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啰嗦什么!”吳孝之敲周錚腦袋,周錚捂著頭給趙勛牽馬過去,趙勛翻身上馬,令道,“走!”
顧若離和霍繁簍坐在車里,霍繁簍撩開簾子看著外頭眾人整齊劃一的動作,目光動了動,耳邊哨聲一響,馬就好像有靈性似的,抬腳嘶鳴箭一般的飛奔而去!
顧若離措不及防往后一倒,霍繁簍順手扶著她,蹙眉道:“看樣子今晚會一直趕路,你先睡會兒,等天亮估摸著就能到延州了?!?p> 這么快?!顧若離咋舌掀開簾子,夜色里路兩邊景色急速倒退,煙塵順著風打著璇兒,胡立貼了過來:“姑娘有何事?”
他還真守在車外,顧若離看著他笑笑,艱難的開口道:“我沒事,胡千總注意腿上的傷?!?p> “知道了。”胡立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天亮才會停,姑娘抓緊時間休息?!?p> 顧若離頷首放了簾子。
“感恩戴德啊?!被舴焙t指了指空出來的地方,“睡吧!”
顧若離知道她要再掀簾子,胡立還會貼過來問她,這樣的速度若是撞在一起后果難以想象,她依著霍繁簍的話側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低聲道:“按他們這樣,不出二十天就能到京城了?!?p> “早點好啊?!被舴焙t盤腿坐著,指了指顧若離身上的衣裳,嫌棄不已,“等到了延州,我們換身行頭去?!?p>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早不知嫌棄成什么樣子,即便能忍受,也一定覺得受了莫大的委屈,心里悲憤難掩自哀自憐。
可顧若離沒有,她的心思似乎從來沒有放在穿著住行上,好像無論富貴抑或落難,對她來說都并非稀奇的事,她只要守住了她想守的,其它一切都可以敷衍了事。
她想守住的是什么?霍繁簍覺得好奇,便用腳懟了懟顧若離:“顧三,你最在乎什么?”
“命!”顧若離閉著眼睛,答的很干脆,霍繁簍輕輕笑了起來,“誰不在乎命,答非所問!”
誰不在乎命呢?可就是有人不在乎啊,那天晚上祖父和父親明明可以逃走的,顧若離始終想不通……她心頭發(fā)酸翻了個身背對著霍繁簍,悶悶的道:“我睡了?!?p> 霍繁簍訕訕的閉上眼睛,手指尖習慣的繞著他的荷包,里面的銅板沒有多也沒有少,卻絕對不夠給顧若離買一套銀針……或者一件干凈的衣裳!
“睡了?!被舴焙t也躺了下來,和顧若離背對著背,車廂顛簸他骨頭硌的生疼,又翻身坐起來掀開簾子,對著胡立道,“把你的被子借來用用?!?p> 胡立從簾子的縫隙里看到顧若離的身影,毫不猶豫:“稍等!”一拉韁繩便掉頭去后面的車里,過了一會兒夾著一床被子來遞給霍繁簍。
霍繁簍毫不客氣的接過來掛了簾子,又將顧若離拉起來:“等會兒睡,把這被子墊在下面?!?p> 顧若離坐在角落里,看著被子皺眉,霍繁簍好像料到她在想什么,漫不經(jīng)心的道,“這世上有種好,叫成全。他要報恩,你成全了他也算是做善事!”
顧若離沒搭話躺下來接著睡。
第二日天亮時分,他們在一個山里歇腳,一行人并未扎軍帳,倒地就睡,便是趙勛亦是靠在一根樹干上睡的極沉。
顧若離明白,這些人都有經(jīng)驗,即便不困也會強迫自己睡覺,只有睡足了晚上才有體力繼續(xù)趕路,不會成為拖累。
所有人都睡下,顧若離便閉眼休憩……山林里靜悄悄的,鳥雀在耳邊清啼,直到下午時分眾人才陸陸續(xù)續(xù)醒來,埋鍋造飯清洗頭臉,天入黑時已收拾停當,繼續(xù)上路。
顧若離和霍繁簍沒了交談,一上車兩人便閉著眼睛休息,這樣的趕路他們沒有試過,若不好好休息,用不了幾天他們就會生病。
顧若離睡的很淺,來來回回的做著同一個夢,忽然,車顛簸了一下!
咚咚咚,緊接著有什么東西釘在了她的車壁上!
顧若離和霍繁簍同一時間睜開眼睛,一陣轟鳴聲傳來,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逼的馬車驟停,馬兒長嘶慌亂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