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歆突然站起身,走到門口聽了聽,隨即眉頭一皺,“咦?青琉臺的大戲怎么突然不唱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婉低頭攏了攏寬袖,月娥將不知熱了多少遍的藥端來,李婉接在手里,和顏悅色道:“你們?nèi)タ磻虬?,不必陪我了?!?p> “是,臣女告退?!倍讼蚶钔裥辛艘欢Y告退。
出院子后,華珠停住腳步,歪著腦袋看向王歆,“你故意的吧?”表現(xiàn)得那么無禮。
王歆先是一怔,爾后緩緩咧開了唇角,抱著華珠的胳膊道:“你也看見了,顏婳失去選秀資格,我啊,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太子妃的!”
華珠不習(xí)慣與人這么親近,尤其是前世的死對頭,便拂開了王歆的手,“你不想做太子妃?”
“當(dāng)然不想啦!你看看婉姐姐都成什么樣了,我怕我入了宮會變得跟她一樣凄慘啊?!闭Z畢,又纏了上來。
這真的是前世的王皇后嗎?真……粘人!華珠扶額,話鋒一轉(zhuǎn),“我剛剛問太子妃的病,你為什么露出那樣的表情?”
王歆張嘴,欲言又止,用腳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兒,“唉!一言難盡,你還是別問了!總之呢,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真羨慕你,窮是窮了點兒,但起碼不用選秀?!?p> 華珠有點兒緩不過勁來,“你不喜歡太子?”
王歆嫌棄地撇了撇嘴兒,“被那么多女人睡過,誰稀罕?我王歆要嫁的人,除了舉世無雙之外,還必須對我一心一意!”
華珠心道,雖然顏婳的發(fā)展與上輩子有所不同,但你成為太子妃的事卻變得更加板上釘釘。
一路上,二人沒再說話,就沿著來時的路返回。青琉臺的大戲再次唱了起來,卻不是人們熟知的名曲,而是由滿月案改編的黃梅戲。戲中,將華珠說成了一名自幼飽讀詩書又賢良淑德的天才少女,深受一方百姓愛戴。將那位解救顏博與抓獲真兇的神秘高人說成是文曲星轉(zhuǎn)世,又說他孤身前往墳地與兇手搏斗時,兇手已經(jīng)舉刀刺向了他,卻突然天降雷霆,劈得兇手頭暈眼花……
太荒誕了!華珠的眼神一瞄,發(fā)現(xiàn)原本空著的位子不知何時迎來了它的主人,白衣如雪,迎風(fēng)鼓動,又似天際一裂,瀉下銀河之光。
華珠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看錯,偏又聽到了赫連笙中氣十足的聲音,“我身邊的廖公子,便是破獲了滿月案的高人。王三爺不幸罹難,我深表悲慟,為了讓三爺早日入土為安,我決定將此案交由廖公子全權(quán)負(fù)責(zé)。等到真相大白之日,我會向父皇請旨,為廖公子與王小姐賜婚!”
一石激起千層浪,誰也沒想到破獲了滿月案的高人即是廖子承,顏博與赫連城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尤其后者,當(dāng)初可是說了要拜他為師來著,現(xiàn)在怎么辦?不過一想到他會娶王歆,赫連城還是蠻高興的,這說明,他又少了個對手!
回到席間,巧兒告訴華珠,冷柔先回府了。
華珠心里想這事兒,沒太在意,只隨口問:“三奶奶怎么回去了?好歹是太子妃表妹,她也不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
巧兒答道:“三奶奶不小心把茶水灑在裙子上了,然后很煩躁,就不愿意呆了。”
“這么失態(tài)?”華珠挑了挑眉,望向男賓席的首位,卻發(fā)現(xiàn)那里空無一人,一個愣神的功夫,廖子承居然消失了!
想想也是,他一貫如此,我行我素、神秘兮兮,連救了顏博都不吱聲,也不知他剛剛是怎么回答赫連笙的,接受這門親事了嗎?又或者,這是他與赫連笙談好的條件,他幫赫連笙破案,然后求娶王家小姐?畢竟這件案子,躲在暗處更好查,向赫連笙攤牌反而有些束手束腳。男人啊,果然是喜歡美麗的女人。
宴會散席,華珠與巧兒一道走向李府大門,一路上,關(guān)于廖子承的議論不絕于耳。
“哎,你們知道為什么王小姐表現(xiàn)得這么好,卻沒被選上太子妃,而是賜給了廖公子嗎?”
“因為廖公子厲害唄!他破案的本領(lǐng),比當(dāng)年的狄公也不遑多讓了!”
“那你又知道廖公子為什么這么厲害嗎?你真相信他是文曲星轉(zhuǎn)世?”
“難道不是?”
“豬頭!當(dāng)然不是?。∵@世上哪里有文曲星?我跟你說,廖公子……他其實是王三爺?shù)膬鹤?!不然他為什么早不露面晚不露面,王三爺一死他就露面?這是要替親爹報仇哇!”
“胡扯!王三爺姓王,廖公子姓廖!再說了,如果廖公子真是王三爺兒子,與王小姐成親,豈非……不倫?”
“你還真問對了!今兒顏小姐失利,按理說,太子妃寶座非王小姐莫屬,太子怎偏偏指婚給了別人?因為呀,王小姐……不是王家的親生骨肉!”
王恒的心里本就窩了火,走到門口卻聽到這種不著邊際的言論,立時如烈火烹油,抬腳將張公子與崔公子踹到了地上,“誰告訴你我妹妹不是親生的了?再敢胡編亂造,我滅了你們九族!”
語畢,瞪向一旁的華珠,冷冷一哼,拂袖離去!
華珠攤手,這呆子,不會以為赫連笙沒要王歆是為了娶她吧?真是一個比一個神經(jīng)病!
華珠打了簾子上車,一凝眸便看見齊刷刷的三雙鞋,鎏金白底步履,赫連城的;凈面黑靴,顏博的;最后一雙墨藍(lán)色竹紋冬靴,是她做給……廖子承的。
華珠的頭皮麻了麻,在右邊的空長上坐下,瞅著自己的裙裾問:“你們怎么跑到我的馬車上來了?”
赫連城難掩興奮地道:“當(dāng)然是為了查案啊!我們現(xiàn)在做的事非常隱蔽,絕對不能走漏風(fēng)聲!”
顏博語氣溫和道:“沒錯,子承與我們商量過后決定,暫時保守死者不是王三爺?shù)拿孛?。所以,只好委屈你做擋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