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這么上臺去,眾人并未大感詫異。因為“選”這一行,展示的都是自己準備的最好的東西。不過“策論”本來就很難,是以本來有些鬧哄哄的場子瞬間安靜下來,皆是看著那臺上的綠衫少年。
前頭幾個選“策論”的學生都已經(jīng)當眾念出了自己的策。然而并未算得上什么好,高延一上去,高進就皺了皺眉。
“沒料到高延也敢挑‘策’。”馮安寧好奇道:“若是換成是高進,我倒覺得還好些?!?p> 沈妙停下手中的棋,看向臺上。
準備好一切,高延就拿出頁紙,慢慢的念起來。
“律者,國之框本也,尤架之于木,正扶沖天也……?!彼畹念H為抑揚頓挫,而起先眾人看熱鬧的神情也漸漸收了起來,尤其是席上的老爺官員們,頗為嚴肅的瞧著臺上念書的少年。
“高進的弟弟,果然不差?!敝芡跹壑虚W過一絲驚嘆:“這樣的策論,朝中的大人也不見得有如此精辟的見解。”
“的確不錯,”靜王也點頭稱贊:“況且此子年紀頗輕,假以時日,必定非池中物。”
傅修宜靜靜的看著臺上的人,他神情雖未有什么波動。手指卻不自覺的搓捻起來,每當他有什么思量或主意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做這個動作。
顯然,高延的舉動,讓他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而裴瑯,自從高延念第一句的時候就身子一僵,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高延這策論似曾相識。可他自來記憶力超群,細細想了一番,卻仍是摸不著頭腦,大約是沒看過的??蛇@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竟然讓一向淡定的他有些焦躁。仿佛高延每念一句,他都能接出下面一句似的。無比的熟悉,就像是他自己的東西一般。
沈妙微微一笑,不再看臺上的少年,而是繼續(xù)看著棋盤上的棋子,她隨手拈了一枚,放在了棋盤邊緣。
“你這是在下什么棋?”馮安寧問:“胡亂下的吧,哪有把棋子放在這么遠的地方?”
“遠?”沈妙搖了搖頭。
每一枚棋子都有自己的妙用,這一枚看似無用的廢棋,能走到什么地步呢?就算現(xiàn)在瞧著離局中還有十萬八千里,可是未來的將軍,它可是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現(xiàn)在,能看得出么?
遠處的某個閣樓,遠遠的能將臺上的場面盡收眼底。蘇明楓搖了搖扇子,道:“這次高延不知是從哪里找來這封策論,倒是寫的極瀟灑,我倒想認識一下寫這策論的人了。”
“認識又如何?”在他對面,紫衣少年懶懶開口。他整個人都坐在樓閣窗前,斜斜靠著窗口,半個身子幾乎都要探出去。
“應當是位博聞強記的大人,”蘇明楓不以為意:“若能結(jié)交,定能獲益匪淺。”
謝景行嗤笑一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臺上,手中多了一枚海棠。
海棠花還未謝,仿佛剛摘下一般新鮮動人,似乎含著清幽香氣,卻又顯得有些肅殺。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