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兩全其美

　　　　柴胡卻是不太確定“你就這么肯定？朝廷上回派了四路大軍來，這次說不定還會增兵，你就真能保證這昌順軍能頂?shù)米∶?？?p>　　離歌笑卻是很認(rèn)真地看向柴胡，問道“老胡，就像你說的，朝廷多次派兵，最近的一次，甚至聯(lián)合了河南官兵，分四路攻山都沒攻下來，你難道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么？”

　　燕三娘突然明白了離歌笑想說的，看向離歌笑，道“你的意思是，朝廷里也有昌順軍的臥底？”

　　離歌笑自信一笑，看向燕三娘道“我想他們，倒也應(yīng)該沒那么大的本事，不過資料里說，陳青在舉事前，曾是潞安府，沈王府長史司刑房的一名典吏，在潞安府和潞城都有些人脈，想留幾個人在那里做內(nèi)應(yīng)，也不是什么難事?！?p>　　常憶卿一直在旁邊聽幾人討論著，沒有插嘴，聽離歌笑這樣一說，審視地看向離歌笑，問道“你的意思是，朝廷之所以久攻不下，是因為一直有人，在為陳青通報朝廷攻山的信息？”

　　“沒錯?！彪x歌笑點點頭

　　小梅顯然覺得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算了，皺眉向離歌笑道“可是，郡主說不行動，我們就真的能置身事外么？”

　　“是啊”燕三娘聽后，趕緊附和“如果有朝廷的大軍攻山，咱們難道什么都不做，光看著么？”

　　離歌笑此刻似乎拿定了主意“當(dāng)然不行，我想初雪的意思，只是不讓咱們插手朝廷的行動，但也不意味著什么都做不了。別忘了，現(xiàn)在咱們已經(jīng)在朝廷掛上號了，算是昌順軍的一份子，不做出點兒樣子也不行啊。而且，我倒是覺得，趁著這次攻山，咱們的行動會有很大進展?！?p>　　小梅會心一笑，好似有些與離歌笑不謀而合“歌哥，你的意思是，咱們這次要幫著陳青他們打退朝廷的進攻？”說這話的時候，其他三人皆看向離歌笑。

　　離歌笑看了眼小梅，一笑，轉(zhuǎn)而又看向其他幾人“不一定非要幫忙，但至少要跟著去，了解清楚他們兩方的形勢，咱們也好作下一步的計劃。我相信，為這事兒，陳青肯定會親自來找咱們，畢竟在這里，咱們幾個算不得底細(xì)清白，他總要自己來交代一下。而且.......”

　　常憶卿此時已知離歌笑用意，一笑，看向離歌笑“而且，隨軍前往的事兒不能由咱們說出來，要讓陳青提?！?p>　　離歌笑會心一笑，看向常憶卿，表示同意“沒錯，這話必須要讓陳青說”說著，嘴角含了一絲笑意“而且這回，你是關(guān)鍵?！?p>　　常憶卿苦笑了笑，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定定地看向離歌笑，搖了搖頭，無奈且略帶疑惑地道“有時候我真懷疑，我的那張畫像，是不是你給扣下了~”除離歌笑外，其他幾人均是不明所以地看向離歌笑，后者則含笑不語。

　　正月十五當(dāng)晚，一個人匆匆進入平順縣大營，一路小跑兒，直奔金燈寺，正遇上從寺里出來的陳仿。陳仿見到來人，一時詫異“你咋來了？”

　　來人似乎著急得很，抓住陳仿的胳膊，使勁搖晃，因為是跑過來的，還喘著粗氣“快.....快！大帥在不在，快帶我去見他。”說完，便要往寺里闖。

　　陳仿將那人一把攔住，往外一拽，把人給拽了出來，沿著山路一指，向那人道“今兒個十五，大帥回家看叔嬸兒去了，走，俺帶你去。”說罷，領(lǐng)了那人便往陳青家去。兩人一路到了石埠頭的陳青家，見四下漆黑，知道都睡了，可也沒辦法，陳仿到陳青的房門前，先輕輕敲了敲，用不太大的聲音向里喊“大帥，大帥?！甭犂锩鏇]什么動靜，又用力地拍了拍門，大了些聲音“大帥，大帥?！?p>　　屋里總算有了些響動，不一會兒，門開了，陳青披著衣服，看見門外的兩人，一臉的詫異“出啥事兒了？”

