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是京城的一家非常出名的娛樂會所,里面的娛樂項目和設(shè)施繁多,而且伴隨著昂貴的消費和會員制度,這里是有錢人消費的天堂,只要出得起價,想要什么基本在這里都能得到滿足,無數(shù)人在這里醉生夢死,恍若神仙。
顧夏衍掏出會員卡,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和喧鬧的人群,來到了堂哥所在的包廂,不清楚一向中規(guī)中矩的堂哥怎么會選擇在這里見面,顧夏衍推開包廂門走了進去。
包廂里面與外面恍如兩個世界,非常安靜,里面只有顧弦朗一個人,包廂里除了喝酒的吞咽聲再無其他。顧弦朗埋頭喝著悶酒,包廂里的矮桌上到處擺滿了東倒西歪的酒瓶,地毯上也有零星的幾個空酒瓶,顧弦朗面臉通紅,眼睛在酒精的蒸騰下泛著一層水光,應(yīng)該喝了很長時間了。
顧夏衍大踏步向顧弦朗走去,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酒杯,“堂哥,你怎么會來御景,你父親知道了肯定會責(zé)怪你的,快起來醒醒酒,待會我送你回去?!?p> 似乎顧夏衍的話戳中了顧弦朗的逆鱗,本來還算平靜的人瞬間激動起來,劇烈的掙扎,顧夏衍也差點拉不住他,“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他有把我當他的兒子嗎?我不過是一個他爭奪顧家的工具而已,什么事情只要做得不讓他滿意,就是不停的重復(fù),不停的訓(xùn)斥,他有做到一個父親的責(zé)任嗎?”
喝醉的人似乎理智都會喪失,說出一些清醒時根本不可能會說出來的話,在顧夏衍記憶中,堂哥顧弦朗似乎是很怕自己的父親的,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而大伯似乎最討厭的就是堂哥這副樣子??粗櫹依仕坪醣г棺约焊赣H的話語,顧夏衍不禁自嘲,那他又算什么,因為自己父親的突然去世,顧家人把他這個在外多年的私生子接回來,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連自己的母親也不清楚是誰,顧家確認了他的身份,全然不顧自己的意見就讓他認祖歸宗。
他一開始也不是沒有期待的,只不過在顧家人告訴他接他回來,不過是自己父親臨終前的交代,叫他不要妄想一些不屬于他的東西。原來父親一直是知道他的存在的,可是卻一直沒有找過他,他從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個人,沒有體會過家人的感覺,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渴望,可顧家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對顧家來說他不過是一個外來者,極有可能會搶奪他們本就為所不多的東西,瓜分他們的利益。
顧家人打破了了他對家人的幻想,讓他認清了現(xiàn)實,所以他從來沒有依靠過顧家,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立場,可就算這樣,也免不了被顧家人提防,和無休止的算計。顧弦朗算是顧家里和他比較談得來的,兩人關(guān)系亦親亦友,在生性涼薄的顧家里也算能夠相互依靠。
顧弦朗沒有其父的野心,一心只想守業(yè),對繼承顧家沒有太大的野心,顧家直系和旁系眾多,那么多人盯著一個位子,競爭不可謂不殘酷。顧弦朗更是天性不喜與人爭斗,在其父親的逼迫下,參與家族斗爭,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
顧夏衍縱然理解他的痛苦,卻也無能為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需要經(jīng)營,不可能假于他手。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安慰,支持他堅持下去。
“堂哥,大伯他也是用心良苦,你多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你們就會少一些誤解,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也可以跟他講,我想他應(yīng)該會體諒你的?!鳖櫹难懿蛔屗俸攘耍吐晞窠獾?。
“用心良苦?他只會在顧家的事情上用心良苦,他只看得到他自己,哪里會在乎我的感受,事情做好了不會夸獎我,嚴肅的表情好像我上輩子欠了他似的,事情做的不好,就只會罵我廢物,夏衍,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顧弦朗應(yīng)該是壓抑太久了,也許他需要的并不是勸解,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其實,夏衍我有的時候是很羨慕你的,你有著我所不能的灑脫,顧家說不要就不要,這魄力,我喜歡,哈哈……”顧弦朗徹底醉了,什么話都往外說,顧夏衍頭疼的看著歪倒在沙發(fā)上,掙扎著要起來的顧弦朗。
“堂哥,有些事情你不要想這么多,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大伯比你想象中的要關(guān)心你許多的?!被璋档陌鼛铮櫹难軈s也沒有被黑暗隱沒,君子如玉般的氣質(zhì)反而越發(fā)明顯,整個人風(fēng)采卓然。
喝醉的人聽不進去勸,顧夏衍完全在做無用功,顧弦朗一直在喃喃自語,看樣子憋在心里很久的話,這次都要不吐不快了。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這種人是掌控不了顧家的,我可沒有那種威懾力可以鎮(zhèn)壓住顧家那些包藏禍心的人,可是,夏衍,你不一樣,你比我有能力,只要你想,顧家完全就是你的,顧家那些人哪個能比得上你,防你防得跟什么似的,還不是怕你跟他們搶顧家,真他媽是一群小人?!鳖櫹依视行┦Э?,“他們都是小人,小人,我也是小人,我也是小人,我跟他們也沒什么區(qū)別。”后面那些話,顧弦朗基本上都是喊出來的。
顧夏衍面無表情,似乎沒有對顧弦朗剛才說的話產(chǎn)生任何反應(yīng),低沉的聲音響起,“堂哥,你喝醉了,我待會讓司機送你回去?!?p> “我沒醉,我還能喝,夏衍,你別攔著我,讓我喝,我也不要回家,你別送我回家,回家了,父親,呃,父親又該罵我了。”顧弦朗說著,還打了一個酒嗝。
顧夏衍不和喝醉酒的人爭執(zhí),拿出手機,翻到顧家司機的號碼,打電話讓他過來接顧弦朗回去。司機來的速度很快,顧夏衍幫忙把顧弦朗架上車,司機恭敬的向他問了一聲好,就驅(qū)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