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揚笑了:“好,既然不信帝意判斷,那就讓事實說話,究竟是黎宏妄言,還是帝意枉斷?開封!”
一卷卷打開,顧天齊看著那個封卷的張學(xué)督:“如何順序?”
張學(xué)督一指左側(cè):“上午第一科是每三排為準,左四右三,這是我們今天早上臨時定下的!大家可以作證!”
眾謄寫和裝訂的人員點頭,臉上有著怒氣!要說感覺最冤枉的就是他們了!
朱工部上前扯出第六卷來,上面赫然寫著黎宏。紫氣盎然,竟然是黎宏名字和字體!
黎宏腦袋嗡的一下,他強自冷靜:“查看下一卷!”
又扯出幾人的卷子,也都是公認的結(jié)果。
兩個大漢拖著一箱謄抄卷走了過來,這是剛剛從府衙運來的。
驗看結(jié)果,讓所有人大為震驚。兩卷順序和名字竟然毫無破綻,一一對應(yīng)。
黎宏忽然明白了,這一個多時辰白飛揚干什么去啦?他一擰脖子:“還有那個鬼書生可以做證!”
顧天齊一笑:“他早就不行了,只要一見風(fēng),必然飄散!我的話你可信?”
黎宏正要說話,卻見那白飛揚怒喝:“真以為大儒保護你,就可以為非作歹!殺同僚,鬧考院,天下還有你不敢為之事嗎?連鬼族都可以調(diào)動,真是有異心啊!來人!”
朱工部欲言又止,旁邊的宋濂一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弟子孫嫣,二道真氣閉了她的神識和感知!
顧天齊長笑一聲:“也好,小子年輕,讓他磨煉一下,總歸不會是壞事!”
說著,一拽憤憤不平的外甥女徐魯,就要瀟灑而去!
忽然間,一個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我相信黎宏,考試一定有鬼!我愿意與他一起下牢!”
########
帝都洛京城,長慶宮,凌云殿,紫天閣內(nèi)。
玉椅上坐著唐明帝國皇帝楊延宣——自從這位真宗登基以來,幾乎沒有晚上不辦公的!
現(xiàn)在,他正用手壓著頭部墨玉紫金冠,凝眉看著一面鏡子,鏡面中顯示的正是長巖府貢院門口的情形。下首兩個老者微笑著,也不言語,盯著鏡面的同時偷眼斜視著他的表情。
真宗楊延宣忽然笑了:“兩位愛卿,你們以為此事如何?”
坐在左手的老者一笑:“簡在帝心,臣怎敢饒舌!”
另一老者笑笑:“這幾個老家伙都挺精??!”
真宗愣了一下:“姚愛卿,你平時基本不說話,今天如何先開口了?”
右手老者是內(nèi)閣七相之一的姚剛,分管刑部,他微微欠身:“不說話表示小事一樁,不用放在心上。但今天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情,雖然萬歲您已經(jīng)暫時壓下,但看那四個老家伙,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左手老者是七宰相之一的張崇,分管禮部。他終于點頭:“是??!看那顧天齊,表面上明哲保身,不偏不倚,但明顯存疑,極有可能留有后手!”
真宗笑了:“我那個朱師傅,明顯不服氣,看樣子用不上明天早上,就會找我動用巡天鑒!那焦老倒與此事無關(guān),但他的態(tài)度也很有意思!至于宋濂,把那孫嫣封了神識,我就不太明白他的態(tài)度了!”
姚剛點頭:“我分析他想置身事外,靜觀其變。論擔心,朱工部最擔心。論遠近,老焦應(yīng)該算是那黎宏的岳父!所以啊,他肯定是想等事情明晰了再表態(tài)!”
真宗一指畫面中顧天齊拽著的徐魯:“不瞞你們二位,這位徐公主與小女一樣,戀上了那個黎宏,而且恐怕他們二人有了肌膚之親!”
姚剛斜視了一眼:“情報不準吧?這徐魯分明是處子!”
真宗搖頭:“情報人員言之鑿鑿,說如果有錯砍他的頭!由此看來,徐魯要么天生異常,要么就是情報人員中了幻術(shù)!不過以我看來,天下奇術(shù)眾多,二人即使發(fā)生兒女私情,讓外人看不出來,也不足為奇!”
張崇拍拍身上的衣服:“說正事吧,怎么扯到徐魯這小丫頭片子身上了!我看那顧天齊恐怕也并非一無所知。他似乎有更多的東西在手,所以毫不擔心??!”
姚剛盯著畫面中的徐魯:“還有一種可能,顧天齊根本不知道徐魯與黎宏的真正關(guān)系??茨切祠?,眼冒焦光,顯然心急得很,但老顧就不正常了!”
三人正分析著,忽然看到畫面中白飛揚一指黎宏:“枉顧圣意,不思報效,到處惹事生非,真以為有了大儒為后盾,天下任爾胡作非為了?押入大獄,待圣裁判!”
黎宏也不反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理昭昭,青天朗朗,如果我黎宏所述不實,天地同棄!”
黎宏身后,孫健又向前一步:“我也發(fā)誓,那鬼書生所述千真萬確,要么是他說謊,要么就是我們被人暗算了!不過,對于這幾年的考試,我真心懷疑!我請圣天子開巡天鑒徹查!”
說完,他撲騰一下跪地,向天叩首:“我請徹查近五年所有長巖府縣試!愿帝心明鑒!”
他的聲音如驚雷炸響,外面的書生并未散去,大家忽然間靜了下來,然后撲騰一下,前面跪下一人:“我請徹查,我前年就應(yīng)試過,張縣孫山遠不如我,卻中了!我卻名落孫山,我不服!”
焦軻忽然跪地:“人心思清,懇請巡天鑒巡撫天下!”
撲騰!撲騰!一時間,竟然全都跪下來了,雖然理由各不相同,有請帝鑒安定人心的,有請維護考試公平的,反正一句話,讓帝王徹查!
朱工部臉色一變,他的手居然有些抖!
果然,鏡子這面的真宗臉色劇變,連拿鏡子的手都有些抖了!未等他說話,那白飛揚忽然舉起府印,拋在空中,在他頭上閃著金光:
“我為府尊,如帝親臨。眾童生,帝王之心,如天如日,豈是你等可揣摩的!朱工部,你邀人心,惑圣聽,等著老夫參你一本!”
焦芳張了張嘴,一指其中的兩個孫子:“孽障,給我回去!馬上,立刻!”
顧天齊更痛快,直接拖了徐魯已經(jīng)沒了蹤跡。
而宋濂和其他幾個老儒,也急忙呼叫自己弟子,迅速離開!
一時間,場上有些混亂,不少童生不肯離去,但大多數(shù)都隨波逐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