　　來人湊近陳青，左右看了看，低聲向陳青道“潞安府的張庵，讓俺來告訴你，都指揮霍錦，率太原左衛(wèi)官軍，聯(lián)合了汾州縣兵，以及壺關(guān)的地主武裝，一共六千人，從壺關(guān)出發(fā)，過幾天就進平順了，河南那邊的官兵，也會從林縣趕過來夾擊，大帥要早作準(zhǔn)備啊?！?p>　　陳青語氣感激而誠懇道“多謝了，代我謝過張庵兄弟?！鞭D(zhuǎn)頭看向陳仿“你帶張大哥拿東西去，老規(guī)矩?！?p>　　陳仿點點頭，領(lǐng)著來人走了。正如離歌笑猜測的，這張庵便是陳青在潞安府的眼線。張庵是他在潞安府沈王府做典吏的時候，認(rèn)識的一名府差，兩人脾性相投，很是交好。前幾年，陳青因失職被貶回平順縣，也才有了之后，因為朝廷催糧，逼得陳青聚眾抗糧，建立起如今昌順軍的聲勢。后來陳青為了穩(wěn)固軍事力量，曾一舉拿下了潞城，雖然之后又被朝廷奪了去，卻是機緣巧合，碰上了去潞城辦差的張庵，兩人商議后，張庵回潞安府做了陳青的眼線，隨時為陳青通報朝廷發(fā)兵的消息。因著張庵沒法親自來報信兒，所以他倆就找了幾個人，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來人張駝子便是其中之一，每次來平順縣報完信兒后，陳青都會給他些山貨，讓他假作買賣人，掩人耳目，這一次，也不例外。

　　陳仿送完張駝子，回來找陳青，進了屋，見路氏也起來了，十分歉意地向路氏道“呦，弟妹也起來了?！?p>　　“嗨，這有啥的?！甭肥虾┖竦匦α诵?，指了指堂廳里的椅子，向陳仿道“你們男人要辦大事兒，吵個覺算啥，你坐，俺給你倒杯茶去?！?p>　　剛剛陳仿去送張駝子的時候，陳青就披著個衣服坐在椅子上，皺眉盤算著，如今像是有了主意，攔住了正要去倒茶的路氏，歉意道“別忙活了，得把大家都叫來商議，我們一會兒去營里說，別吵著爹娘。家里還得你照顧著，我近幾天都回不來了?！?p>　　自打陳青，在這平順聚了伙兒抗糧，近兩年，這種事情常有，倒也沒什么。只是路氏心里想著，陳青回了寺里，便又是與那小妾在一起，難免有些不痛快，嘆了口氣，兩手不知放哪里，只在身前揉搓著衣服，緩緩道“哎，你擔(dān)子重，可自己也要注意著些，別累垮了，家里有俺，也不用你掛念著，去吧。”

　　陳青哪里聽不出路氏語氣中的埋怨與醋意，之前一直在營里，不?；丶遥F(xiàn)下好不容易回來了，夫妻倆自然是小別勝新歡，誰料還未彌補之前的歡好便是要走，心里確實也有點兒過意不去。再者，大營里陪著陳青的王氏，是路氏之后過門兒的，比路氏年輕，漂亮，惹得陳青自然多上了些心，難免疏忽了家里，好在王氏是個知書達(dá)理的，性子也柔和，對路氏向來禮讓尊敬，彼此才相安無事。而且這段日子，一直是路氏在后方支應(yīng)著，陳青才能在前方安心備戰(zhàn)，所以對這位正室，陳青一直都很是敬重和疼惜。

　　陳青站起身，穿好衣服，點點頭，當(dāng)著陳仿，他自然也不好跟路氏再多說什么，只用力地握了握路氏的手，誠心溫言“家里都靠你了，等我回來?！?p>　　只這一句話，便勝過千言。彼此夫妻多年，心里自然明白，路氏柔柔一笑，向陳青擺了擺手，佯裝不耐煩道“行啦，別磨磨蹭蹭的了，要不兄弟們該說俺拖累你，耽誤了大事兒。”

　　陳青聽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仿則趁機附和著“哪兒能啊~這山里誰不知道弟妹賢惠，咱們昌順軍老打勝仗，還不是你把鄉(xiāng)親們照顧得妥妥的，大帥才沒了后顧之憂么，你這功勞可大了去了~”

　　路氏被陳仿這么一夸，心里自然更加受用，樂了，道“得了，瞧把俺夸的，都天上去了?！?p>　　陳青也一笑，看向路氏，最后囑咐道“那我過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p>　　路氏點點頭，一笑“恩?！鞭D(zhuǎn)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皺了皺眉，看向陳青，道“哎，還有件事兒，俺覺著你也得想著點兒。”

　　“啥事兒?。俊标惽嘤悬c兒迷惑

　　路氏一副我就知道你忘了的神情，一撇頭，向陳青道“莊老板啊。”陳青、陳仿聽罷，皆是一愣，復(fù)又都沉思起來，路氏自是不覺，仍舊叨叨著“他們那兒住得偏僻，就說離咱家這兒不算太遠(yuǎn)，可也緊挨著后山呢，萬一有什么事兒，真是照顧不過來，這段日子，你得想法子給他們安頓安頓?！?p>　　陳青聽得路氏這一番話，又想起了那日，與陳項說過的事情，不想讓路氏掛心，一笑道“知道了，我會安排的。你休息去吧，我們走了?！闭f完，招呼了陳仿，兩人一起出了門。

　　在回金燈寺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快到寺門口了，陳仿一把拉住陳青，神色嚴(yán)肅地問道“那姓莊的，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陳青看了眼陳仿，沒有回答，語氣沉沉地道“你先去把人都叫過來。”

　　陳仿憤憤地看了眼陳青，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甘心地道“你早晚會后悔的?！闭f完轉(zhuǎn)頭去叫人。