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小姐是真人不露相
“起來吧！這身子才剛好，莫要跪著了，免得再受了寒氣。”語氣雖然依舊冷硬，卻是帶著濃濃的關(guān)心。
“謝祖母恩典。”葉卿清恭敬地行了一禮。
葉老太君盯著葉卿清看了好一會，想看出些什么來，卻見葉卿清一直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身姿挺直，沒有任何躲閃之意。葉老太君卻是覺得看不透她，遂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就開門見山道：“清丫頭，你今天的表現(xiàn)著實(shí)讓我驚訝！往日里我知你清靈通透，可卻不愿與人爭鋒，為何今日卻與李氏就這么對上了？”
葉卿清早已料到如老太君這般精明之人定會察覺自己的不同，卻也沒什么需要隱瞞，老太君不會想到她是因?yàn)閴舻搅饲笆乐露胪瞬幌朐俑C囊下去，自己自然也有法子叫老太君不再疑心。遂挺直腰背，不卑不亢的答道：“因?yàn)榧词刮彝吮苋?，卻仍有人步步緊逼。我退無可退，也不打算再退。在這國公府里，有人需我保護(hù)，有人欠我良多。父母賜我身體發(fā)膚，我自不能因?yàn)橄麡O避世而讓它再受傷受損。我要的需要靠自己去爭取，別人欠我的也要靠我親手去拿回來！”她的聲音清越響亮，仿佛宣誓一般。而不久之后，她確實(shí)也做到了自己說的這些話。
看到葉卿清清亮堅(jiān)定的眼神，聽到她這一番言辭，再加上見識到葉卿清今日的手段，老太君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動。都說葉卿渝性格處事像極了她，她卻覺得眼前的葉卿清與當(dāng)年的她相差無幾，甚至更有幾分青出于藍(lán)的意味。
從前她便覺得葉卿清性格太過綿軟不爭，是以雖也照顧疼愛她卻比不上和葉卿渝來的親近?？墒谴丝?，看到這樣的葉卿清，想到玉林大師曾經(jīng)的預(yù)言，她突然覺得或許那件事結(jié)束后她也不需要再為國公府和嵐哥兒的未來擔(dān)憂了。有葉卿清和葉卿渝在，她們姐妹守望相助，榮國公府必不會敗落，嵐哥兒也不會孤立無援。
想到這里，老太君竟是覺得心里多年來的擔(dān)憂和郁結(jié)也消散了不少。
對著葉卿清招了招手，“清丫頭，到祖母這來。”
待葉卿清走到跟前來，看著她那雙像極了葉景陽的大眼，握住她的手道：“清丫頭，祖母也不和你說客套話。往日里祖母雖也護(hù)著你疼著你，但對你那性子卻著實(shí)喜歡不起來。久而久之，難免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今日里見你想通了，祖母也甚為高興！作為我葉家的子孫，就當(dāng)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當(dāng)還之！”語氣光明磊落，甚為豪爽。
葉卿清也沒有預(yù)料到老太君會直接就這樣和她說出了心里話，她想到老太君會對她刮目相看，也會對她更為關(guān)照，卻不想這老太太把這些年對她的心思和看法就這么說了出來。
心里卻對這老太太更為敬佩，不愧是巾幗英雄，女中豪杰！心思也是玲瓏剔透，知道今日這般把話說開，她心中以后也不會再有芥蒂。
以前的她雖然不爭，卻也能感受得到老太君對她不像對葉卿渝那般親昵，心里多少也會有一些怨言。
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葉老太君嘆了口氣：“渝姐兒和你不同，雖也聰慧不會輕易吃虧，終究是欠缺了幾分從容鎮(zhèn)定！我自小對她要求就比你更為嚴(yán)格一些，不想?yún)s把你們姐妹養(yǎng)出了截然相反的性子。我知你們姐妹一向感情好，對你們倒是不太擔(dān)心。你們父母早逝，以后榮國公府還是要靠著你們的！”
葉卿清卻覺得老太君似乎話中有話，老太君也不欲多言，輕輕地摸了摸葉卿清的頭發(fā)，一向嚴(yán)肅的臉上竟是露出了幾分和藹的笑容：“早點(diǎn)回去歇著吧，我老婆子也累了！有些事你遲早會知道，有些債也是早晚都要還的！”語氣陡然凝重，仿佛積繞山林多年的怨氣，揮散不開。
祖母這指的定是自己父母的事，可是聽她這話，難道她私底下是在謀劃著什么不成？
葉卿清知道再問老太君也不會多說，但她卻也不會放棄追查當(dāng)年的事情。
葉卿清離開后，鐘嬤嬤替老太君按著肩膀，不解地問道：“老太君為何不把當(dāng)年的事告訴大小姐？奴婢看著大小姐對此事也是早有疑心，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葉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她早晚會知道，我也想借這件事看看這丫頭的本事。畢竟她是渝兒和嵐兒的長姐，渝兒還需打磨幾年，嵐兒更是沒有任何根基。她若沒有一定的心智和手段，以后我不在了，他們姐弟三人必定還是有大苦頭吃的！”
鐘嬤嬤聞言卻是連“呸”了好幾聲：“老太君可不許瞎說！這玉林大師不都說了嗎，這三個(gè)孩子以后都貴重著呢！您呀！這福氣大著呢！以后還要看著嵐少爺給您生個(gè)重孫子帶！”
葉老太君聽到鐘嬤嬤提到葉卿嵐，臉上也是多了幾分欣喜：“說的是，還是葉家列祖列宗的保佑，沒有讓我兒斷后！”
——這里是老太君隱藏了一個(gè)大秘密的分隔線——
這邊廂的葉卿清卻是帶著黃嬤嬤來到了關(guān)著白蘭的柴房。好在因著葉老太君的重視，李氏也是費(fèi)盡心力才安插了白蘭和白柳兩人，因此清水院里絕大部分奴才對葉卿清還是忠心的，清水院里的消息輕易也透不出去。
被關(guān)了近兩天的白蘭雖然沒受什么苦，卻也消瘦了不少。本就瘦弱，這一下仿佛風(fēng)一吹就能倒。一開始她還等著李氏為自己出頭，可在長時(shí)間的等待中，她也算是明白了，自己不過一個(gè)奴才罷了！若是沒有用處，夫人怕是連看也不會看自己一眼。如今，自己被大小姐厭棄，定是會成為夫人的棄子！
見到葉卿清過來，不等她開口，白蘭揚(yáng)著臉，便徑自說道：“沒想到大小姐是真人不露相，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雭泶笮〗憬韫拾l(fā)作我是為了您落水一事吧？又晾了我這么久，必定是為了從我口中聽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