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南宮宸已淋了一身,云生早就命人備好了熱水。他向來注重自己的服飾,衣服必須規(guī)整好不得有皺紋。云生剛剛展開換洗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不知道被哪個不知情的下人折了,趕緊遮了去。
抬頭正好接觸到他的目光,南宮宸明明看見了,卻一句話也沒說,換做以前,他早就讓他拿去換了。剛剛回來就見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他這樣反常是怎么回事。
便開口問了聲,“公子,你沒事吧?”
他這才回神瞪了云生一眼,“我能有什么事。”
他一個晚上睡不著,見文回房間的燈還點著,便敲了敲門。
文回知道是他才披了衣服出來,他們在院子里的涼亭坐下。
“又看戲文啊?!彼肋@個妹妹是戲癡,那個愛不釋手啊,一有好看的戲文便要一口氣看完方才罷休。
她點點頭,“六哥,戲文里說,木蘭征戰(zhàn)沙場多年,竟無人識得她是女兒身,這是真的嗎?”
他不由地笑了,他雖不知道文回為什么這么問,但想必已經(jīng)對那些殺敵斬將的巾幗英雄早已傾慕不已。她才十二歲,哪里懂得這些。
他隨口說了聲,“那都是戲文扯謊,女扮男裝雖然一時不容易察覺,但軍營不比其他地方,肯定處處有破綻?!?p>“那她為什么不直接說自己是女兒身呢?”她滿臉天真無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皇上還要給她擇良配呢?”
他搖搖頭沒有笑,臉上反倒頗有失望的神采。
功勞再大有何用,一朝違了圣心,下場說不定很慘淡。
他的好朋友沈定不就是這樣,年紀輕輕軍功累累,他也有報國之志,無奈皇帝聽信讒言,如今令他賦閑在家。擁有一腔報國熱血,卻落得如此下場。
這也正是他厭惡朝堂紛雜的緣故,忠良之士報國無門,朝野上下早已亂成一片。此次若不是藍海這樣的小國,恐怕尤國早已潰不成軍。
只是他每天過著閑散之人的生活,卻不成想父親也卷了進去。如今的他,早已不能作為局外人了。
他沒有解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回去看你的戲文罷,別太晚睡了。”
文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只不過問了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也沒多嘴提沈定,他就怪怪的。
他回去就睡下了,今天早上醒來翻了個身,忽然覺得渾身酸痛,頭痛欲裂。這才想起來昨晚覺得腰間隱約有些疼痛,他向來擅長馬術,但是昨晚勒馬用力過猛,情急之下縱身過去,力度沒有把握好力度,今天才這樣難受,加上昨晚又淋了雨,整個人更加昏昏沉沉。
他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弱,也許久沒得病了。加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沒成想忽然之間居然如此。云生請了大夫看過,喝完藥又睡下。
昨天晚上在街上勒馬救人,想必父親不會掛記在心上。父親如今只是一味謀劃,凡是和他所謀之事無關的,他便不會過問。
那天他責打了南宮宸,也無非是他在宮里出了風頭,容易引人注意罷了。
他猜不透父親的心思,事到如今,可還有回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