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隨著李叔去了林家老宅,林老爺子拿著一本書正襟危坐在院子里的一把原木椅子上,已經(jīng)偷偷等待多時了。林朝歌禮貌的問好:“爺爺,我來看你了,不過你不要在太陽下面看書,對眼睛不好?!?p> 林老爺子有點尷尬,他又不是真的在看書,不過孫女的關(guān)心讓他很受用,站起身來讓傭人把書和椅子都搬回去。李叔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暗搓搓的偷笑。
林朝歌接到電話時正在吃糕點,林老爺子坐在一旁陪著,他們差不多是同時接到的的電話,“你好,請問是林涵衾夫婦的家屬嗎?他們出了車禍,事故比較嚴(yán)重,兩人當(dāng)場死亡,還請家屬節(jié)哀,請盡快趕來醫(yī)院,為他們處理后事?!?p> 與醫(yī)院里見多了生死離別的醫(yī)生不同,林朝歌和林老爺子失去的是自己的親人,他們沒辦法冷靜的說出料理后事這種話,只能不可置信的反復(fù)確認(rèn),最后還是不敢相信。
林朝歌不相信,可是淚水先一步漫出了眼眶,精致的桃花眼水霧彌漫,里面寫滿了不可置信,“爺爺,電話里說的是假的對不對?爸爸媽媽還說會回來接我的,他們怎么會出了車禍?”林朝歌搖著林老爺子的胳膊,想讓自己的爺爺證明自己剛剛聽到的都是假的。
林老爺子踉蹌了一下,被身后的李叔扶住,林老爺子緩緩的把電話放下,微微顫抖得手暴露了他現(xiàn)在的心情,他心里的震驚和恐懼并不比林朝歌少。不過,畢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幾十年的人,他快速鎮(zhèn)定了下來,一切等到了醫(yī)院在講,他也不敢相信,明明好好的人,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林老爺子用蒼老的手撫了撫林朝歌的頭,沙啞的聲音里帶著驚痛,“朝歌,別哭了,我們?nèi)メt(yī)院,爺爺也不相信呢。”
林朝歌撲進林老爺子的懷里,淚水止也止不住,“爺爺,我害怕,我好害怕??!”林朝歌不想去醫(yī)院,她怕電話里說的都是真的,爸爸媽媽真的離開她了。
“朝歌,你要堅強,你還有爺爺,乖孩子,不哭啊?!绷掷蠣斪硬荒芟窈⒆右粯佑每奁鼇戆l(fā)泄自己的恐懼,他在這個時候更是不能就這樣倒下,他還有自己的孫女,他還沒有對自己的不肖子說自己已經(jīng)接受他的妻子,接受唐婉做林家的兒媳了,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再后悔也都沒有用了。
林老爺子帶著林朝歌來到醫(yī)院認(rèn)領(lǐng)林涵衾和唐婉的尸體,醫(yī)生在一旁說著死者送到醫(yī)院的情況,林老爺子站在林涵衾蓋著白布的尸體前遲遲不敢出手,林朝歌抱著林老爺子根本不敢看,似乎這樣就能證明自己的爸爸媽媽還在,最后是李叔上前,拉開白布的一角,確認(rèn)尸體是林涵衾夫婦的。
“老爺,是少爺和少夫人的?!焙竺娴膬蓚€字李叔不敢說出來,怕刺激到已經(jīng)很痛苦的爺孫倆,喪子和失去父母的痛苦打擊已經(jīng)太大了。
李叔拿著醫(yī)生遞來的報告,怕爺孫倆承受不住,自己就打開看了看,是一起很平常的車禍,車子行駛時,為了避開前面的貨車,林涵衾加速和急拐彎,由于油箱過熱,在車子撞到一旁的圍欄,直接沖破在最后撞到了墻壁,車子發(fā)生輕微的爆炸,兩人受了非常嚴(yán)峻的傷,由于來不及解救,兩人當(dāng)場死亡。
李叔拿好報告,派人帶回林涵衾夫婦的尸體,過兩天再進行火化,林老爺子和林朝歌這兩天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再好好處理他們的后事。
林老爺子和林朝歌回到家中也不吃不喝,渾渾噩噩的料理著林涵衾夫婦的后事,葬禮上許多人對悲痛的爺孫倆表示了安慰,但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卻沒人替他們承受。林朝歌安靜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眼睛哭泣了太多,嚴(yán)重的紅腫著,現(xiàn)在似乎連眼淚都干涸了,悲傷到了極致,嚎啕大哭也做不到,連靈魂都跟著飄散了。
得到消息趕來的孫竹雅看到這樣的林朝歌嚇壞了,拼命的搖著林朝歌,想要把她搖醒,林朝歌終于回神,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眨了眨紅腫的眼睛,絲毫沒有了平日里的明媚,開口的聲音也沙啞的不像話,“竹雅,我好難過。”
孫竹雅看著悲傷的林朝歌知道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有用,父母離開的打擊是最大的,只能讓時間慢慢平復(fù)她心里的傷痛,她現(xiàn)在只要陪著她就好。
林朝歌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可心里的悲傷卻怎么也止不住,她靠在孫竹雅的身上汲取溫暖,來填補自己身上不斷流失的溫度。
林朝歌是在巨大的悲痛中醒來的,她坐起身子,摸了摸臉頰上面全是冰涼的淚水,她又做夢了,夢到了父母死去的那天,心臟似乎還在微微瑟縮著,對剛剛才的痛苦和悲傷心有余悸。
林朝歌打開燈,去浴室洗了把臉,感覺到精神好了許多,不過睡意也都沒有了。看來這段時間自己的壓力不小,可能是爺爺?shù)氖虑榻o了她很大的刺激了吧,她不想再讓自己身邊的親人離自己而去。她擁有的東西太少,已經(jīng)禁不起在失去什么了。
林敏的事情很棘手,她現(xiàn)在束手束腳,能做的東西太少,爺爺現(xiàn)在身體不行,口不能言,也不能動,只有意識是清醒的,為了不打草驚蛇,給爺爺造成危險,林敏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也只能按兵不動了。
林朝歌拿出手機翻了翻離月底沒幾天了,賀家的生辰她得去參加,以前除了賀云卿帶她去過那一次,每年她收到的邀請都會回絕的,因為賀崢蒼看她的目光讓她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似乎想透過她看到什么,有時眼里還會劃過失望,她有什么會讓他感到失望的呢。不過,今年的這次她必須得去,她要代表林家,林敏這個暫時的掌舵人不會得到外界的承認(rèn),這也是她迫不及待算計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