了,就實現(xiàn)了。這天晚上,李天豪吃過晚飯之后,又在玩弄他的望遠鏡。完了之后,他突然有種想法——透過窗戶,他用望遠鏡看到了陳錦紅,她在做什么呢?在哭?——真的在哭!女人有三大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是讓男人最受不了的。李天豪雖然于心有些難過,但有句話一直縈繞在李天豪心中:“死娃娃,要犯錯誤的喲?!?p> 男人,不應(yīng)該拴在女人身上,應(yīng)該是自己的事業(yè)!
陳錦紅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自己已經(jīng)做這到地步了,李天豪居然還這樣子對她!那個騙子!表面上表現(xiàn)得很好:房子給我了,銀行卡給我了。可誰希罕?!房子太大了,砸不了,可銀行卡行啊。陳錦紅真的想把那卡給砸掉。可她沒有——她的錢不夠用了,不是不夠用,是因為那條狗,李天豪的那條狗,它吃得太多了。這條狗可不能對它生氣,陳錦紅第一次來的時候,它兇她,李天豪對它說了,說她是朋友,不可以兇的,于是它就開始搖尾巴了。這條狗很有靈性,很聽話,也很乖,喜歡和陳錦紅玩,總是逗她開心。這人有矛盾總不能牽到狗身上吧?于是陳錦紅就拿這卡去弄些狗食,鳥食之類。陳錦紅自己可沒用李天豪的錢!陳錦紅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每次取錢的時候,錢并沒有因為上次取了而減少!可是雖然如此,陳錦紅這一生總不能和狗一起度過吧?不行了,她得走,可是這狗怎么辦?在神話故事中,奧塞羅出去了,他的愛狗在他回來之時搖完尾巴才餓死的,這條狗恐怕不成,李天豪回來時,骨頭只怕都沒有了。她得想辦法給李天豪聯(lián)系一下,叫他回來打點這些??捎惺裁绰?lián)系方式呢?電話、地址都不知道。家里有一臺電腦,陳錦紅一看見它就有招了——用QQ試試?
李天豪居然在線!陳錦紅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的就罵:“李天豪,你這個大壞蛋!”
李天豪一直沒有回話……
等了二半天,終于回話了:“家里還有剩菜剩飯嗎?我肚子好餓喲。今天加班了。剛才沒注意到你發(fā)的消息?!?p> 陳錦紅回道:“沒有!我恨不得餓死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扔下我就走了……”
……
匆匆罵完幾句之后,她飛奔下樓,買菜去了……
李天豪他撒謊,誰都知道QQ消息來時的提示音挺引人注意的。他在考慮,他是無可救藥的愛上陳錦紅了,可陳錦紅是不是愛他?到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李天豪回來了,他有鑰匙,但是,他敲的門,為的就是尊重一下這房子的女主人。門開了,看著忙得不亦樂乎,可又裝著沒事的陳錦紅,傻傻的甚是可愛,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李天豪不禁樂了。李天豪一笑,陳錦紅舉起秀拳就要開打,李天豪順式一把抱住了她。陳錦紅沒打著,她不打了,她哭!太多委屈了,想起這一兩個月來,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住,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不哭一下怎么能解決問題?李天豪很是明白,***著她的長發(fā),極是放縱她。太多委屈了,哭了很久也沒停下來。李天豪抱著她一直走到桌前,坐下,然后用筷子夾一了一夾他最喜歡吃的回鍋肉。
“喲,都快涼了。要不,你先端去熱一下再回來哭?”——天生我材愛搞笑的天賦這時候在李天豪身上表現(xiàn)出來了。
很明顯,李天豪欠扁——陳錦紅的秀拳這次沒有饒過他的背。
“剛才吃急了,讓兩肉片給卡住了,這不,力度和位置剛合適。”很明顯,又欠扁……
快樂與辛酸的淚水交織在一起!
李天豪中午加了班,這陣的確餓壞了,陳錦紅為他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午餐,還等什么呢?敞開肚皮整!
陳錦紅剛才被逗樂了,漸漸止住了哭聲,可也沒有心思吃飯了。陳錦紅這時領(lǐng)悟了一個道理:世界上沒有值得自己流淚的人,值得自己流淚的人永遠不會讓自己流淚……
從前有個國王,趁他一時之怒下了一道命令,命令所有人只能哭,不能笑,否則殺頭!于是,全國上下都處于一種恐慌之中,因為人們想哭的時候只能哭,想笑的時候也只能哭!幾十年下來之后,人們漸漸習(xí)慣了這種生活。老國王終于去世了。新國王登基,大赦天下,全國人民都很高興,于是他讓臣民們笑一下以慶祝他的登基。可是,人們忘了,忘了什么是笑。但萬事還是有人開頭,終于有人笑了——可人們分明聽見:他的笑聲就是哭!頃刻間,所有人都哭了……反正也無所謂了,人們覺得哭就是高興,哭完之后的感覺很爽?。〒?jù)說哭時排出體外的淚水除了蛋白質(zhì)之外還有毒素,同時由于激動加快了新陳代謝,因此排出了不少毒素,大約就是因為這個,哭了之后感覺很爽吧。)
剛才她是哭嗎?很明顯,剛才哭就比笑爽!
看著李天豪狼吞虎咽的樣子,陳錦紅感到一陣愜意。果真是: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李天豪是個對愛情反應(yīng)遲鈍的人。不過這也好,中國人有時候喜歡把很明顯的東西表達得隱晦一些,不像西方人“親愛的”、“寶貝”、“達令”隨口叫,結(jié)果叫多了,沒有感覺了。所以國外的愛情故事多不出名,不像中國的牛郎織女、孟姜女、白蛇娘子等流芳百世。物以稀為貴嘛,要少說,要說得恰到好處,人家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在許多人心里,男人的一生就是為了事業(yè)和愛情。李天豪覺得那只是美其名的說法,換個說法就是金錢和女人!這樣在世上走一遭未免太無聊了吧?可更多的時候,李天豪是身不由己。中國的傳統(tǒng)甚多,若是不遵守,只怕寸步難行。若是可以,李天豪更愿意將自己的一生奉獻在自己喜歡的事業(yè)上。
不久以后,李天豪與陳錦紅結(jié)婚了。如果從李天豪開始追求陳錦紅開始算,到現(xiàn)在為止,其戀愛的歷程已是五年之多。據(jù)說,越是談得久的戀愛,在結(jié)婚以后,夫妻之間的關(guān)系越是穩(wěn)定,因為時間可以沖刷出很多問題來,如果這些問題都能夠被對方忍受或者彌補,那么才有繼續(xù)一起走下去的可能。
李天豪當(dāng)年也是個癡情的種子,結(jié)果下了場雨,淹死了……人的自由空間比較大時,就會挑三選四的,當(dāng)自由空間狹小的時候,歸宿感就比較強了。這是李天豪從陳錦紅身上悟到的。以前李天豪苦苦追求她不成,現(xiàn)在就不同了。老天總是與人過不去。
陳錦紅到現(xiàn)在為止,遇到過幾個自己愛過或者愛過自己的人。但最終,她選擇了李天豪。嫁就要嫁個愛自己人的;嫁個自己愛的,以后可能會受不完的氣。人家說:荷花好看,綠葉扶持。李天豪無疑是最愛自己的人。一個愛自己的人,能充分運用他的熱情、能力、人格魅力等多種因素,去激發(fā)她多多表現(xiàn)出人性中真善美的一面,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不是所有的馬屁都是惹人討厭的,有些明知是馬屁,也會欣然接受。因為懷著好的心情辦事,會帶來意想的不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